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瑞月议事

　　瑞月宫，位于玉山宫苑的中苑的南北中轴线显要位置，殿高三十米，面积两千平方米，共计八十一间，七十二根大柱，是玉山宫苑中等级仅次于太华宫的建筑。是玉山外廷九大宫殿群中唯一一处可供其他所有皇室宗亲暂时居住的宫苑，也是玉山外廷九大宫殿群中唯一一处拥有长公主寝殿的。
　　很快，瑞月宫紫珍殿便到了，高明和苏盛二人向来都是极为机灵的人，见我们一行人来了，高明连忙进去通知自家主子，而被留在外面的苏盛则只得硬着头皮给我们请安道：“奴才苏盛给长公主、昭雪太公主、康亲王、明德公子请安，长公主、昭雪太公主、康亲王、明德公子金安。”
　　我语气和缓地开口说道：“起来吧！你们家主子呢？本宫有事儿要和二位王爷商议，你先带着人先去准备午膳吧！本宫等人一会儿就在这儿用午膳，本宫等人进去瞧瞧！”
　　苏盛起身后，弓着身子对我说道：“回长公主的话，我家王爷和八王爷正在书房习字绘画呢！高明已经进去通禀了，要不您们几位先到正殿等会儿？”
　　我听到二位叔叔正在习字绘画，便知道二人怕是已经重修旧好了，心下想着：这样也好，省得再闹出些什么让人闹心的事儿来，平白让本宫伤脑筋。只是可惜了，康亲王、昭雪太公主二人终究是有缘无分。
　　明德开口让苏盛带着佩儿他们先下去了，这瑞月宫紫云殿原本就是我最喜欢居住的地方，只是我的身子一向都是畏寒畏热，玉山的气候一向都是夏日里暑气逼人、冬日里温暖如春，这才是真正的冬暖夏热呢！所以，每每夏日将近时我在玉山上是一刻都不愿多住的！总是要早早地命人出去寻处凉爽之地避暑，幸而这紫云殿在当年始建之时便专门建有储冰的冰窖，故而每逢春夏相交、夏秋相交时分紫云殿是我每个月都要住上几日的。
　　我带着三人进了紫珍殿的正殿，我们四人刚一坐下，八叔和四叔就联袂而来。
　　我瞧着八叔的气色还算不错，想来四叔应该是取得了八叔的原谅，只是八叔在瞧见康亲王之后脸色瞬间变差，我轻瞥了一眼八叔的表情，便已经知道八叔对康亲王的态度，看起来，八叔并不想原谅康亲王，想想也对，毕竟这里面有多少万年的积怨和不满，要想轻易让八叔原谅康亲王只怕会是很难。
　　八叔虽对于康亲王出现在这里有些不满，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八叔的眼神直接越过康亲王，他瞧见我和明德、昭雪太公主一起来找他二人便知道要么是有朝中的事儿待决断，要么是真心实意地来看望他二人的，只是若是真的来看望他二人的话，那么昭雪太公主和我、明德三人都是知道的，康亲王和他之间的关系向来不和，再怎样我们三人也不会主动邀请康亲王一起来他这儿。
　　八叔神色依旧如常，嘴角依旧挂着那极具招牌性的浅笑，声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他说道：“今个儿，你们几个怎的想起来我这儿来了？可是又出什么事儿了不成？玉儿，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说吧！出什么事儿了？”
　　我见八叔心情不错，便彻底放下心来，开口笑着向八叔解释道：“今个儿上午本宫接受了玉山前朝众人的朝拜后，便想着和明德去东御花园看看刚开了的茶花，没想到却恰巧遇见了卫娘娘和康亲王也在赏花，而卫娘娘说是今个儿是康亲王约她一起去东御花园赏兰花，这事儿原本也怨不得卫娘娘，毕竟卫娘娘也已经许久未曾来玉山了。八叔，您今个儿的心情看起来不错啊！”
　　八叔可以当康亲王不存在，但四叔却不能，因此只得硬着头皮唤了一声：“父王！”
