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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露拿到了唱片的预付金，潘月亭又一次提到了亨德饭店的套房，陈白露瞧着他一脸殷切，心中冷笑，脸上也不如之前一般客气。
“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她声色冷冷，潘月亭心中的希冀再一次落空，可是瞧着她那一脸高傲，他心里更是忍不住犯痒：“好……不提了不提了，露露，只要你把我当做你的亲人，我们之间……”
“我没有亲人！”白露将他的话打回去，潘月亭却不放弃：“没……唉！真是可怜的露露，那我更应该当你的亲人了不对吗？这世上到处都是恶鬼，露露你这样的美人，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没人庇护，被那些恶鬼吃了……”
“所以你就先把我吃了……”陈白露顺着他的话头，截住他的后话，“潘经理，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什么别的东西。美人儿……也许吧，我从前也为自己的容貌骄傲，但是……”
我见过这世界上最美的脸，我这样的又算什么呢？连人家脚下的泥都不配……
潘月亭瞧着白露一面讽刺他，一面又陷入深沉的情感里，只觉得她更美了……他忍不住凑近了来：“露露啊，你应该骄傲的，为什么不呢？没有什么‘但是’，露露，你就是最该骄傲的！”
“是么？”白露挑了挑眉毛，一副笑意：“潘四爷，你别告诉我说你没见过她。”
“谁？见过谁呀？”潘月亭一脸诧异，茫然无知的模样逗得白露更加收不住笑意：“你不会真没见过吧，我那晚喝多了，我看所有人都是重重影影的样子，唯有她……她像是一个天使，一个仙女……她那样美，这世上没有人比她美……”
白露一面说着，一面回忆着青词的样子，眼中有艳羡，有憧憬：“别说是人，就算是最美丽的衣服，最华丽的珠宝，都不如她的光彩……”
潘月亭知道她在说谁了，那位夏太太——他也禁不住想起了那张美丽的脸，白露说得不夸张，她是真的美，让人见之不忘……那样璀璨的美丽，明艳而又无锋芒，却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冲击力——此女只应天上有，那不是凡人能够触及的美丽，他被她震到，但是让他产生触碰占有的心念的，还是白露这样的美人。
“露露，你知道的，在我眼里，你也很美啊！”潘月亭的话十分诚恳，而白露也是个聪明人：“月亭，我知道你。你呢……自知够不到那位仙女一样的小姐，所以退而求其次……”
“哎呀露露啊！你可不能这么说……”潘月亭凑近了说道：“你可不是其次，你绝对不是其次，我知道我够不到她，但是那样的美人我一开始也没想去够得着她，那样极致的美貌离我们太遥远了，露露，你的美是最真切的！”
最真切，太遥远……
这是她们之间的区别么？
白露觉得他说得也没错，可是她们之间真的只是这样的区别？
当然不！
正这么想着，白露忽然注意到大门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摇摇晃晃，她戳了戳潘月亭，呵呵笑着：“哎，月亭你看！”
“哟！这……”潘月亭愣了一下，这不是顾八奶奶嘛？
“她……她怎么跟个大花猫似的？！”
白露听到这样的形容，忍不住笑出了声：大花猫？还真贴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