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太和殿朝会 二

　　玉山坤宁宫，乃历任玉山正宫的正牌寝宫，据说自玉山建立以来只有过两任玉山正宫，但归根结底这里是当今天帝之母、首任天帝东皇太一嫡长女——天界尊乾蓉摄政长公主、魔界倾世摄政长公主、妖界卿魂摄政长公主、青丘静德长公主、当今太上皇、凤帝——东皇伊玉的长期居住地。
　　“主儿，各宫主位皆已到齐，另外还有一事儿，重华忠公主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康亲王一到扬州见了那个胡婉茵之后，就直接把您的旨意擅自篡改了，直接命他的贴身太监把重华忠公主抓了起来，并且已经带着胡婉茵和她的夫婿正逍遥自在的朝玉山而来。眼下已经快到玉都城外了，太傅大人方才特意派了人来禀报说玉都九门提督府的江大人请太傅替他向您请示此事该如何处置？”思儿见我手里仍紧握着紫云剑的剑柄、双唇紧抿、牙齿被咬得咯吱作响、凤眸凌厉异常。
　　思儿害怕得只能轻声询问道。
　　“叫九门提督府的江大人带胡婉茵和康亲王进宫，派专人对二人进行搜查、监视，另外记着叫佩儿带一队雅卫的人准备好两间上好的牢房，今个儿晚上恐怕会有两位本宫重要的客人要住在这牢房里。速去叫馨儿把朕那把削铁如泥的镔铁匕首、先帝御赐的玄铁鞭从坤宁宫取来，朕待会儿得用。”
　　“诺！”
　　“绘冬，扶本宫先回紫云殿整理衣饰，绘春，你去太华宫那边和雅公主说一声，就说本宫一刻钟之后就到，让她组织好各宫主位们好生等候便是。”
　　“诺！”
　　“馨儿，你速回青丘一趟，去面见肃郡王，就说朕想要一份青丘十尾白狐胡氏一族的族谱以及曾经和这个家族联姻过的其他家族的名单、族谱。这件事情必须在今个儿子时前送抵天庭玉沁宫朕的书桌前。此事干系重大，还望肃郡王能够仔细办理，若再有半分差池，朕就直接治他个办事不力、欺君罔上之罪，让他滚到天牢里呆着去！告诉他：要么把东西原原本本的交出来，要么就把命和青丘之帝的位子都交出来。即便他管不了这青丘之事，朕也绝不会同意他肃郡王将这青丘的军政大权交由那个逆贼康亲王和荣郡王父子二人！”
　　“诺！奴婢遵旨！”
　　坤宁宫一等女官（官拜正一品：帝令女官（管理前朝琐事，为凤帝、摄政公主身边女官，代掌龙凤和玺。）：香儿、佩儿、思儿、晶儿、馨儿；二等女官（官拜从一品：宫令女官（管理坤宁宫、紫云殿等玉山正宫居所的所有琐事，为玉山正宫身边女官，代掌凤印。）：绘春、绘夏、绘秋、绘冬、绘梦
　　一刻钟后，我换好玉山正宫的正式朝服踏出了紫云殿大门，身上带着一片浓重的肃杀之气坐在代表着玉山正宫身份的九凤紫檀步辇由二十七名太监一路抬着来到了太华宫的正门太华门之外。
　　我在由高宁德扶着下了轿辇之后，就在即将踏入太华门的一瞬间，有眼尖的小太监瞧见我摆出了玉山正宫本该拥有的最高仪仗：头上一顶明黄色华盖（即黄罗盖伞）、身后有十二面孔雀翎制成的掌扇（即日月扇）、前面左右两侧各有九名六局（尚宫局）的一品女官为我引路。
　　我带着坤宁宫所有从二品以上的女官、女史以及正四品总管太监高宁德、正四品总领太监曹纳淳、从四品副总管太监李淳韵、从四品副总领太监齐英德等人一齐进了太华宫，那小太监当即一路步履急促地小跑着朝着里面同雅公主及各宫主位们通传去了。
　　天帝身后的伞称为“黄罗盖伞”，又称"凉伞"、"罗伞"、"万民伞"、"华盖"等。在中国古代，伞是帝王将相、达官贵人权势的象征。在等级森严的中国古代，伞的用料、色彩、尺寸就象头上的乌纱，身上的朝服一样，也是区分官职大小，身份尊卑的一种标志。如宋代只有天子才用红黄二色，庶僚一律用青色。
