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记忆

　　死灵曾经是个人类。
　　曾经是……对，点是，曾经是。
　　也就是说，现在不是——至少不完全算是。
　　……
　　这样说似乎有点难懂，所以我们来换个说法吧。
　　如说，如说啊。
　　如有一天，突然拥有了大的力量和永恒的生，会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普的人类吗？
　　这是死灵一在考的，关于他自己的问。
　　他本叫名字，又来自于哪里，这些他全都已经忘记了，他甚至忘了自己在这个界上已经存在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年？一千年？两千年？都没有义，那对于他来说是一串数字而已，因为他。
　　“永生不死”。
　　他拥有字面义上的，永远不会死亡，也不会自然衰老的性。
　　这种力量非天然就有，而是由他自己一手成的。
　　一手成。
　　事的起因是一场疯狂的实验，一个疯狂的人，以一群差一点陷入疯狂的人。
　　他们都说那是神的恩赐……有他自己，那其实是魔鬼的诅咒。
　　死灵依稀能够起自己年轻时候的一些事，如，他曾经是个厉害厉害的魔法师。
　　年轻的时候，他便凭借超的魔法天赋到了许多同族人的关注。
　　那是当这个界上还存在着“魔法”这一概念，也还存在着“魔法师”这个奇种族的时，他身边的魔法师同伴们称为天才，天都进行着不计其数的魔法实验，他为大陆上的魔法师们制好用的魔法，成了一族之中小有名气的发家。
　　当时，大陆上的精英魔法师们一有两个竭力要攻克的难，其中有一个是，尝试制能大幅度延长魔法师生的药物。
　　魔法师们虽然拥有着人难以企的大力量，他们的寿和人是没有多少差的，一旦生之力枯竭，他们也会不可避免地迎来死亡的结局。
　　早的魔法师们无比急切地要变这一现状，为他们几乎拼尽了所有。
　　死灵就是研究这一项目的魔法师之一，是一开始他没有到多少人的关注，因为在之前有许多比他名气大，能力也优秀的魔法师努力实验了无数，终却全都铩羽而归。
　　于是在后来的魔法师族群中，这便成了人尽皆的一个“识”——不死药本不存在。
　　他却不信邪，年轻气盛的他疯狂痴迷于“永恒生”的巨大诱惑，开始着了魔似的寻找不死之药的制方法。
　　甚至，为了能够心进行关研究，他竟独自一人躲进深山里潜心钻研了数十年，从十几岁一熬到了三十多岁。
　　谁都没到他后能成功，他一都是那地“好运”。
　　耗费了将近二十年的时，他创了魔法师历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迹，成功研制出了传说中的不死秘药。
　　消息一传出，整个魔法师一族都轰动了，无数精英魔法师上门，还有人试图金，这些人都他拒绝了，他不把这种千金难的“神药”分享给他人，所以了数量极其有限的秘药，而且没有写下药方。
　　有这一段经历他现在还记得，而且记得十分楚。
　　他还记得，当年那个幼稚的自己，如何欣喜若狂地从药炉里出不死秘药，如何不加考虑地一口吞下，又如何洋洋得地嘲笑着那些失败的魔法师前辈……这些他都楚地记得，因为现在，这些都成为了他的噩梦。
　　从不合理的“合理”中，诞生出了可怕的“歪曲”。
　　不死秘药不是神的恩赐，而是包裹着糖衣的致慢性毒药，它给服用带来的无尽痛苦，恐怕有服用过它的死灵一人。
　　的确，一开始它没有现出不对劲的地方，他的身体也如他所预的那样永远停止了生长，身边的人日渐老去，他一都是一副三十岁左右的模样，他高兴，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永恒的生。
　　到几十年的时间过去，身边认识的人全都已经不在身边的时候，他这才开始识到事的严性。
