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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拿着一块黏土捏着什么，许翊琳一直都在看着蒋歌的眼睛，“还记得当初，你还只是一个普通的设计师，可我一眼就相中了你，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你有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比起现在的你，其实我更喜欢曾经的你，”蒋歌低着头，什么也没说。
“镊子，”许翊琳注意到，在杜城说出这句话时，蒋歌的情绪波动明显与刚才不同，“别紧张，蒋歌，你要是紧张就看着我的眼睛。”
蒋歌垂眸看着自己的手，犹豫一番对上了她的眼睛，不知怎的，一对上她的眼睛自己的鼻子就有些酸。
沈翊将那块雕琢好的黏土放在桌子上，将人脸转了一圈朝向蒋歌，审讯室里，许翊琳和杜城坐在她对面，“姓名。”
“蒋歌。”
“年龄。”
“三十四”
“职业。”
“逸飞建筑设计工作室合伙人，首席设计师，”也算是有问有答，除了有些许停顿，但说明不了任何，“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为梁毅的事吧，可是能说的我都说了。”
“那就聊点不能说的，你认识一个叫刘连明的吗，”闻言，蒋歌微微摇了摇头，许翊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他是谁？”
女人站起身来将四张照片摆在她面前的桌面上，“刘连明他就在这里面，你仔细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吧。”
蒋歌的视线被右手边的那张照片吸引，观察到她反应的许翊琳叹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不认识。”
“他是梁毅医院所在园区的保安，一点印象没有？”
蒋歌不以为意地说道:“一个人的一生，见过上万张面孔，大多数都是过眼云烟吧。”
“一个人的视线会不受控制地被自己所熟悉的事物所吸引，你所说的过眼云烟，就为了给你制造不在场证据，替换了监控。”
许翊琳的话让她不动声色地吞咽着口水，杜城一脸严肃道:“二十六号刘连明应该休息，但他故意调班，把你二十五号进出医院门口的监控换成了范若瑄二十三号进出医院门口的录像。”
“刘连明应该只是你的一枚棋子，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成了定时炸弹，所以你不得不灭他的口，”蒋歌开口道:“你有证据吗。”
警员敲了敲门，将一份文件夹送了进来，“对，证据链完整很重要，我们在刘连明的手机里没有发现那段视频。”
“但我们发现他在死之前给自己的邮箱发了一封邮件，邮件被人删除了，不过我们通过服务器恢复它只是时间问题。”
“我们在你家里搜查的时候发现了一小片指甲的碎片，这是化验结果，我还没看过，如果你在我打开之前说，那会是一个结果。”
“如果我打开之后你再想说，那就是另一个结果。”
杜城刚要打开文件夹，蒋歌便松口了，她说出的话让许翊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确认一下内容，没问题就签字吧。”
“哎我还能请教个问题吗，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破绽的。”
“翊琳的直觉，再就是——因为有一个人看见了你指甲的颜色，”杜城和沈翊互换了位置，杜城坐在监控室观察着审讯室里的三人，沈翊将刚才描绘的画像递给了蒋歌。
“我曾经以为，我拥有这张脸，它就可以帮我实现，我所有想要的成功，但我现在更怀念以前的自己。”
“曾经的我，脸很方，鼻子也有点宽，小的时候我特别自卑，但我一直相信，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优秀，我就可以用我的才华征服世界。”
“我还画了另外一张画，也是送给你的，以前的你让我想到了她。”
“居里夫人？”
“对，她是第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女性，她的成就超过了大部分同时代的男性，在我的印象中，她代表着女性力量。”
“从你的作品里，我也看到了相似的力量，它源自你的才华和野心，而不是你的外表。”
“我相信，曾经的那个你，总有一天会成为享域国际的设计师，”蒋歌抬起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画作上，破涕为笑道:“谢谢。”
她又将视线转向许翊琳，“也谢谢你，翊琳，你是第一个欣赏我设计的人，唯一一个欣赏曾经的我…的人。”
“知道是什么，最终让我选择铤而走险，杀了梁毅吗，”蒋歌静静地看着她的眼睛，“因为你，翊琳，因为你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