　　康亲王自然知道他自己在八叔心中没什么地位，因此并未对八叔的不敬多加指责，只是微微朝着四叔点了点头，转而对八叔说道：“老八，今个儿有些事儿得过来问问你们二人的意见，具体的还是得长公主来说！本王今个儿闲来无事，原想陪着你母亲在玉山上四处走走，用我微薄之力来尽力弥补我当年的错。”
　　八叔一听到康亲王开口说话不由得语气变得不再平和而是冷嘲热讽地对康亲王说道：“康亲王，又何必如此假惺惺的呢！若您真的是想弥补当年的事儿，那本王还真觉得没那个必要了，毕竟都这么些年了，如今尘归尘土归土了，本王和本王的母亲、妹妹现在都过得不错，本王看我也没那个必要再回去争那个不切实际的青丘之帝的名分了！还不如在玉山上逍遥自在些好呢！也省得最后落下个不知尊卑、柔奸成性、妄蓄大志、勾结党羽的罪名，毕竟在康亲王您的眼中本王这个身为罪臣之女所生之子的人，本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应该按照您康亲王当年的设想，在某一次祭祀祖先时就该被当做祭品吧！”
　　明德瞧这殿内的空气尴尬的情形，扭过头来和我对视了一眼，我无奈只得开口缓和气氛道：“四叔、八叔，今个儿本宫来找您二位是为了朝堂上的事儿，诸位不如一起坐下来，我们一起商讨一下吧！”
　　八叔听到我说有涉及朝堂之上的事儿便立即放下了对康亲王的敌对，牵着四叔的衣袖一起缓缓地坐在了我的右手侧，八叔紧挨着昭雪太公主，而康亲王则是坐在了明德的右手侧。
　　我见众人都已落座便开口道：“在凡间自古以来，朝廷只要换了一位君主，底下的朝臣们自然也会跟着改变，这凡间所谓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所以本宫想着给各位叔爷爷、叔伯、堂弟们一条活路，本宫希望各位能够离开天庭的朝堂，回到玉山来任职，本宫保证只要有本宫活着的一天，各位尽可留在玉山上任职，当然荣郡王就大可不必回来了，如今人家可是陛下和归义伯跟前的大红人，就连本宫都得看人家的脸色呢！本宫是各位长辈们教导出来的，行事作风上自然比旁人更能平易近人些。本宫不在的这些日子里想必各位也深受少昊的不少刁难吧！”
　　康亲王想起自己在不久前刚刚才摆脱了的一份奏折被驳回三四次的痛苦，最为可气的是每一次都没有任何理由，少昊只命人穿了话来说只说了句不和天帝陛下心意就完事儿了。
　　四叔和八叔、昭雪太公主、康亲王几人都沉默了许久，我和明德不错眼睛地注视着他们几人的神情，几人似乎各自想到了什么，我和明德也只好静静地等着他们最后的表态。
　　最终还是八叔开口替几人向我表态：“长公主说的倒也在理，只是此事尚需同陛下那边商议，我们同意了也无济于事啊！人家天庭不肯放人我们就算是想来玉山任职怕也是不成的。”
　　我自然是知道八叔的未尽之言，于是我说了句能够让他们安下心来的话：“此事各位毋需担忧，还要烦劳八叔您和其他几位王爷们说一下此事，本宫稍后自会和陛下说的，此次要调回玉山来任职的人当中还有狄渊等一大批老臣，各位不必担心本宫会因私废公这种事儿发生的。”
　　看来少昊这几万年做事不太得人心啊，瞧瞧这些皇室宗亲们个个神情嫌弃的，昨个儿在晚宴上我就感觉到似乎我只要一提到他的名字各宫的神色就显得十分不自然。罢了，我已为太上皇有些事儿我自然是不该再去管了。
　　我们这边刚一商议完，曹纳淳就进来禀报道：“启禀各位主子，午膳已经备好了，先去用膳吧！一会儿您还要去见天庭的诸位大臣们呢！”