　　在他身上停止动的时间，带来的不仅仅是永远不会老去的躯体，还有难以缓，也难以抑制的孤独感，当所有在的人全都离，剩自己一个人独的那种感觉……他不觉得好。
　　他不厌恶永生，他害怕孤独。
　　渐渐地，他开始觉得，这痛苦是自己妄挑战神的惩罚，神无法夺他的生，于是便将精神上的无尽痛苦作为惩罚赠予了他。
　　因永恒的生而感到痛苦后，他开始了不断考。
　　当时为没有让那些人也喝下不死秘药呢？
　　也许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吧？
　　还是说，当时的自己其实已经识到不死秘药的副作用？所以才会不把不死秘药的成分享出来呢？
　　要是他把不死秘药的成贡献出来，那些衰老死去的魔法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
　　算了，这些都已经是往事尘烟，他不去细究。结局，当身边所有认识的人全都离后，感觉无处可去的他选择独自一人踏上周游界的。
　　用魔法来赚钱财，以这些金钱为，他在短短数年间游历了整个魔法师大陆，增长了许多见识。
　　也是在这个无比漫长的过中，他竟亲眼见了魔法师一族的衰亡之。
　　都说界上不存在绝对的完之物，身为拥有违背理力量的魔法师一族自然也是如，许是出于嫉妒，神在魔法师们的因上留下了一点小小的缺陷——魔法师一族的人，生育率普遍都低下，而且他们还不得不和近亲结婚，不然生下来的后就会失去学习魔法的能力，而且这种缺陷无法用科技的力量克服，属于绝对的天缺陷。
　　于是，在近亲遗传病，低生育率，寿又不比普人长等多不因素的引导下，魔法师一族族人的数量不断地减少。
　　死灵已经两千年——这是他的估计，估计有这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同族的人了，他不界上是否还存在着其他魔法师，许他自己就是这一族后的末裔也说不定——这是坏的猜，他不希望这是现实。
　　就像现在蹲在角落里，一盯着他的那个小女孩一样。
　　就是那村庄中后的末裔。
　　等等！
　　和自己一样……是末裔？
　　末裔的是……
　　末裔？
　　一个法如电火石般从他脑中闪过，死灵好像突然间弄白了。
　　自己那些“不理智行为”的源。
　　来自己是因为这个因，才会选择把带来的吗？
　　那种冲动的感，来是源自于这里啊！
　　到这里，他迅偏头了那小女孩。
　　他的眼神是有些复杂，后来变作温和，怅然。
　　后他眼神温柔地微微一笑，还是释然了。
　　来，这就是人类所说的“同病怜”？
　　有。
　　小女孩起初他突然投过去的目给吓了一跳，在感到他眼中的善后，眼中的抗拒也渐渐消失了。
　　无声地，走了过来，在他的身边静静坐下，和他一起着洞外呼啸的风雪。
　　死灵静静地抚摸着的头发，也没有生气，而脸带浅浅的笑地在他身上蹭了蹭。
　　他，上去的跟小猫咪一样，让人感觉就舒服。
　　自那之后又过去了三天，现在这孩子终于习惯了他的存在，他与孩子的关越来越亲密，这无疑是一好事。
　　和小女孩稍微闹嬉戏了一会儿后，死灵又开始了对过往的忆。
　　在那之后，他了大概一两年的时间游走于界地，为了不让其他人类发现自己永生不死的秘密，他本隔两三年就要逃遁到其他国家和地区生，而且他从来没有在城市里长居住过，一般都是选择比较偏远的乡村地区生，在这一两年间，他连换了几十个假名，所以后连他自己都忘记自己本来的名字了。
　　是，他在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界上，他本来叫，也没有人在。
　　当没有人在他的时候，本名也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东。
　　——本他是这的，后来却突然间变了主。
　　因为他遇到了一些事，以遇见了某个人。
　　那个人对他说，“还是选择一个自己的名字比较好。”