　　天帝身后宫女所持的扇子称为“掌扇”，是古代汉族障尘遮日用具。最初叫谑，流行于中国多数地区。开始时是作为贵族或帝王的仪仗之作用，以孔雀翎装饰，由宫女执掌。宋代以后作为装饰，放在宝座后面的架上。之后更演变成汉族民间的一种在婚嫁时使用的仪仗用具。
　　我在未入正殿门前便示意一直跟随在身侧的高宁德亲自高声通传道：
　　“玉山正宫、坤宁宫主位到——”。
　　各宫主位由雅公主、莹琳英国长公主带领着从自己的席位上站起身来整理好各自的衣服上的褶皱，神情肃穆地瞧着我一步步从殿外走进来。
　　各宫主位们以及循亲王等人见我进得殿内，忙面向我而俯身问安道：“臣妾（臣）等参见尊乾蓉摄政长公主，愿长公主长乐无极、万福金安。”
　　我走到丹陛上坐好后，瞧见雪儿脸上戴着面纱，心中有些难过与愤懑，但还是朗声道：“诸位都先请起吧！今个儿本宫是作为玉山正宫和坤宁宫主位的身份召集诸位妹妹们来此一趟的。”
　　“谢长公主恩典！”
　　雪儿等人齐声谢了恩之后，忙由各自身边的侍女起身回到各自的席位上端坐好。
　　我落座于丹陛之上的桌案后，边状似不在意般低头抚平自己身上衣襟的褶皱边慵懒地开口说道：“今个儿发生在坤宁宫的事儿，本宫如今业已知晓，先是雅公主在我玉山坤宁宫被歹人掌掴；紧接着各宫被歹人恶意搜宫；而后又是我玉山棠梨宫主位景澜忠公主被惊了胎气，如今在棠梨宫生死未卜；最后又有逆贼假传当今陛下圣旨将我玉山所有太医都调离去了青丘。诸位也都知道，本宫已经有些年头不管内宫之事了，上一次出面管内宫之事还是在先帝在世时，那年本宫十万岁，当时也正值玉山未曾册立两位雅公主的那段艰难岁月，如今算起来距今也有近五十三万年了，若非是因着此次雅公主被人掌掴之事，本宫是绝不愿意再出面管这些腌（ā）臜（zā）之事的。因着本宫多年不做这类事情了，所以待会儿若是本宫处事有任何不妥之处，还望在座的诸位能够多担待些！本宫若是没记错的话，上一次本宫亲自下旨召集诸位姐妹们一同议事还是当年昭雪太公主她们那一批人被初次册封时，那次是为了商议潇雪宫的罪臣之女凌玉琳等人的处置事宜，时光飞逝日月如梭，当年诸位还都是豆蔻年华，如今却都是稳坐各宫主位之尊几十余万年的人了。这几日本宫在雁荡山上时常回想当年咱们诸姐妹们一起赏雪、赏花、打猎时的场景。那个时候多好啊！没有如今这么多的妄图阴谋算计着自己多年好友的人；也没有如今这么多的与本宫离心离德之人。”
　　雪儿见我如此‘自谦’，心里不由得更加怨恨起来忙开口驳斥道：“姐姐何须这般伤怀，咱们大伙儿着不是都在这里嘛！再说了，今个儿的事儿原也不是姐姐的过错，姐姐何须把责任都揽上身呢！若说是有过错，也该是那胡氏教子不善之罪也，这又怎会是我玉山之过呢！姐姐，您可是堂堂的玉山正宫，您更是堂堂的当今太上皇，若是您在此事上有过错的话，那岂非是整个儿玉山整个儿朝廷都有过错吗？那胡氏早年间就对姐姐您当年登基时未曾册封她为长公主这事儿多有怨怼之心，如今更是纵子在玉山坤宁宫行凶，臣妹还是想要恳求您能够尽早将胡氏还有康亲王之事妥善解决！方才八叔已经把今个儿康亲王在雁荡山行宫中的所作所为都已经告诉臣妹等人了，臣妹早就说过康亲王此人不宜再留着了，但姐姐这些年来一直顾忌着先帝曾经留下的那道诏书：以康亲王、恭亲王、楚亲王三位亲王及翊凝大长公主、锦璃大长公主、璇雪大长公主三位大长公主之父尝育过朕与福熙大长帝姬（即紫凝太帝姬），而康亲王亦曾抚育过太女东皇伊玉，故自今但凡我十尾金狐族之后之人，虽是康亲王、恭亲王、楚亲王三位亲王及翊凝大长公主、锦璃大长公主、璇雪大长公主三位大长公主犯了谋逆莫大之罪，亦不许杀其三人。康亲王、恭亲王、楚亲王三位亲王及翊凝大长公主、锦璃大长公主、璇雪大长公主三位大长公主若被他人所杀，可也。若死在我十尾金狐族后人之手，断断不可者。