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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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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45年7月13日阴天
  BenjaminBurch先生是一名医生,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他的住处。当反复敲门无人应答之后,Liszt毫不拖泥带水地抬腿就踹开了门,我们冲了进去,却看到整个房间一片狼藉。在一片混乱的搜找中,不光家具被翻倒,文件也散落一地,而且地板上也残留着不少的血迹。
  我和Liszt面面相觑,“看来不止是我们在找Benjamin先生。”我拔出剑说道。
  “该死!”Liszt爆出一声叫喊。“现在的他有可能在任何地方。我们该怎么办?”
  我指向壁炉上方挂着的一幅那位好医生的肖像画。那幅画像展示了一个男子刚二十出头的形貌,不过画中人看起来已是相貌堂堂。
  “相信我,咱们会找到他的。来,我教你怎么做。”说完我便开始教导Liszt偷听与收集情报的技术,怎样融入周围的环境,消失在人群中,注意周围人物日常的动作与习惯,学习周遭人物的行为模式并适应它们,彻底变成周围环境中的一员,成为这个生活舞台里的一个部分。
  我发现自己非常享受导师这个新角色所带来的愉快。儿时我接受的是父亲的教导,然后是我初入骑士团时的导师们,我总是期待着他们给我上的指导课——总是享受着那种新知识被教导和传承的感觉——那种被尘封的,你无法在书本上找到的知识。
  将这些教与Liszt,我猜想着我父亲和我的导师们是否也曾有如我现在一般的感受:沉静,睿智,老练。现在我向他展示了该如何不暴露目的地向别人询问并套到需要的东西,如何不动声色的偷听,如何像一抹幽灵般穿梭在城市里收集和整理情报。
  教学完毕后我们分头行动,各自展开调查,一个多钟头以后待到再重新碰头时,我们都神情凝重。
  我们将收集到的消息整理后,得到了BenjaminBurch先生现在跟另外一伙人在一起——那伙人至少有三四个人,并且那些人押着Benjamin先生离开了他家。有些目击者猜测Benjamin先生只是喝醉了;而其他目击者则是注意到了他满脸的伤和浑身的血。有个人想上去帮他,结果回答他的则是一柄穿捅入腹的匕首。不管他们要去哪里,很明显Benjamin惹上了一些麻烦,但他们到底去了哪里?答案来自一个报信者,他正站在那里大声通报当日的新闻。
  “你今天见过这个人吗?”我拿着Benjamin的画像问他。
  “这很难说……”他摇了摇头。“先生,要知道这个广场来去的人太多,很难……”
  我没心思听他说那些废话,掏出了几枚硬币塞到他手中,下一秒他便变了动作。他靠了过来,语气诡秘地说:“他被带到了东边海滨的一个仓库。”
  “谢谢你热心的帮助。”我面无表情的回答他。
  “但是你们最好动作要快,”他补充道。“带走他的是Seth的人。那样的会面通常都会以惨剧收尾。”
  当我们穿过大街小巷,尽速往仓库那边赶去时,我思索起Seth这个名字。那么,那个名叫Seth的人到底是谁?
