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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女神纪之华胥往事 / 1030 南有乔木

1030 南有乔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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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十分静,江有声,东不懈。羲嫦登上观星台,夜色苍茫,星垂野阔,月涌大江,真个是地玄黄,斯人惆怅!羲嫦不觉滴下泪来。倚着栏杆站了一会儿,风大了,着呢,听见江边花园一带,悠悠扬扬传来一阵箫声。羲嫦不觉就在台上听住了。
  羲嫦吹箫人是尹良,心中猜尹良当是为寻自己而来至江边的,在这月色星空之下,必尹良应该也已见了自己,虽没有走过来,却以箫声伴示。羲嫦极爱尹良吹箫,刻尽心神惆怅,黯魂销,听到箫声却不觉微笑来。
  尹良吹了一曲《猗猗》,古诗“绿竹猗猗”。诗云“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诗讲古君子处之,朋友之,种风度如竹如玉,亭亭美;研究问学“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诲人不倦。《猗猗》吹毕,尹良又吹一曲《汉广》,这是一首古早诗,辞曰:
  “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楚;之子于归,言秣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翘翘错薪,言刈蒌;之子于归,言秣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猗猗》之辞,今传《诗经》中《奥》。今传诗经尚存《汉广》诗,这诗便是斯时斯地斯人斯景而。汉江边上,楚地楚人,男子爱上了神女。尹良自比方乔木,却不能为伊人遮荫凉。美丽的女神永远可望不可。炽热的人神之恋有无限思的痛苦,像上银河地上汉水,曲曲折折无穷无尽。这曲子与诗,诉说着人间难言说的男女之,尽了人神隔的思念之苦。惜乎这两套曲辞唯诗留存,曲谱无传。
  话说时风俗不同。羲嫦世,民人有母,不有父。后来虽女娲娘娘定下婚姻家庭度,可是在当漫长的时间里,像羲嫦这样的真人、神女,也是不能嫁娶的。何况羲嫦与尹良时,还没有婚姻,也谈不上家庭,男女尚需分群而居,与族异结为暂时的配偶,女子群居,小孩共同养育。尹良与羲嫦,一个男觋,一个女巫,虽交往多年,羲嫦已育有尹良子女,职责所在,风俗限,两人不能长厮守。
  羲嫦这两在襄阳,对织女大帝师出男寨禁的法,一方面是为了安的需要,另一方面也是为自身的感触。修禊庙会将至,上许多男子奔走,年年是安的麻烦。,与尹良多离少聚。弧矢十岁后,跟分隔两处,月华月英虽在身边,尹良却与、与月华、弧矢,不能聚。总之,他们个分散三地。羲嫦,既自己盼能聚,人必也是如,谁人又不是如呢?禁男寨,父母兄弟姊妹,两三还有祖母娲娲等,大家在一亲爱,多啊!更何况现有下大变的征兆,安上的危,人变迁上也应该有所应。这就叫势导,乘易成。羲嫦一边这样着,一边轻移微步,走下楼台。
  羲嫦走近尹良,听见他际的箫声渐近尾声,无限的追慕和伤怀娓娓而出,令人恻心动。尹良曲罢,长长感叹了一声。
  羲嫦不觉抚掌笑:“曲!”
  尹良首,微笑:“这曲《汉广》可喜欢?”
  羲嫦笑答:“喜欢当是喜欢的,是过于悲哀了。这会子,人入静,夜未央,容易在一处,开开心心可不?”
  尹良微笑,说:“是了!有一佳曲奉上。”随口不换气,吹出一套《云追月》来,这曲子倒是传到如今。曲罢,羲嫦上,二人携手归。
  当际,真有良辰美景,如花美眷;可叹,似水年,又将景更换。
  而在帝城的高处,也有人独立风露,中宵不眠。
  在宫殿内,煌煌燃烧的火烛已经显出倦怠,似乎压不住从周漫上来的春寒夜露。织女大帝坐在宫房一隅,犹未尽地啜饮着一杯美酒,没错,是酿的、心爱的葡萄美酒紫玉液。
  织女大帝不是一个人在尝美酒。在的对面,帷幕旁边朦胧的阴影里,还坐着一个十分沉郁的,俊秀的男子,便是来自郢而不愿现身示众的玄大法师。刻他手执玉壶,慢慢地给自己添上酒,又再给大帝斟满,轻声问:“这下可够了?”
  织女大帝狡黠地笑笑,说:“还问,这对我,总是不够的……”
  玄大法师也笑了,说:“无论如何也,我总是会来陪饮酒的。”
  玄大法师着织女大帝的酒杯,杯子里面红艳艳的酒,斟满紫红美酒的玉杯,更衬得一双手如霜赛雪一般。听大帝低语般地笑说:“我是渴。”
  玄大法师了一会儿,又扭头窗的夜色,自言自语地说:“三十多年了,一梦之间的。记得时师姐的模样。师姐是待册封的织女,国色香,无人能比。在我这小师弟的眼里,师姐简就是上日月,不敢仰视。”玄大法师说完这话,便自顾自地唱一首歌谣: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纤纤擢素手,札札弄杼。终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汉清且浅,复几许。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诸官须,这便是古诗十首之一,传是汉人所辑,实则古人所创。
  织女大帝听罢大法师歌唱,是微笑,说:“这古调将来恐怕没人再唱了。”
  玄大法师说:“不会。这会传下的。”
  “大劫将至,为何还有等信心。”
  “无绝人之,更有生生之德。”
  “我过得?”
  “一切会过。一切也将永存。”
  两人下来便是饮酒,不再搭话。
  花园的风声和虫鸣时响时寂,室内灯火沉沉,倒显得窗举目可见的点点星,分华灿烂。
  沉默之中,斗转星移,星河移动,时间悄逝。已将近凌晨了。
  织女大帝问说:“仍是要走?”
  玄大法师说:“我会再来的。”
  织女大帝笑了,说:“往总是说我,夜半来、;现在不也这般,夜半来、的?”
  玄大法师轻轻笑了,用手中玉玦轻叩玉壶,唱:“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来如春梦几多时,似朝云无觅处。”这歌辞湮灭在岁月的尘埃里,到后来,从一个叫白居易的唐诗人手中现,再传唱千古。
  “就请再饮一杯,吧。”
  两人又饮一杯。少顷,见一个身影,从宫星窗跃出,落在高高的城墙之上,衣衫在暗交织的阴影里飞动。身影眸望望宫,迅疾奔走来,快就消失在檐屋宇之。快地,身影奔出帝城,又奔出襄阳,在襄阳的树林里,他找到了自己寄存的白鸾大鸟。少时,便见一白鸟冲而,方飞。
  “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泳思。”人世间的痛苦,还有什比这更令人无奈惆怅呢?
  大帝依在窗站着,望着,到身影再也不见,连云朵的痕迹不见了。过身,身添了香,对着星空默默静立。寂冷的宫又陷入沉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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