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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露难受了好几天后，将扳指从新送回了干妈那里，也不瞒着她老人家：“义卖会结束了，这个东西就又回来了，我那天喝得狠了，歇了歇才给您送回来……”老太太愣在了当场，甚至不敢接过去。
“我听说……义卖会上，出了不小的事儿呢！”老太太的脸皱着，摇着头：“跟金八作对，没个好下场的！”
“不管怎么说，您的东西回来了。”陈白露脸色淡淡，殷切得不像之前那么明显。关老太太瞧着干女儿的神情，忍不住多提点了一句：“那个潘四啊，多少是讲道理的，能捧着你的。金八……唉！”
“干妈，我知道。”陈白露回想着她见到的金八爷，那个男人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双眼如同见到了猎物的猛禽一般，明明是笑着的，却是极重的侵略意味。
不自禁地，她就想起了青词，那个美得异常的女子。
她明明自身难保了，却忍不住先担心起了她。
“干妈，你说金八他……专找……”陈白露语气犹疑着，并不明说，老太太苦笑着：“对啊，他专找那种小小姑娘……怎么，他盯上你了？”
“我不知道……”陈白露摇了摇头，若是没有青词，但从金八看她的眼光里，她就能知道，自己不过是一块肉，会不会被吃了，全看那位八爷的心情。但是有青词那样的明艳倾世的美貌，她忽然自觉卑劣地觉着，也许那位八爷就看不上自己了。
“哎哟，话是这么说，白露啊，你长得这么个模样，难保那金八不对你……唉！你可要多留点神儿啊，让你那个潘经理……多顾着你点！”老太太伸手拍着陈白露的胳膊，“女人呐，难！”
陈白露在干妈处也没多留，回去的路上碰到了顾八奶奶，两人相约着逛大街买东西。陈白露手里攥着的，是青词给她的支票，说是潘月亭给的，她演电影的片酬。索性陪着顾八奶奶高兴，两人都没个收敛，直到实在拿不动了，顾八奶奶便带着白露回到了自己家里。
“白露啊，我可真是顶佩服你啊！”俩人坐定后，顾八奶奶点着烟，拉长了声调赞叹着。白露不知缘由，眉头微微挑出个诧异的样子：“我？怎么了……佩服我？”
“你不知道呀？”顾八奶奶眼梢带着笑意，虽说年纪大了不太吊得起来，可是对着白露却还是摆出一副风情样子：“你瞧瞧你，又美丽又香艳，又……肉感~”
“哈哈哈……”白露被逗得直笑，“这么新的词儿你都会用啊？”
“那可不，什么词儿我一听就会！”顾八奶奶得意着笑道，猛地吸了一口烟，话锋一转：“哎呀白露，你瞧瞧你，一个人到处都有朋友……就说潘四爷潘经理，那是个什么人啊，啧啧！”
白露眼色一动：潘月亭，说来他付给她片酬，她还没去谢过他呢。
“用一个文明词儿说哈，那可是‘空前绝后的头等人’！”顾八奶奶一字一顿道，“瞧瞧，那么个人，谁都不赞成，他可就赞成你……你看看，不然说你手段好呢，谁不想将他抓住了？可是到了，他就落尽你手里，你说个‘是’，他绝不说个‘不’，被你抓得死死的呢！”
“我可没抓他，那是他自己要给我拍电影的。”白露带着固有的高傲，眼中有微微睥睨的味道，顾八奶奶更是笑得浓重：“要不说你本事大呢，我得跟你学，你可得教教我！”
“八奶奶，您还要学啊，您本事够大的了……”白露感叹着，顾八奶奶却不那么觉得：“你要从前这么说我，我肯定也这么觉得，但是……你还记得义卖会那天晚上么？”
“什么？”白露有些诧异，顾八奶奶笑着的神情忽而就转化成一种莫名痴迷，甚至眉间又带了一股幽怨哀伤的情怀：“那天晚上，你喝的呀……他们都给你敬酒，那个胡老板也给你敬酒，喝得你都快站不住了。潘四爷就那么搂着你，要给你当‘保护神’，给你挡酒，后来你头疼，疼得都晕过去了……哎呀你肯定不知道，啧啧……”
顾八奶奶的眼神落在白露脸上，忍不住带着微微妒意赞叹着：“你知道你晕过去之后谁照顾的你么？是个仙女！”
是她？
陈白露愣了一下，下意识说道：“我醒来的时候，住在她的房子里……”
“我知道，是我和她一起把你扶上去的呢，她还拿了自己全新的衣裳，我帮你换的。”顾八奶奶揶揄笑着，又伸出手来：“要不怎么说你……肉感呢！”
“哎呀八奶奶你快别说了……”白露不禁抬手捂着脸，仿佛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顾八奶奶调笑完她，脸色又陷入了痴迷：“哎呀我真想去亨德饭店去看看她……哎露露啊，你知道吗，她家男人，就是那个看上去谁都不搭理，谁都不放在眼里的那个……那个‘冷面阎罗’一样的家伙，虽说年纪有点大，但是对她那可真是……哎呀，不过话说回来，别说他一个男人，就算是我，看见那样的美人，我也要给她买房子，买汽车，什么都给她买！”
陈白露不知青词的身份，只是看顾八奶奶这么说，第一反应竟是那样美丽的女子，竟也是被一个老男人包养着的么？
看着顾八奶奶那副痴迷的样子，白露不禁也有些迷失，那样美的一个女子，她怎么能这么悲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