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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往后，下着雨的天开始变暗。
格洛瑞亚工业园区内，一座科研基地外，一行人全副武装蹲守在大门前。
“进去之后务必小心，”为首的教廷小队队长说道，“我们没有里面的平面图。”
……
他们此行来到这里是为了执行一次特别任务。
为避免额外的麻烦，他们必须在这里解决掉所有见过他们的人。
这其中包括那名少年。
他在消失前，最后逃进了这里。
队长下定决心，要解决掉那名已经给他们带来了损失的少年。
他们是问鼎大陆“教廷”财团的成员，将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的既定目标。
后方的队员枪口高抬，将手搭在前方队员的肩膀上。
门上的塑胶炸药应声爆炸，离门最近的两名队员率先进入，后方的队员呈两列跟上。
看上去训练有素的教廷小队队员稳步向前推进。
在无人阻挠的情况下，他们首先清理了一层的正门走廊，确认这里没有少年的踪迹。
两列队员呈并排站立。
为首的两名队员互相上下晃动枪口统一节奏，然后枪托向后，各自箭步拐过走廊，随后的队员快速跟上。
突然，枪声响起。
“轰！轰！”
两发7.62毫米口径的步枪穿甲弹打在队尾的两名队员身上，血块瞬间炸开。
被击中的两人组织横飞，倒在地上大声呻吟。
前方的队员听到声音，立即加快速度，有条不紊地撤到了拐角之后。
队长仔细观察了一下，两侧的拐角各对应一组楼梯，上去之后便是二楼。
对方可能还在一楼。
“不要走散了，”他低声吩咐剩余的五名队员道，“避免被逐个击破。”
在掩护下，小队成员重新集合。
……
这时候，室内的灯突然亮了。
在一楼搜索的小队成员没有多想，确认灯不会熄灭后，纷纷抬起了夜视仪。
突然，一名队员发现了二楼走廊上的影子。
情急之下，他顾不上许多，用尽全力大喊道：
“三点钟方向二楼走廊！”
“——轰！”
一颗黑头穿甲弹飞来，直接打碎了他的右腿。后者被掀倒在地上，不住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其余暴露在杀手射界下的队员立即躲回了掩体后。
队长心里一沉，冷冷命令道：“火力掩护，把他救回来。”
机枪手沿着拐角的掩体架好机枪，对刚刚影子闪过的方向进行长点射。
两名队员一起冲出掩体，准备快速将倒在地上的队员拉回来。
……
“该死的，奥列翁，这挺机枪怎么办？”
肖雨翎被机枪扫射压制得抬不起头，只好向耳机里的AI求助。
“除非你能再找到一个终端，像刚才那样，”奥列翁冷静地道，“这样我可以让这座设施的电力再瘫痪一阵。”
“太远了，”肖雨翎叹了口气，“面对机枪，只有一个人还是太无力了。”
“尝试一下从另一侧干掉那挺机枪，”奥列翁建议道，“他应该不知道你的确切位置。”
“我试试。”
少年按着帽子，绕到了立柱的另一侧。刚想探出头，一串机枪弹便扫了过来。
肖雨翎咬着牙：“不行。要是我有颗手雷就好了。”
奥列翁低声笑道：“慢慢等，不急。”
……
“队长，怎么办？”
在机枪手点射的间隙，一名队员低声问道。
队长看了一眼错综复杂的二楼走廊，暗道一声晦气。
他扫了一眼还有战斗力的队员。
小队已经从最初的九人减少到了现在的五人。然而，那名给他们带来麻烦的少年似乎还毫发无损。
两名队员将那个失去了右腿的倒霉蛋拖了回来。
“不计较一时得失……”队长暗暗咬牙道，“准备呼叫支援，让其他小队注意这名少年。记一下他的特征：黑色棒球帽，身着格子衬衫与牛仔裤，携带全地形迷彩装具。”
“明白了，队长。”
队长想了想，觉得暂时没有什么其他好说的，准备让机枪手退回来。
……
“我们假设他带的是200发的弹箱，怎么样？”
奥列翁和藏在掩体后的肖雨翎打趣。
“为什么不可以是30发或者60发的弹匣？”
“我在帮你数呢，他这都打了一百多发了，”奥列翁自信地说道，“等着吧，他什么时候要更换弹箱，你就可以冲出去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没有副射手……”肖雨翎吐槽道。
“那那那，你冲出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
“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啊……”肖雨翎低声道，“这把步枪的后坐力很大的，刚刚我打失手了不少枪。”
“嘿，别说话，肖恩，我听到拉栓声了……就现在！上！上！上！”
肖雨翎一个咬牙，从掩体的另一侧绕出，快速将低倍可变倍瞄具的十字划分中心点对准了机枪手架枪的拐角，果断地扣下了扳机。
“——轰！轰！轰！”
……
回到十几秒前。
机枪手根据队长指示的方向，对敌人藏匿的地方进行压制性射击。单单从射击节奏上来说，这名机枪手的经验还是相当丰富的。
然而，再丰富的经验也架不住子弹打空的时候。
