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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顿时僵住,与会者各自表情精彩。
秦副局长心里暗自庆幸:这事,果然山重水复,疑问万千啦,幸亏知机早呵,没有再掺合着胡说八道.....!
这下有戏看。
近些年来,相比于人族的兵强马壮,我妖族究竟人口基数薄弱,在后备力量与新秀上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四年前大比,就吃了这个亏,青年组没讨到好,少年组算是直接输掉了。
这个人族和妖族的大比嘛,本来就是两族之间不怀好意,互相窥探形势与实力。
要是妖族三年后再败,只怕……魔殿那几个老祖宗已是半截入土,只怕等不到他们归天,人族就会潮水般地打过来!
一个魔法天才有多重要?有可能决定我妖族的生死存亡呵……在如此大事面前,萧立言算什么,萧立德算什么,萧氏家族又算什么?
敢去查燕媚儿?不说妖廷的郭破、乔乌娜必定和你拚命,魔殿那些老家伙怕不剥了你的皮?还有,兰城的百姓有哪个会答应?
何况,这小小女妖,那可不是一般的天才啊......
秦副局长觉得心里有些畅快,一下没忍住,竟轻轻咳嗽了一声。
萧立德闻弦歌而知雅意,脸色就更加无法掩饰地难看了起来。
“可是,他……他的龙行剑气……那是一点都没有冤枉他啊!”张医官就事论事,嗫嚅着说道。
“经反复追问,他坚不吐实,只说是在梦中学会的……”
胡一刀始终觉得赵子寒这个说法太荒唐,根本就没有汇报过,这时候他心事重重,终于说了出来。
他哪里知道,赵子寒这已经算是如实“交待”了?这孩子到了这时候连我都还忽悠,他到底怎么回事?胡一刀越想越丧气,他此时倒真的觉得赵子寒疑问不小。
就算天天看到他在眼皮底下,那也不能保证他没有一点问题。何况,他平时除了和那天才小女妖作伴玩耍,还时常一个人跑到废墟深处发呆……
万一,那燕……也……啊呀!那可怎么办?
“梦中学会的?他放……哼!”萧立德嘶吼了一声却又止住。
他此时不免灰心丧气。
本来捏死那小子与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不同,可谁知道出了这么个妖蛾子?
现在如果真的去惊动那姓燕的小女妖,那可就把整个萧家押了上去。
且不说魔殿那帮家伙答不答应,若一个打虎不成,她日后得势,捏死我萧立德,甚至捏死我整个萧家又和捏死一只蚂蚁有很大分别吗?
萧澈反正已人死不能复生,若是硬掰,为个死了的弄得活着的难受,那就叫不智。
那燕的小女妖,不是刚刚因为比武和泠汐生了因果吗,这梁子结的也不谓不深,就算暂时忍气吞声,那也不能轻易罢休。
可这事儿不能明着来,得玩阴的。
先阴死这小子再说,若要阴死他,那办法可就多得连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啊。嘿嘿!
萧立德老狐狸一般,心中盘算已定,却也不动声色,对着胡一刀问道:“你作为这个本案的调查者和目击者,同时又是他的直接上司。”
“你倒是说说看,应该怎么处置他?
胡一刀此时心中愁肠百转,又是痛惜又是无可奈何。
他看起来虽然大大咧咧,内心却素来刚正。
他此时心中暗忖:别的疑问也就罢了!他使出龙行剑气那是铁定的事实,而且居然不肯说出来历,黄泥巴不小心掉进裤裆里,你还能大言不惭地声称那只是泥?
可他孑然一身,平素除了和那小女妖在一起玩耍,都是孤身一人,到底如何习得龙行剑气,或者另有隐情。我当尽力去查明,这样的话,也许可以洗他不白之冤。
他父母早丧,无所依靠,在这个世界上,若我都不帮他,那还有谁能帮他?
想到这里,他不由分辨道:“这个事,我总觉得恐怕别有隐情,请还给我点时间,容我再仔细调查,总不能错冤了他。”
萧立德顿时脸色阴沉,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嗯?还别有隐情?还要再调查?军法和条例是这样规定的吗?”
“你屁股坐到哪里去了?”
胡一刀不由嗫嚅:“不是…没…没有,我只是觉得应该继续调查,查明实情。”
萧立德冷哼:“哼!那我也只是觉得,你是不是应该去重学军法?你…你居然要包庇人族的奸细吗?难道,你…你…竟然……哼哼!”
胡一刀大吃一惊,萧立德的言外之意,他如何能不明白?他历经百战,九死一生,与人族不共戴天,若让他背上个人族奸细的嫌疑,那岂不是让他连死都不能瞑目啊!
小子哎,我尽力了,如今我已穷途末路,那可实在没辄了……
“赵子寒私自修炼人族剑术功法,脱不了人族奸细嫌疑。”
“应按《惩奸条例》第一百七十三条规定处置。”
“废去功力,放逐荒原。”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多活一天便算一天吧!胡一刀闭上了眼睛。
萧立德静静地听他说完,略一思索,然后点了点头,温和地向在座成员询问道:“诸位有意见没有?”
“没有!”……
“那就执行吧!散会。”……
赵子寒戴着脚镣手铐,躺在昏暗的牢房之中,心中比这昏暗的牢房还要昏暗十分。这一切,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黑手画了个圈,自己万般小心还是被套了进来。
那个梦,明知说出来没谁会相信,但还是说了,或者会要适得其反?
可胡一刀苦苦逼问,任谁都看得出,他这么做也完全是出于好意,我不说还能怎么办!
