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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流放者的远途 / 六十 如果这是小说,这大概是最烂的内容

六十 如果这是小说,这大概是最烂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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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是你。”
  洛九拉开车门,钻进副驾。
  车载音响里放着凯尔特风的长调,空调的冷风扫在那张打湿的小脸上。
  她随手将空调导风板打向另一侧,放下靠背。
  “所以,这次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好伙伴之间推心置腹的闲谈,顺便测试临时接管你的身体。”
  “酒红”坦白了自己的目的,说得像街头购物般寻常。而后随手从收纳夹层中取出一瓶饮料,递给洛九。
  “那么,我现在…”
  “你现在应该条死鱼一样贴在地板上。”
  洛九叹了口气,接过那瓶饮料,用车门把手撬开瓶盖。
  “你好像也没那么抵触,嗯哼~我以为你会更激动些。”
  “我现在立即揍你能有什么用吗?”
  “没有。”
  “那就没那个必要了。不过,下次把我搞进来之前能不能先给点提示。”
  “如果我记得的话~”
  雨势大了些,健硕的雨珠扑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噼啪的声响,在窗前的水幕上翻起圈圈转瞬即逝的涟漪。
  直到雨刮抹去流水,一切又开始新一轮的循环。
  “那么,这次你打算挥霍我多少时光?”
  “也许你醒来的时候还能赶上给下一位顾客上一杯酒。”
  “那还是让我多睡会吧。”
  酸味、甜味、混着一点海盐的味道,与液体中的气泡一同翻腾着,滑如她的咽喉。
  “那么,系好安全带,坐稳咯~我们要出发啦~”
  “酒红”眨巴眨巴眼,眯上一只眼,抬手敬了个不标准的礼,做出一副“遵命”的样子。
  “去哪?”
  “送你去学校啊,你记性也不是很差吧~还是说,一百年的冬眠冻坏了你的脑子?”
  “酒红”猛轰一脚油门,身下的猛兽咆哮着飞过一个斜坡,重重地摔回地上,沿着主干道朝着海岸线狂奔而去,扬起一路水雾。
  “我要是真把这里当成记忆中的场景那才是真的冻坏了脑袋。”
  “哦?你大学时代在哪座城市?”
  “未海市。”
  “刚刚那个地方是哪?”
  “未海轨道101号线,B3号站。”
  “那不就对了。”
  “就因为是才有大问题。”
  洛九望向车窗外空无一人的干道。
  “这里的布局与未海一模一样,连前往学校的路线都一样,但.....建筑的风格不对,更像是世纪早中期的风格。你知道……未海市的历史很短......而你现在的开的这辆车,已经算得上是父辈的情怀,进不了市区。简直就像.....”
  “塔西尼亚?”
  “对,你构建的未海市,甚至之前的那个温室泳池,都有着一种不协调感,就像是缝合而成的东西。它们时刻提醒着我,这里的一切都不真实。”
  “真实?对大部分人来说,世界源自自己的认知,当认知行为能得到合乎逻辑的反馈,你们当真能区分幻梦与现实?不过,有一点你搞错了,你的...该怎么说呢....梦境....也许我该这么称呼。你的梦境并由我构建,这里只有你记忆和意识的映射。交缠,混杂,分离,决定这一切的不是我~”
  她们的车子窜上一条匝道,放慢速度挤过一处事故现场。
  血肉模糊的乘客、担架上的伤员、身着白褂的医护、披着雨衣的警员。
  她们全都是洛九的模样。
  “真是邪乎。”
  “看见自己死亡的模样总会让人不适。”
  “酒红”说着,将方向盘向右打了一圈,绕过一块残骸后逐渐回正。
  “我很清楚自己还没到寿终正寝的时候。”
  “只会死于非命。啊,理论上说,你应该已经死过一次了,不是吗?无论从物理上还是社会关系的意义上,洛九都死了,现在坐在这里的家伙叫酒红。而所谓的酒红...或者墨欣,也在一百年前死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同名同姓的酒红小姐。就像殖民地无数的‘杰克’”。
  后视镜里,她们从断裂的车厢里又搬出两具洛九的躯体。
  “死...如果被忘却是死亡的一种....那么酒红,你在抹除什么?”
  “哦?你是说?”