“继续压制吧。”
机枪手听到队长说道。
他只能继续维持当前的射击节奏。
站在他身旁的弹药手计算着弹药消耗，从自己的背包里翻出了另外一个200发的弹箱，随时准备给旁边的伙伴递上。
突然，咔哒声在弹链全部进入枪膛后响起。
机枪手撤回一步拉动枪栓，将盖子掀起，干净利落地卸下空盒，然后接过弹药手递来的新弹箱。
这时候，他听见了身后传来的枪声。
——不好。
“轰！轰！轰！”
下一刻，还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办的队长，看到机枪手突然被爆了头。
脑浆飞溅，无情地打在了弹药手的身体上。
——死亡是突然的，没有什么被特殊处理过的镜头。
只是那一瞬间，他的头部突然炸开了而已。
无头的尸体在原地迟滞了一瞬，旋即缓缓地栽倒在地。
连同那把还没有上好膛的机枪一起。
队长沉默地见证了这一幕。
然而这还没有结束。
弹药手突然发了疯，一脚将好友的尸体踢开，捡起他生前用过的机枪，拉动枪栓，刚想抬枪射击，便被两颗穿甲弹先后打中了手臂与头。
在被打中的前一刻，弹药手扣下了扳机。机枪被重新击发，只是这会变成了胡乱的朝天鸣枪。
剩下的队员都沉默了。他们一起看向了自己的队长。
“……撤退。”
队长强作平静地道。
……
“他们要跑了。”
奥列翁提醒道。
“是吗？”肖雨翎站起身，“你觉得我们要不要把他们全部干掉？”
“他们估计已经掌握你的外貌特征了，最好不要让他们跑掉，”奥列翁淡淡道，“把他们赶尽杀绝吧。”
“你总是给我这种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建议。”
肖雨翎站起身，朝奥列翁指出的方向走去。
“预埋的程序还有多久启动？”他问道。
“就是现在。”
肖雨翎看向科研基地的大门。
警报声响起，铁门不急不缓地在教廷的流窜成员面前关闭。
真正的好戏开始了。
……
十余分钟后。
最后一名小队队员被肖雨翎打断了腿，面露恐惧地看着眼前戴着黑色口罩的年轻男性。
“问你个问题。”
奥列翁的合成音从他的身上传出。
“你……你要问什么……啊啊啊啊！”
肖雨翎踩在了他的腿上，奥列翁又问道：“教廷究竟在这里找什么？”
“是，是……‘青隼’！对！我听队长提过这个名字，”那名小队成员痛苦地回答道，“我听队长提过，那是旧政府之前研制的原型机，我求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那，你们找到了吗？”
“我，我……”
“给我说话！”
“没，没有！”那名队员痛苦地说道，“我们只找到了一部分资料，我全都说，你不要杀我……是，是我们的队长贪功冒进没有告知其他的小队想独吞功劳！”
“资料在哪里？”
“在我们的眼镜里，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也是被逼才加入教廷的！求求你！求——”
“——砰！砰砰砰！”
模块化手枪的枪口冒出硝烟。
看着还剩下一半的脑壳，肖雨翎默默地将接线重新插回终端。
“对于青隼，”肖雨翎轻轻俯下身子，从死不瞑目的队长身上取下了一副战术目镜，“你了解多少，奥列翁？”
“基本上和他说的差不多。”
奥列翁：“我的资料库里，只显示它是旧政府为了进行月球开发，为太空军研发的一款多用途模块化机甲，可以根据不同的用途更换特化模组。”
“当然，”他又补充道，“青隼也可以在大气圈内作战。”
肖雨翎一边听他讲解，一边给尸体逐一照头补枪。做完这件事后，他抽出了一个新弹匣换上，将手枪收进了下沉式枪套当中。
“教廷是不是打算利用旧政府的青隼，开发自己的机甲？”他淡淡问道。
“极有可能。在病毒爆发前，旧政府声称已经研制出了可用于作战的初代机。”
肖雨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法尔法莱市的教廷小队，是不是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他慢慢道，“教廷不确定初代机的具体位置，所以只能这样漫山遍野地派出搜索小队。”
“理论上来说，确实如此，”奥列翁说道，“你弄到眼镜了？”
“嗯。我要怎么做？”
“分一根数据线，接到眼镜侧边的那个端口上，我进去改写一下。”
“交给你了。”
肖雨翎将线接好。
眼镜先是亮起白光，然后闪过一片雪花，很快灭了下去。
他蹲下来，从医疗包里拿出酒精片，耐心地擦拭了一遍，戴上眼镜。
……
片刻后。
“SystemActivated。”（系统启动。）
镜片微微发光，而其中原本寄宿着的AI，已经被换成了奥列翁。
“现在我能看见了，肖恩。”
肖雨翎看向视界的右上角。在那里，原本AI的名字已经被彻底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ORION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