  渐渐的,周围的人群开始稀少,待到我们赶到目的地,我注意到此地偏离人流众多的大道,整日都充满了几乎令人窒息的鱼腥味。仓库就夹杂在一排相似的建筑物中,所有建筑都很宽大,而且都流露出一种腐坏和将要倒塌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大门外坐着一个那个懒洋洋的守卫,我们可能直接就走过这间仓库了。
  那家伙跷着脚坐在木桶上,口里嚼着什么,没有表现出他身为守卫该有的那份警觉,所以我很容易就在他发现到我们之前将Liszt一把拉住,然后推到建筑物的一侧去。
  离我们最近的墙里有一个进入仓库的入口,我查探之后发现那里居然无人看守,于是我们马上开始试着破门而入。很可惜,门被锁住了,紧接着从门内传出了挣扎声,接着是痛苦至极的惨叫。我并非好赌之人,但我敢打赌那声惨叫的发出者绝对是那位BenjaminBurch先生。Liszt与我对视了一眼,我们必须进到门内,而且动作必须得快。绕着仓库转了一圈,我再次看向守卫时,这次我看到了他挂在腰间的明晃晃的钥匙圈,然后我立刻明白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我等到一个推着手推车的人过去之后,我将一根手指放于唇上,示意Liszt静待我的消息,然后我走出藏身处,摇晃着走向房屋的前方,竭尽全力假装我喝得酩酊大醉。
  守卫坐在木桶上,他睥睨了我一眼,嘴唇撇了撇。他开始从剑鞘抽出长剑,露出那亮晃晃的剑身。停住动作,我也赶忙直起身子,举起手示意自己接收到了对方的警告,假装想要走开,结果却脚步虚浮地撞向了他。
  “喂!”他大喝一声,一把推开了我,力道如此的大,以至于我脚步一滑倒在了街上。我爬起来后挥手致歉,再讪然走开。
  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我已经拿走了他挂在腰间的钥匙,从他的腰上。转回仓库那边,我们试了好几把钥匙,最后让我们欣慰的是,我们终于找到了一把能打开这扇门的钥匙。我们尽量避免发出任何细微的吱嘎声,轻轻推开门溜了进去,溜进了一片漆黑,而且散发霉味的仓库里。
  在屋内,我们蹲在门边,慢慢让视线适应我们周围的新环境:这是一个内部空间很宽大的地方,不过大多数空间都隐没于黑暗之中。黑暗,像是在这空旷的空间里无尽地往外延伸,空间里唯一的光源则是来自于屋子中间的三个火盆。终于,我们看到了那个我们正在寻找的男人,肖像画上的男人:BenjaminBurch医生。他被捆坐在一张椅子上,身旁各站有一名守卫,他的其中一只眼青紫交加,头颅低垂,鲜血正从嘴角的伤口滴到他已经污脏的白色领结上。
  站在他面前的衣冠楚楚的男人——Seth!毫无疑问这个家伙就是他,旁边站着一个同伙,正在打磨着他的匕首。那发出的打磨声轻得像是能将人催眠一般,一时成了屋子里唯一的声响。
  “为什么你非要把事情搞得这么棘手,Benjamin?”Seth问道,同时夸张地吐出了一道悲伤的叹息。他操着一口地道的英格兰口音,而且我从这口音中察觉他似乎还出身不低。他继续道:“只要给我一些补偿,一切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Benjamin抬头用伤痕累累,却满是蔑视的眼神看着他。“我绝不会为了毫无必要的保护而买单。”他勇敢地顶了回去。
  Seth微微一笑,在阴暗,潮湿且肮脏的仓库里轻轻一摆手:“很显然,你需要保护,不然我们也不会在这里了。”
  Benjamin转过头去狠狠啐出一口血,吐到了石板地上,然后眼神再看向Seth,而后者这时的表情就像是Benjamin刚刚在他的餐桌上放了个屁一般难看。
  “好个不识时务的蠢货,”他说道。“接下来,我们应该怎样款待我们的客人呢?”