姐姐，我的好姐姐，您只为了这道不合理的旨意就对康亲王这些年的诸般罪行都不予以理睬，甚至连一句重责都没有过，您不觉得这么做会逐渐失去这六界这天下臣民之心吗？此事事涉前朝，还望姐姐再仔细考虑下以后我十尾金狐这全族人的皇位之路到底该怎么走，又到底该如何面对胡氏还有罪妇何氏所生的凌心大长郡主云氏，那两个险些害得我十尾金狐一族断子绝孙的贱人？！姐姐可是忘了当年就是那罪妇何氏去了先帝面前造谣生事，说我们姐妹九人都血统不纯不能延续十尾金狐一族的荣光，这才害得我们姐妹九人无一人能够生养。这些年来，臣妹等人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的身子不好才使得自己无福生养，可就在五千年前臣妹等人无意间得知，原来并不是臣妹等人自己的身子差，才使得自己无福生养的，而是因为先帝误信谗言在臣妹等人的饮食中做了手脚，这才使得臣妹等人多年来一直未有子嗣。这其中的原因，想必当时身为执掌前朝事务的摄政长公主殿下的姐姐，您应该比一直留在内宫居住的臣妹等人更明白、更清楚吧！无非是为了储君之位而已！按照规矩若是我十尾金狐一族没有后人那这皇位就只能是归到何氏所生的荣郡王手上，她何氏为了自己的儿子能够登上皇位，不惜让我十尾金狐一族断子绝孙，如今被何氏养大的胡婉茵又再度纵子殴打我十尾金狐一族后人，臣妹只想问一句，什么时候我十尾金狐一族的后人变成人人都能欺辱的对象了？！姐姐，你当年能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那股狠劲去了哪里？东皇伊玉，你就这么看着你的亲妹妹被人一次又一次的欺辱吗？你就这样软弱吗？！你对得起先帝和先天后以及整个儿十尾金狐一族历代祖先们吗？！”
　　我听到雪儿的这些话，这话里虽有指责我对康亲王这些年来一直频繁闹出事端的不予理睬，也有对于胡氏的贪得无厌的厌烦，更有对于先帝等人的怨恨。
　　我微微抬起头来看着雪儿脸上的面纱挑眉关切地问道：“雪儿，姐姐瞧你自姐姐入得殿内便一直带着面纱，可是伤势严重？若是严重的话，不如趁着这个时辰所有太医都回玉山来了，让人速速去太医院延请太医来为妹妹医治吧！”
　　雪儿对我的关心有些疏离，只是语气冷冷地说道：“多谢姐姐关心，来这儿之前，臣妹已经让人去太医院请了医女为臣妹看过伤势了。只是医女说臣妹这脸上的伤有些重了，怕是会留下疤痕，会终生无法愈合的。”
　　为了表明自己的伤势严重，雪儿当着众人的面把面纱取了下来。在场的众人瞧见雪儿脸上的伤疤，都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雪儿脸上五条的伤疤贯穿整个儿左颊，而且每一条伤疤都还带着深红色的肿胀。
　　我在丹陛上看得比坐在底下的莹琳她们看得似乎更加直观些。
　　我瞧着雪儿脸上的伤疤似乎不仅仅只是人为掌掴形成的，这伤痕倒像是先受了鞭伤，再让人掌掴所致。我猛然起身走下丹陛，来到雪儿面前轻轻抬起她的脸，再次仔细看起雪儿脸上的伤势。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我开口唤来高宁德让他拿着我的名帖去趟乾坤宫把陆丹、陆清姐妹二人请来，并让高宁德转告陆丹、陆清姐妹二人，来的时候一定要带着她们乾坤宫巫医邵清晗来。
　　我刚才看着雪儿脸上的伤痕，这伤痕的确如之前给雪儿看诊的医女所言，若是处置不当，必定会留下长久的疤痕。眼下我能想到的，能够有实力和时间治愈此伤者这六界之内也只有两人：一个是我玉山梦熙忠公主温诺澜，另一个是乾坤宫的巫医邵清晗。
　　邵清晗，梦熙忠公主温诺澜的同门师妹，出身涂山九尾白狐邵氏一族。涂山历史悠久，是涂山氏族的发源地。相传涂山便是今菏泽市曹县境内之前，古称涂山，今称土山集（“涂”通“土”）。