  “有太多对不上的东西....以及...没来由的别扭感。”
  “噗..哈哈哈哈。”
  “酒红”踩下刹车,赤红的尾灯在灰蒙蒙的雨中亮起,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暗沉沉的高架桥中央,远处是静谧无声的城市,方才的车祸现场已成车后模糊的黑影。
  “多疑,直白,却又不够狡黠。我不讨厌你这点,放在你这种牢骚怪身上,意外的还挺可爱。我得提醒你,不用害怕改变,现在的你与中学二年级的你截然不同,倘若有机会相遇,你甚至想海扁曾经**的自己。”
  “这算是回避吗?”
  洛九调下椅背,枕着手臂看着前方茫茫的大雨。
  “不,如果我真的那么做,就不会有现在的质问。”
  “酒红”关上音响,昏暗的车内只剩规律的雨声。两只乌鸦落到引擎盖上,犹疑地迈出两步,偏转着脑袋朝车内看看,抖了抖水,随即扑翅而飞。
  “谈谈你的校园生活如何?”
  “酒红”重新驱动车子,沿着空无一物的道路前行。
  “你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不过,你不是说过你能随便撬开我脑袋里的东西么。那又何必多此一举?”
  “部分,何况这种事当然是要听本人自己开口比较有意思。哎呀,你该不会在为此生气吧~”
  “没人喜欢被看个精光。”
  “放心放心~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那么做。我发誓!”
  “酒红”委屈巴巴地说。
  “那就是有过。”
  “一点点。”
  那个女人顶着自己的脸,嬉皮笑脸地朝她挤挤眼,两指比出一段短短的间距。
  没有什么比这更另她感到膈应了。
  知道这家伙能这么做和确认着家伙确实这么做过是两回事。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嘛~”
  车子离开雨区,沿着海堤公路疾驰,将云雨中的城市远远地甩在身后。见洛九久未接茬,“酒红”打着哈哈做出许诺。
  洛九叹了口气,放下车窗,雨后的风在耳畔吹得呼呼响。
  “其实,我一直好奇,64号法案前后,在黑潭,你上哪找到的一万五银星的房子。”
  “通常来说不可能,但是瓦尔德有一些有意思的办法。”
  “要不要对我感恩戴德?好闺女。”
  洛九转过头,棕色西服的男人叼着烧了大半的香烟,单手把着方向盘,黑色爵士帽下压着略显不修边幅的络腮胡。
  他按下身旁的车窗按钮,横穿车体的海风卷起洛九的秀发,带走烟草的气味。
  “嗯,谢谢。”
  洛九抿嘴笑笑,再次望向窗外。
  “你这次倒是挺真诚的。”
  “酒红”的声音再次回到车内。
  “有什么所谓,你又不是那家伙。说起来那还是个凶宅。”
  “嚯,你不在乎?”
  “贫穷可比灵异故事可怕多了。”
  “假如是真的呢?”
  “这位灵体会因为偷漏租税被税务保障企业催收200倍罚金,然后押送矿山。”
  “你真不是个好的故事讲述者,至少你可以编个’亲身经历’的灵异故事吓唬吓唬人。”
  “不偿付,无服务。”
  “那么,开始凶宅生活前,你住在哪?”
  “无可奉告。”
  “哇,这种性格真难聊天。”
  “你也不是头一天认识我了。”
  海湾之角,灯塔的光芒还不足以穿透地平线上的靛青。一片墨蓝中,金芒在厚厚的云层间凿出一条“山谷”,于海湾正央直插而下,通明,锐利,刺目。
  光辉汹涌,雨后的晚霞自云端金顶奔涌,冲过云谷,重重地摔在黑黝黝的怒涛上,碎作银闪闪的鳞光——整个海面的波光。
  “喂,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当初没闹到这般地步,还好好地留在地球上,你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谈论如果并没有多大的意义,何况我从来都不是深谋远虑的人。”
  洛九曲臂搭在车窗上,枕着手臂朝外张望,秀气的小脸映着后视镜反射的阳光。
  “我帮你想想?假如没卷进黑手党的新旧势力之争,假如维吉尔没有把你坑了。那么,你兴许会在塔西尼亚干一票后金盆洗手,找机会跑路,躲到哪个小岛上,或者藏回黑潭,搞份小营生。在人生的某个阶段,嫁了某个还算不赖的家伙,怀上一两个孩子。哦,或者跟你那个百合子后辈结婚,同样怀上几个孩子……看着妹妹的人生逐步走向正规,最终寿终正寝。”
  “槽点很多的爽文写法。还有,为什么我非得怀上几个孩子不可?”