　　于是他，总归还是要给自己起一个名字的，就算不是为了让人能够记住自己，是为了让自己能不迷失生的方，也必须要给自己起一个名字。
　　灵感快就有了，他，既然自己是一个研制出不死秘药的人，那便干脆称呼自己为“死灵”吧。
　　死灵，死去的灵魂，为有他的身体还着，而灵魂是死的。
　　是不错的寓呢，他，也就这决定了。
　　有这个对自己来说拥有殊义的名字，他一都没有忘记。
　　继续来叙说他的经历。
　　两年后，人类界的一座城市他都走过了，他自己不能在人类社会中游荡下去，否则他永生不死的秘密迟早有一天会败露的，于是他选择躲进了深山。
　　渐渐地，人类社会忘记了他的存在，他与人类之间的障壁也变得难以跨越，因如，他才会产生“自己不完全属于人类种族”的法，他觉得自己像是是一个“怪物”。
　　之前已经说过，魔法师一族虽然身怀殊能力，他们在生理结构上和普人类完全一致，所以魔法师一族，其实也可以称作人类一族，是死灵和他们不同，他坚信自己一旦暴露身份，人们会用怪物来称呼他。
　　以前这种事非没有发生过——魔法师一族中的女性在人类社会中暴露身份，人类行按上了魔女之名，绑在木桩上烧死。
　　他小的时候就围观过一对魔女的处刑，可笑的是，他一眼就出来那个处死的女孩不是魔法师，仅仅是个普人类而已。
　　是那些穿着庄严，身份卓越的人，竟然就那着那个女孩在火堆中生生化为灰烬，间女孩哭喊，饶，乃至不断呻吟着，后甚至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惨叫声，那些执行人，乃至围观的群众全都充耳不闻，有甚，还有人在不断地欢呼！
　　庆祝同类的死去？是残忍的种族。
　　那是他一，人类竟然能够如残忍，而这种现在魔法师一族中是绝无可能发生的。
　　这也就是为他会一对人类抱有偏见的因。
　　“……唔。”
　　在着事，手掌却突然感觉谁给碰了一下，他惊醒了，立刻转头了身边。
　　来是那个小女孩，用手着火堆，嘴里啊啊地，连说了几句他本听不懂的话。
　　“是吃东了吗？”，，他笑着站起来问。
　　小女孩使劲点了点头，用渴望的目着熄灭的火堆。
　　“那好，我们就烤肉吃吧。”
　　他了外面暗下来的天色，笑着。
　　不一会儿，火堆上便架起了简易的烤肉架，死灵一边转动着烤肉，一边着那小女孩在山洞里到处跑来跑去，感觉心里是欢乐。
　　兴许是长久以来惯了山洞内的景色，过了一会儿，竟然跑到洞口去了，像死灵天都要的那样，站在洞口眺望着洞外的景色，身上披着死灵的鹅毛大氅，衣摆拖到了地上。
　　烤肉好了，死灵招呼了几声，小女孩过头了他一眼，这居然没有马上跑过来，而且脸上还出现了迟疑的神。
　　迟疑归迟疑，也是持续了几秒钟，结还是听话地走了过来，在地上铺着的黑色斗篷上坐下了。
　　死灵把剩下的几颗野草莓摆在面前，这的主菜依然是烤肉，是比上肉质嫩一些，算是到了小孩子可以消化的度。
　　小女孩吃烤肉的时候，眼睛一在着山洞外面的景色。
　　心里有事的死灵没有注到这一点，吃完晚饭后，他疲惫地了个哈欠，竟然就那坐在火堆边闭上了眼睛，且快就睡着了。
　　幽静的山洞中跳动着火，山洞里，多余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在一片宁静中，小女孩着熟睡的死灵，轻轻推了推他的手臂。
　　他没有醒来。
　　于是又用力地推了一下，这死灵不没有弄醒，居然还起了呼噜。
　　“呼——呼——”
　　过火，可以到小女孩脸上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确定死灵的睡着了以后，就披着死灵的大氅坐到了山洞口。
　　远远地眺望着，眺望着，昏暗的天色之下，那远处村落的方。
　　的眼神隐隐透露出渴望的，不断跳动的芒。
　　洞外的雪变小了一些，估计天会是一个好日子——是对某人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