　　大禹治水时，往来于涂山一带，在路上遇到涂山氏女，相传涂山氏女便是一只九尾狐，两人一见钟情，禹想到自己三十万岁还没成婚，治水回来一定要娶此女子为妻。禹治水回来又见到在此等待的涂山氏女，于是与其在桑台（景山，后改楚丘，皆在今山东曹县境内）成婚。婚后四日，禹即受命外出继续治水。
　　《吕氏春秋·音初》记曰：“禹行功，见涂山之女。禹未之遇而巡省南土，涂山氏之女乃命其妾候于涂山之阳。涂山便在今菏泽市曹县土山集。
　　“据《归藏·启筮》云：“蚩尤出自羊水，八肱、八趾、疏首，登九淖以伐空桑，黄帝杀之于青丘。”据说蚩尤活动在青丘一带，而蚩尤墓自古就在菏泽、巨野一带，可能此地是黄帝处死蚩尤一带。
　　可见事情已经很明了了，青丘国在豫鲁交接一带的菏泽。
　　最早记载九尾狐的是《山海经》，《山海经》里提及九尾狐只是说在青丘，当中并没有涂山一说，古时涂山将九尾狐作为为图腾，后人以为涂山也出九尾狐。也有说涂山的九尾狐是青丘出来的。
　　我正想着该如何处置费逊伤我玉山雅公主这事儿的时候，一名小太监从殿门口进来，一路偷溜到丹陛底下对守在那里的李淳韵耳语了几句。
　　李淳韵听到那小太监的话后，不由得也十分震惊，而后当即向我禀报道：“启禀长公主，天英忠公主贴身宫女桑儿求见，说是天英忠公主派她来有急事要入殿禀报。”
　　“宣！”
　　我抬起脚再次走上丹陛，缓缓落座。李淳韵听到我的旨意后当即示意那个刚才来传话的小太监去外面叫人。
　　很快天英忠公主贴身宫女桑儿便拘谨的进入殿内。桑儿是当年天英忠公主从镇北侯府带过来的陪嫁丫头，原本是镇北侯府的家生子，与天英忠公主情分不浅。前几万年便由天英忠公主做主将桑儿许配给了玉山的一位小军官，二人都对对方颇有好感。二人婚后，搬到了玉山山下的玉都生活，这几万年他们日子过得美满幸福。前几日天英忠公主还曾和我说过，说是桑儿已经怀了第三胎，如今算来应该已经有五六个月了。
　　桑儿因为自幼便一直服侍着天英忠公主，所以即便是嫁为人妇也时常入宫来看望天英忠公主。我想着桑儿此人长相柔美，脸圆嘟嘟的，性子也是一贯的忠厚、老实、和顺，便也恩准她时常入宫陪伴天英忠公主。
　　桑儿当年即便身为掌玉山一部分兵权的忠公主贴身侍女，素日里也从不爱在外人面前嚼其他主子们的舌根子。也正因如此我一向对此人也是颇有好感，原想着过些日子找个由头册封其为县主，也好让她能时时陪伴天英来着，却不想今个儿天英竟派了怀有身孕的桑儿在这个时候来见我。
　　“奴婢桑儿叩见长公主、雅公主、循亲王、诸位公主、郡主殿下。”
　　桑儿挺着大肚子缓步进得殿内，一进来便要双膝跪下行礼。未及她下拜，我忙阻拦道：“快起来吧！你怀着身孕，本就不便，就不必行此大礼了。思儿，快去，先扶着桑儿到这儿来坐下！桑儿你喘匀了气再说，不急！”说着我伸手指了指自己左侧下首位这个席位。
　　思儿忙从丹陛上走下来到桑儿身边去伸手把桑儿扶起来，并扶着她坐到丹陛上我左侧下首位。“启禀长公主，我家主子方才得到线报，说是天牢那边的潇雪宫逆贼又开始闹腾起来了，我家主子去天牢那边处置此事去了，她让奴婢向您来回禀一声，免得让有些小人在您的面前嚼些不该有的舌根子。”
　　我听过桑儿的这话，心中暗道：天英果然是个历经三朝的老人精儿，她自个儿知道费逊这事儿若我得知的话，必定会龙颜大怒，而她自己若是在这种时候出了头的话，怕是会作为炮灰被我给牺牲掉，天英如今为了自保竟是要用潇雪宫的事儿想要躲开费逊的这件破事儿。
　　我看着桑儿方才说话时的表情，有些许疑惑，不明白桑儿方才为何说起天英害怕有小人会在我的面前嚼舌根子的时候紧盯着雅公主雪儿的眼睛说这话。
　　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