　　昭雪太公主见我正和明德在说悄悄话、四叔也在一旁和八叔说着什么，我们四人都眉开眼笑的，于是便自己开口对李淳韵随口说了句：“嗯！你们都下去吧！本宫与你家主子、主上、八王爷等人稍后就去！对了，你去瞧瞧，庄郡王、荣郡王、九王爷、十王爷、十三王爷、十四王爷这几位王爷现在都在哪儿，让他几人也一道儿过来用午膳吧！”
　　因着我向来喜欢吃各种鱼类和各种肉脯，所以今个儿桌上摆的是醋溜鱼片、焦溜丸子、红烧鱼、金齑玉鲙、炭烧兔脯、山海兜、白灼菜心、清蒸南瓜、松鼠鲤鱼，共计九道大菜。更有佛手酥、蜜饯桂圆、金丝卷、糯米凉糕、双色马蹄糕共计五种点心。
　　我在用午膳的时候，突然开口对众人说道：“几位叔伯、卫娘娘，明个儿午膳过后我们再出发回雁荡山去，明个儿早上本宫要先去趟潇雪宫，今个儿一早雪儿手底下的人来找本宫，说是因为昨个儿本宫回来的消息，许是这消息闹得太大，所以竟是连潇雪宫都知道了，这不潇雪宫今个儿一早儿就闹起来了，本宫担心待本宫走了之后潇雪宫会继续惹是生非让阖宫不安，因此本宫寻思着明个儿一早儿叫上各宫主位、太傅严瀚等老臣一起去趟潇雪宫，众位叔伯若是没事儿的话明个儿一早也可前往。”
　　性子向来极为爽朗的十三叔有些担忧地开口道：“玉丫头啊，你一会儿是不是要召见天庭的那一众朝臣啊？不介意的话，让我们几个老家伙也一起去吧！我们几个好些日子没见到那些老友了，自打少昊那孩子当上了新天帝，我们几个可都已经许久未曾上过朝了，如今天庭那边朝廷是归义伯当政。这归义伯以自己和少昊之间的那种关系为依托，在朝堂上各种拉关系、结党营私的，倒是越来越有他父亲义和当年的样子了，所以这些日子，我们大家是能躲开他就尽量躲开他，只是他似乎在撺掇着让少昊重审当年义和身背九十二条大罪的那件事儿。正好你回来了，省得再出现另一个义和，当年我们为了打败义和费了多少心思，你不会忘了吧！”
　　我听到归义伯竟然想要再度插手朝政，我不禁回忆起现任归义伯的父亲义和昔日种种藐视皇家的那一幕幕场景。当年正是因为义和窃权矫诏、荒淫无道、骄奢淫逸、穷奢极欲，所以才造成了六界百姓民不聊生。而且在义和主政的时候，贪官横行、大量官员根本不顾百姓生死横征暴敛、徭役繁重。义和当年的九十二条大罪，每条大罪都是由我和在座的几位王爷手下的人亲自查证出来的，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当年为了扳倒义和所付出了多少代价，这也是我为何一直不希望归义伯、永安伯上朝参政的重要原因，我可以给他个伯爵让他享受荣华富贵，但绝不能再让这逆贼之子再度执掌朝政。
　　我沉吟了半天才再度开口道：“罢了！本宫会就此事和少昊说的，几位叔伯待会儿随本宫和明德一起去太华宫吧！有些事儿我们这些做为长辈的也是时候得和少昊这孩子认认真真地说说了。李淳韵，你一会儿去把念慈宫的大门打开，今个儿谁都别拦着本宫，本宫要亲自和我们这位新天帝陛下‘好好谈谈心’！佩儿，你去颂芝那儿，让她把执掌雅卫刑堂的管事给本宫带两个，让二人一会儿去去念慈宫外等侯。记得让他们带上平日里行笞杖刑所需要用的东西。”
　　明德听我要让人准备笞杖刑的东西，出于作为父亲对子女的关心、爱护、慈爱，所以急切地开口劝阻我道：“玉儿，你又何必非要如此对待少昊这孩子呢？你自幼就对这孩子严厉异常，如今他已经是天帝了，你再怎样也该给他留些颜面吧！他如今是帝王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孩子了！你万不能如此啊！”
　　注：旧六界指的是：天界、妖界、魔界、灵界、冥界、凡界
　　新六界指的是：天界、妖界、魔界、灵界、冥界、阿修罗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