  “这样好玩~”
  “酒红”自得地笑着。
  “这个假设剧本本身很有问题,跟黑手党撇清关系听着有点天方夜谭,比起寿终正寝,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背后身中8枪自杀身亡。另外,我大概既不会回黑潭,也不会生孩子。”
  “哦?为什么?”
  “人类社会很重要的一环是区分‘我们’和‘他者’,这是一种身份政治的需要,也是为了实现某种群体团结。于基督徒而言,异教和无神论者是‘他者’;于白人至上主义者,有色人种是‘他者’;于联邦人而言,殖民地民是‘他者’;于基地人而言,总督和‘地球客’都是‘他者’。‘我们’是捆绑,‘他们’是区分与对立。在国家政体尚存的时代,有一种解构主义的说辞:‘国家是想象的共同体’,基于‘我们’的共性与源自‘他们’的危机预设实现凝聚力的构建。”
  “哦吼,等等,为什么你聊天的时候总是跑题。”
  “呵,原谅我没有经历过系统的逻辑训练,难免信马由缰....扯远了,仔细回想起来,在锈味的黑潭蒸汽里也好,在腥味的塔西尼亚海风里也好,基本上,那里只有‘我’和‘他们’。在谋生—睡眠—谋生的死循环里,若是有空隙稍加思考,甚至不需要思考你都能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婚姻并无必要,生育并不理智。”
  “我不确定你是否因为那次事故留下了什么脑部隐疾,直接点好吗?分子料理美人儿洛九小姐。”
  “燃料意识到自己不是乘客,而多一两个燃料并无必要。”
  “听起来,你对那个世界印象不佳。”
  “那也不至于。”
  “有什么怀念的东西吗?”
  厚重的云层逐渐化开,收音机的无线电频道里全是杂音。车速渐缓,洛九看着林荫尽头熟悉的校园。
  海潮声涨落了二十一次。
  “我很喜欢雨后街上的车尾灯。还有,屋顶上透明的阳光,蔚蓝天空下的白床单,夏天的气味抚上脸颊的时刻。”
  “啧,不知所谓。”
  经过一处弯道时,车子发出一阵喘震,随后彻底熄了火。
  “下车。”
  “干嘛。”
  “如你所见,车子抛锚了,得有人解决它。”
  “你会修吗?”
  “不,是你修,洛九小姐。”
  “我可没学过汽修,还是说你现在能给我一本速成手册?”
  “当然。”
  一本厚厚的册子落到了洛九**。
  “唉。”
  她叹了口气,推开车门,来到引擎盖前。
  “先说好,我可不保证.....操...怎么回事...我好像大概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她从震惊中缓过来,抬头看见“酒红”隔着挡风玻璃朝她竖起拇指,又招了招手。
  “调试成功,同调率过半,接下来.....该醒了哟~”
  “酒红”从车窗里伸出手,一把抓住洛九。后者一时失衡,额头哐一声撞在门框上。
  “啊痛..痛痛痛痛,你丫在干什么....”
  “如果这是一篇小说,一直给读者看梦境就太无聊了。所以说~该醒了。”
  洛九被拽着再次撞向车门。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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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头的疼痛将洛九的意识唤醒,她睁开眼,发现岚正搀扶着自己。
  “我.....”
  “你刚刚弯腰捡东西的时候突然倒在地上,我觉得你有必要先休息一下……”
  “不,我问题不大。”
  洛九轻轻推开搀住自己的手。
  “她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十有八九是老冰棍人后遗症。刚刚那杯不错,这次我要....【GutPunch】,就这个吧。”
  小女孩模样的顾客趴在台前,提交了下一个订单。
  “每个自命不凡的混蛋都会点这杯玩意,而现在有个无知无畏的家伙点了它。”
  人类在玩死自己这件事上从来不遗余力。
  洛九同情每个错估自己的家伙,并决定酒精拉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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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utPunch】:洛九的常用配方是:生命之水+朗姆+黑朗姆+OO利口酒+金百利+西柚酸。
  PS:端午安康,虽然已经过了.....3小时13分钟。总之,先这样~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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