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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洁洁已经走了，张滔退而求其次，拿副导演开刀。
刘建扬全程跟踪选角过程，杨洁洁能进复试，至少有一半他的责任。
“张导，杨洁洁是橙心欢乐程总的亲戚。”刘建扬对着张滔，一脸无奈。
他知道张滔的脾气，可是他也是没办法。
程总的要求，也仅仅是要个复试的机会，算是给个面子，最后选不选她都无所谓。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刘建扬还能怎么办。
张滔“啧”了一声，他虽然脾气差，但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只是懒得管。
知道刘建扬也是无奈，他烦躁地挥了挥手，“行了，叫下一个吧。”
等工作人员领着姜纯进来时，最先看到的编剧一愣，还没等姜纯开始自我介绍，就一拍桌子站起身，“棠梨！这就是棠梨！”
被他这么一吼，所有人都向站在正中间的女生看去。
姜纯扎着一个高马尾，干净利落，只余留了一点梳不上去的小碎发和胎毛，毛茸茸的。她穿着一件短款针织衫和一条紫色半身裙，随意而不随便。
房间内没有额外的打光，只开了场灯。
标准的鹅蛋脸，眉毛茸茸蹙蹙，一双桃花眼即便在顶光的照耀下依旧闪闪发光。她的五官单看或许都称不上惊艳，可偏偏组合在一起后，清纯脱俗、明丽动人。
那是一种动态的氛围，无论你欣不欣赏，她就是熠熠生辉。
被众人注目着，姜纯也不紧张，微微俯身，“各位好，我是姜纯。”
张滔轻咳了两声，拉回众人的注意力，“我看过你的戏，还不错。”
能在张滔嘴里吐出还不错三个字，那就是莫大的赞扬了。
“谢谢张导。”姜纯笑了笑，不骄不躁。
刘建扬：“郑老师，你刚刚为什么说姜纯就是棠梨？”
郑昕阳是《花朝月落》的编剧，因为在剧组的年龄偏小，比起直接叫郑编剧又或是郑编，他们都会略带调侃地称呼为老师，算是爱的昵称。
就在郑昕阳刚想回答时，姜纯突然出声道：“等等。”
张滔和刘建扬原本还有些小不爽，插话并不是一件有礼貌有教养的事情，尤其是他们的年龄都可以充当姜纯的长辈了。
可是当两人回头瞥见小姑娘举起的右手，像极了课堂上积极举手，想要老师点名的小朋友。
心里的那点小不爽，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刘建扬：“怎么了？”
姜纯略带羞涩地一笑，“我想试一试，我和郑老师的想法一不一样。”
其余人还没get到姜纯的意思，郑昕阳却已经对上了姜纯的脑回路，“那我们一起说。”
姜纯兴奋地点点头。
随后，安静的房间传来一男一女几乎重叠的声音——
“因为棠梨是树，不是花。”
棠梨从来都不是孤芳自赏的花，而是一颗可以为他人乘凉的树。
她对他人的照顾不是在武力上，而是心性上。
棠梨是一个十分清醒的人，虽然因为年纪小难免阅历浅薄，但心中自有一番衡量的标准。也正是因为入世不深，所以不会被外界的繁杂而干扰，往往能一语中的，一眼看清其中的本质。
郑昕阳是创造出棠梨的作者，张滔和刘建扬只能算是接收者。
作为作者，除了对于演员外貌的要求，更想要迎合每个角色的特征。
之前的杨洁洁就不用说了，而唐雪的确符合棠梨的外貌，但是她的气质腼腆而柔弱，少了那一份处事的果断和坚定。
张滔和刘建扬也是反复研究过剧本的人，被他这么一说，立刻就理解了。
姜纯的身上有一股劲儿，坚韧还倔强。似是只要确定了自己想要的目标，就会一路向前绝不回头。
正如棠梨爱上云珩，没有犹豫，不会左顾右盼。即便不可能，她也愿意付出一切，不需要对方的回应。
这种特性放现实中看或许是愚不可及，可在艺术桥段中，支离破碎、愚不可及才能让观众刻骨铭心。
“看来你私下花了很多时间研究剧本。”
张滔对姜纯本就有好感，否则也不会同意直接让她参加复试。
但是这一份好感仅限于这个孩子努力、机灵，还带有一点傲气。
在娱乐圈空有傲气没有实力，是绝对走不长的。不过姜纯既然能把棠梨的人物特色吃到这个地步，就足以证明她的灵气和能力。
虽然编剧已经放话姜纯就是棠梨，但是张滔作为导演，也有他需要考量的方面。对于他来说，演技是影视剧的脊梁骨，能不能立起来，靠的就是演员最本质的实力。
工作人员递给棠梨一张纸，上面有ABC三段戏。
A段是最重要的爆发戏，也就是棠梨临死前云珩将她揽在怀里，两人双双魂飞魄散的那一场，没有一句台词。
B段是夜里棠梨为伤势刚好的云珩披衣。这一回有台词，却也与她无关，谈论的都是云慕歌和其他弟子。
C段的对手戏是云慕歌，他被爆出半魔之子的身世，身受重伤后好不容易被云珩带回宗门。在陷入对自身巨大的质疑中，棠梨开解了他。
姜纯：“我选A段。”
张滔点点头，刘建扬十分自觉地走到她对面，方便搭戏。
作为导演多少都得懂点戏，否则怎么指导演员演戏。尤其是面对新人演员的时候，还要手把手言传身教才行。碰到愚笨的，那更是恨不得自己替他演了。
“好，各组准备，A段一。”
姜纯将马尾解开，长发顺势散落。她揉了揉头发，显得略微有一点凌乱。
“开机！”
随着一声令下，站在刘建扬身旁的姜纯双手摊开，腰部向前，四肢一颤，似是身后传来了巨大的冲击力。
在被击中的那一刹那，姜纯微微瞪了瞪眼睛，瞳孔收缩，眼神却追着刘建扬。
她向后倒去，看着男人的眼神中似是带着一点笑意。可是颈部的青筋暴起，证明此时的她正在承受着难以言语的痛苦。
倒在地上的那一刻，姜纯侧身佯装吐了口血，喘着气呼吸轻微而急促，双手攥的紧紧的，却没有痛呼一声。
按照剧本上所说，刘建扬装模作样立完誓，将她揽在怀中。
姜纯靠在他怀中时已是弥留之际，她没有说话，只是仰头看着他，微微一笑。桃花眼中水光荡漾，留恋、倾心，还有告别。
她轻轻蹭了蹭男人的胸膛，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