牧羊女竟然投河自尽了?还生未见人,死不见尸?
哪会这么凑巧!
再说,这北地风沙盖脸,日头又毒,牧羊人风里来雨里去的,有几个牧羊女那样白嫩的脸蛋,水滑的肤色?
而且,她竟是那样的丽色!那样的楚楚动人,那样的风骚无匹!
这个事,蹊跷啊!这一回,大约要小命不保了吧!
他觉得自从在废墟中遭遇那么一档子事以来,就一直噩运不断,怪事连连,不由心中苦逼不已。
作为兰城武校的学生,他对各种条例那是再清楚不过了,知道这一次很难逃出生天。
突然“哐当!”一声,牢房门被打开,亮光晃得睁不开眼睛。
“11号,有人探监,跟我来吧。”一个监狱警卫站在门口,大声叫道。
他怔了怔:谁来了?突然一阵心跳:媚儿?
哦不会是她,她就算知道,就算会来看我,那也来不了这么快。
想了想,除了他还能有谁。
既然他已经能进来看我,那也说明,我的事,已经有了定论吧。
事到如今,生还是死,已经全由不得我自己……不由苦笑了一声,拖着沉重的脚镣,跟着监狱警卫走了出来。
到了会见室门口探头一望,果然是燕木儿,他像一座山一样坐在长长的条形大桌的一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你高兴不?”赵子寒不愿意在他面前认怂,勉强咧嘴一笑,却大致上笑成了哭的形状。
“高兴啊!我凭什么不高兴?”
“你就要死了,我不高兴难道还能哭的出来?”
燕木儿一如既往地口舌如刀,不依不饶,说完了这么两句,他突然大喝:“你给我听着!”
“你的事,按军法本来应该斩立决。”
“你们那个队长胡一刀徇私枉法,以偷练人族剑术功法的名目,给你争了个放逐荒原,为的是想让你多活几天。”
“估计这几天就要送你上路了。”
“我娘说,总是看着你长大的,让我给你带了些马奶酒,喏,你要不要?”
燕木儿说完还嘟哝了一句:“除了上茅房没和你在一块儿,几乎天天都能看到你在眼前蹦哒,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学了那万恶的剑法。”
说完,他从长桌上推了一个沉重搭裢和一个大瓶子过来。
赵子寒不由再度苦笑,说道:“好吧,这样我倒可以做个饱死鬼,回去替我谢谢你娘,我这回说的是真话。”
然后接过搭裢,摸了摸,是风干的牛肉或者马腿吧?
顿时脑海里闪过黑桑大妈的模样,便生感慨万千:我都已经习惯了大妈的马奶酒,她差不多也就是我半个娘啊!
我怎么能就这么窝囊地死去,让她失望?
我怎么能,让媚儿失望?可我如今…又能怎样……
他拿过马奶酒,打开瓶盖,贪婪地喝了一大口,心里直骂娘:这个事儿,实在太扯淡!
…有些事儿太奇怪,有些家伙很无耻,摆明了赤裸裸,想要我的小命。可我已经尽力了,却实在无法分辩。
如果这就是命运的安排,那还有什么可说的?
想到这里,他对着燕木儿正色说道:“还有,告诉燕媚儿,就说是我说的。”
“生活坏到一定程度,就会好起来。”
燕木儿听得一愣,然后居然笑了起来,接过了他的话:“因为,它已经无可再坏?”
赵子寒也微微地笑着,静静看着燕木儿不再吱声。
这是学校文化课里面的一句古人的名言,不管魔校还是武校,都是学过的,也是赵子寒与燕木儿兄妹一起玩耍的时候常说的一句口头禅。
往日总是就像此刻一样,一位说了上句,另一位就说下句。他这个时候和燕木儿又说了一遍,才真正理解到了它的含义。
不了一死而已,还有比死更坏的吗?
若是死了,就不再孤独,没有痛苦,亦无忧伤,说不定还可以见到死去的爹娘……
在这个扯淡的时代,活着,跟死了有很大分别吗?
再说,谁说我一定就会死了?
…生命本就是苦旅一场,除了生死,所有的伤,都是擦伤。
无论修真大能,还是人间高贤,抑或富贵王侯、甚或红粉佳人,绝代容颜……到头来谁不面对生死?
不过迟或者早罢了。
想到这里,他反而不再去想生还是死,也再无任何恐惧,看着燕木儿的眼神便更加沉静。
“你长得人里人气的,进去后博一把吧!朝人族那边闯。”
“万一闯过去了,就像个人一样活着,也是别样的人生。”
燕木儿看到他似乎已了悟生死,看淡人生,完全没了平时胆小如鼠的模样,仿佛于冥冥之中为他看到了一线生机。
赵子寒默默不语,心里在想:认识他这么久,每当他说什么的时候,你只要反着来,那就对了。
比如他如果说某种野果子好吃,那一定难吃死了!甚至,根本就不是能吃的东西。他如果贼兮兮地说某个事能干,那一定不能干,否则,谁干谁倒霉。
但是,他刚才说的这句话不一样。
认识他这么久,他给我出了无数的主意,最终无不证明他都是在打我的主意,那真不可谓不是受害不浅……但今天这个主意,或者勉强算是个主意吧。
“到时候你被重兵押解,没谁能送的了你,我也就不送了,你好自为之吧!”
燕木儿说完,瞪了赵子寒一眼,站起身来,闷声不响地走了出去,直到踯蹰的背影没入高墙,他也再不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