  正在磨匕首的人抬起了头,Seth这是给他的信号。“也许我该剁了他的手。”他发出刺耳的声音,“让他再也没办法做手术?或者我该拔了他的舌头。让他再也不能多嘴?或者我应该切了他的小兄弟。让他再也不能挑衅我们。”
  几个人身上一阵战栗,像是混合了厌恶,恐惧和逗弄一般。Seth接话道:“这么多选择,真是难以抉择啊。”他看向拿匕首的男人,假装犹豫不决了一阵,然后补充了一句,“三个我都选了。”
  “等等,”Benjamin赶紧喊道。“或许我之前拒绝得太草率了。”
  “我真感到抱歉,Benjamin先生,但是你已经没机会了。”Seth露出了一副十分遗憾的表情说道。
  “哦,讲点道理……”Benjamin叫喊着,语带恳求。
  Seth扭头转向一边,假意因关心而眉头紧皱。“我真诚地觉得我足够讲理了。不过你已经利用过我的宽宏大量。所以我不会再当一次傻子。”
  拷问者走上前来,握住匕首指向他的眼球,在他眼前划来划去,笑容狰狞可怕。
  “我恐怕我没有胆量留下来观看这种暴行,”Seth以一种让人极易生厌的老太婆口吻说道,“弄完了过来找我,Custer。”
  Seth前脚刚离开,BenjaminBurch就惨叫起来:“你会后悔的,Seth!你听到了吗?我会砍了你的脑袋!”
  Seth停在门口,回身看着他,“不,”说话时他的声音中带着嗤笑。“不,我觉得你办不到,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
  接着当Custer动起手来,本杰明的惨叫再次响起,他窃笑着开始挥舞他的匕首,就像一名艺术家画下他的最初几笔,仿佛他正要开始一项庞大的艺术工程。可怜的老Burch医生现在就是一张画布,而Custer则在上面绘制他的恢弘巨作。
  我低声告诉Liszt应该要做什么,接着他走了开去,穿过黑暗绕到仓库后方,我看到他一只手放到嘴边喊了起来,“看看这边,你这混球!”然后立刻跑开,迅速且无声。
  Custer猛地抬起头来,他示意让旁边两名守卫过去查看,然后其中一个守卫便谨慎地走进了仓库里,同时他的同伴则是拔剑出鞘小心翼翼地走向了仓库后方,声音发出的位置——这时另一道喊声响起,这次这声音是从黑暗中的不同位置传来,轻得仿佛一声耳语,“我在这里。”
  两名守卫咽了口口水,紧张地对视了一下,这时Custer的视线还在仓库的黑暗中游移,他下巴紧绷,表情又是害怕又是沮丧。我可以看出他的脑中所想:是那名守卫在自己吓自己?还是外边孩童的恶作剧?还是说,这是敌人的行动。
  “怎么回事?”其中一名守卫大声咆哮了起来。两个人都伸长了脖子往仓库的暗处看去。“去拿火把,”一名守卫先开口对他的同伴喊了起来,而后者则转身走回屋子中间,小心地抬起一个火盆,在他试着抬走它时被它的重量拉弯了腰。
  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一声尖叫,Custer高喊了起来:“那是什么?到底该死的怎么回事?”
  拿着火盆的守卫将它放了下来,紧紧盯住那一团黑暗。
  “是Gray,”他朝身后喊道。“他不见了,老大!”
  Custer一听,怒火中烧的吼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他不见了’?他刚刚还在那儿!”
  “Gray!”拿火盆的守卫喊了起来。“Grey?”
  无人回应。
  “我跟你说了,老大,‘他不见了’……”就在这时,眨眼之间,一把剑从黑暗深处破空飞来,滑过石板地,停在了Custer脚边,而这把剑上染有鲜血。
  “那是Grey的剑……”第一个守卫紧张地开口道。“他们杀了Grey!”
  “谁杀了Grey?!”卡特吼道。
  “我不知道,但他们杀了他。”
  “不管你们是谁,最好赶紧给我现身,”Custer叫嚣道。他赶忙看向Benjamin,接着我看出了他脑中的想法,还有他得出的结论:他们以为自己是被这位医生的朋友给偷袭了,而这是个营救行动。这个暴徒依然待在火盆所在的安全区域,他的剑尖因为颤抖而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Liszt现在正静待在黑暗之中,无声却极具威胁。我知道黑暗中仅仅只有Liszt一人,但对Custer和他的同伙来说,他就是个前来复仇的恶魔,寂静且难以对抗,一如死亡本身。
  “在我解决掉你们的兄弟之前,你们最好赶紧现身。”Custer怒喊着。他走近Benjamin身旁,作势将匕首架上他的喉咙,我注意到,他背对着我,我找到了出手的机会,便立刻冲出藏身之处,悄悄靠近他。就在这时,他的同伙转身过来看见了我,失声喊叫:“老大,小心你身后!”
  Custer立刻欲转过身来,我跳起来放出袖中藏着的短刀。Custer神情惊恐,我看到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打算至少解决掉Benjamin。我用尽全力,伸长了手臂打掉他的手中的匕首,逼得他退了开来,但是我用力过猛,失去平衡,这给了他机会拔出剑来与我一对一决斗,他一手握剑,另一手则攥紧匕首。
  越过他的肩膀,我看到查尔斯丝毫不浪费机会,已经冲出去对上了那名守卫,两剑相交时发出响亮的金属击打声。Custer与我同样也立刻兵刃相见,不过很快他便黔驴技穷了。他或许是用匕首的高手,却不习惯用它来进行反击;他是个拷问高手却不是个战士。当他的手动作迅速地舞着兵器,光芒闪烁地划过我眼前时,所有他表现出来的都不过是些骗人的小把戏,花拳绣腿罢了,这些动作或许能唬到一个被绑在椅子上的人,但绝对吓唬不到我。我所看到的不过是一个施虐狂——一个害怕至极的施虐狂。如果说还有什么比虐待狂还让人更厌恶和怜悯的话,那就是一个惊恐中的虐待狂。
  他没能抢占先机。他没有身形步法,也没有防御技巧。在他身后,打斗已经结束:另一名暴徒已经呜咽着跪倒在地,而Liszt一脚踩在他的胸膛上,抽出自己的剑,任由他倒在了地板上。
  Custer也看到了这个情景,而且我故意放出片刻的空挡让他看到,我站到了一边,任由他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同伙——他最后的屏障——慢慢死去。此时门上传来巨响——外面的守卫终于发现他丢了钥匙,这会儿正试图破门而入。Custer的眼神死命看向那个方向,期待着援救。但是无人援救。那对充满恐惧的眼再次掉转回到我这边,我勾唇一笑,接着一个箭步上去挥剑砍下。我对杀戮没有一丝快感。我只是给了他应得的下场,当他蜷缩着倒在地板上,喉咙上开了一个血红的大洞,鲜血喷涌着铺满他身下时,除了淡淡的喜悦,我别无它感,只因为正义已得以伸张。没有人应该遭受他剑下的酷刑。
  我几乎忘记了门上那震天的敲打,直到它突然停了下来,突来的安静中我看向Liszt,他此时得出了与我一致的结论:那名守卫去找救兵了。我走过去时Benjamin喉咙中呜咽了起来,我手起剑落,切断了捆绑他的绳索,然后在他就要跌下椅子时一把抓住了他。
  我手上立刻就染上了他的血,不过他看起来呼吸平稳,尽管他不时还会因为痛苦而闭上双眼,但最后他还是睁开了眼睛。他还活着。他的伤疼痛难忍,不过伤口都不深。
  他看着我,“你……你是谁?”他艰难地开口问道。
  我轻轻拍了拍帽边。“LorenzoKane,一名骑士,乐意为你效劳。”
  他笑逐颜开地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不过……我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
  “你也是名骑士,没错吧?”我对他说道。
  他点了点头。
  “我也一样,我们没有把骑士同僚留给喜欢舞刀弄剑的疯子的习惯。这只是一点,事实上,我需要你的帮助。”我回答道。
  “没问题,”他一口答应道。“只需告诉我你需要什么……”
  我帮他站起身来,并且挥手示意Liszt过来帮忙。我们一起帮他走到仓库门边,然后一起离开了那阴暗潮湿,满是血腥味的地方,舒畅地呼吸起室外清凉新鲜的空气。
  就在我们赶回联合街上的落脚处——绿林酒馆时,我告诉了BenjaminBurch医生关于名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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