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往事不堪回首

　　蒙得虎接着说，“因为你和兰儿都太小，嫂子生完玉儿后，大哥就立即派你和兰儿陪着嫂子母女一齐回翼王府，当在两年后再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突然已经是一个英俊的大小伙子了！更叫不可思议的是你由一个在战场上处处要人保护的半大小子突兀地变成了一个武功高到深不可测的高手了！同年，你接连刺杀清妖多名将领而一举成名，仙刀鬼剑万飞龙，令多少人闻风丧胆！可惜了，你也只是昙花一显，仅仅一年，天京事变发生，你和老大便潜离天京，以后的万飞龙就……这几年，飞龙小将和大鹏展翅在军队里只是两个无名小卒……”
　　“有一点我没搞懂，你们是如何让柳风和樊天雷还有那个铁匠在长时间戴面具而不露陷的?”
　　“那不是面具！是找雷雪娘动的植皮手术，做为交换，动完手术之后，我们把《华陀医经》送给了她，事实上，她也是照着我们那本书做的手术。这些年，她神医的名号主要是得益于这本医书”
　　“也不尽然，雷千河、雷雪娘两夫妻的医术在以前就已经远近闻名……你干什么？”万飞大叫，他看到蒙得虎又穿上了囚服。
　　“感谢兄弟在这生死关头记得哥哥，可是哥哥不能一走了之，好几万人的性命都在姓络的手上攥着呢！当初我们几个主动请死，不战而降，就是因为姓骆的承诺会放众将士一条生路！……”
　　万飞仰天长叹，眼泪夺框而出。
　　“哥，我错怪你了！”
　　蒙得虎摇头，“以前，哥哥是墙头草，是背叛了大哥，现在，哥哥不能一错再错了！不能再次丢下那些与我们一起出身入死的兄弟不管了！……天快亮了！……你的化妆术还是差点，大白天的时候容易露馅！……去南京看看兰儿吧！她苦！”
　　万飞擦了擦泪，“别说她了，路是她自己选的！”
　　“孩子无辜，有机会还是让他认主归宗，他可是你们万家的长子……”
　　“什么?”万飞脸露愤怒，“她是这么对你们说的?”
　　“还用说吗？兰儿三月和你离婚，四月进宫，九月，小王子出世，说是早产，可是六个月的早产儿能活吗？”
　　万飞悲哀的大笑，“你们都被她骗了！当初大哥与她断绝兄妹关系，和石伯伯石伯母大吵你以为是为什么？我随大哥出征半年没有回家，但从回家到她进宫做贵妃，我没动她一根手指头！还要我明说吗？”
　　“这……这孩子本身就姓洪?！”蒙得虎有点抓狂了，“不会呀！兰儿弱不经风……”
　　“弱?她的武功造诣不在你我之下，沉府之深恐怕那东王南王也望尘莫及！……”
　　蒙得虎陷入沉思，半响才说，“当年，韦昌辉血洗翼王府，你、老齐和老大去西征战场走得急，韦昌辉本来是要将你们一举全灭的！只是你们连夜行军走得急，韦昌辉扑了过空，可他对家里其他人没有放过。天王宫自身难保，宫内人员不许出宫半步，兰儿命我等几个石家旧部抗命出宫，对石家人拼死相救也仅仅救出嫂子玉儿两人！因此抗命不尊，兰儿受到了天王冷落。后来受洪家人排挤与逼迫，你们准备避世隐居，洪家兄弟用我等家小相逼，要我们对你们赶进杀绝，直追至安庆。你和大哥仁义，对惜日兄弟不忍下手，而我们也杀不了你们，可怜了我们几家家小……嗨！我们逼不得已想反了算了，还是兰儿劝住了我们，要我们打着大哥的旗号，再以石家军西征为名自拉队伍，为它日大哥荣登大宝做准备。
　　其实，指导我们作战策略的一直是她，那本《华陀医经》也是她提供的！在安庆再次失去你们音讯之后，我们立即找来了雷雪娘做手术，兰儿的意思要我们事后灭口，只是没想到雷夫人武功卓绝，让她们夫妻二人跑了，还顺走了那本医书，好在雷夫人大义，这些年也没有把这事传出去。
　　柳飞和樊天雷其实和我的情况差不多，他们原都是外姓王爷的家将，洪家兄弟信不过的，他们家人同样被洪家兄弟灭了，只是柳风，他原籍湖南，老家有老人、妻子和一个女儿，他是被天军裹挟从军，和家里断了连系，在天京另起了家室……他的武功风格和你差不多，体形也相似，所以就扮了你，其他两个简单点，就只有被洪家灭的那些家人，在追杀你和老大失败后都被灭了……
　　樊天雷蛮牛劲与大哥家的霸王诀相似，就让他扮老齐了！因为老齐是石家家奴，用的是石家武功嘛！
　　王铁匠只有一身蛮力，不会武功，必竟翼王是主帅，可以不用冲锋陷阵的，此人也有血性，但没脑子，他扮大哥也合适，军中大小事表面上是他发号施令，其实都是我们几个石家老人的意思。哎！就因为这个出了事，这几年各路英雄都来投靠，本来队伍已扩到二十多万人了！但历来战事都是老人冲在最前面，导致石家军的老人所剩无几，后来遇到了络秉章，我们连吃了几次败仗，本来就有点军心泛散，问题就在三个假王假将军，他们的武功实在遮不住露馅了！还有就是新人们发现翼王不过是我们几个家将的傀儡，然后就……二十多万人不是因为洋枪洋炮一哄而散的！
　　到了大渡河边，就这次战役你也可能知道了，就这么回事。
　　其实都怪我们，没有彻底听进去兰儿的话，求胜心切，只想着多打地盘，没有巩固好固有地盘，军事情报不准，没有整顿好军队，一盘散沙……要说足智多谋兰儿真的是当之无愧，要说有坏心事的沉府我还真没想到。这些年，我们一直在苦苦寻找你们，你们自安庆分手后过得怎么样?”
　　万飞回答，“其实就在那一年嫂子又生了一个女儿，我们在江湖上漂了两年，然后找到川南大山深处的一个地方安定了下来。也没什么起起落落的大事，平平静静地过着普通山民的日子，也就最近大半年时间，玉儿生病，我带她出来寻医的过程中在江湖上做了点事……前面偶尔也出来走动一下，但是以我们家的风格，没有在江湖上留下任何我身份的一点蛛丝马迹。”
　　万飞摸出洋怀表看了一下，“时间不早了！既然你不走，这里我就还有点事要做。”
　　“兄弟，”临到万飞要走了的时候，蒙得虎叫住他说道，“络秉章出尔反尔，他答应只要我们几个首义伏刑，就会放了我们几百口家小和几万兄弟的命，可是我们从衙差的谈话中了解，他们已经杀了我们的两千近卫，不知道还会对我们几家妻小如何，当着我们面遣散的、收编的其他上万兄弟他们都做了档案，这些人也随时会被拉回断头台，如果，如果他在杀了我们之后不守诺言，你有机会帮我们报仇，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
　　“骆大人清正刚直，应该不会言而无信，只是现在，朝廷三大钦差督查，他可能是有心无力，赶尽杀绝的事应该是朝廷的意思，骆大人只是传令而非下令！”
　　“骆秉章的为人我也听说过，那好吧，替我杀两个钦差也行！妈的！总觉
　　得死得有点不是味道！”
　　从当铺里拿来两万九千两的银票面额都不大，以百两为主。万飞一分没有留，城南监狱里白班和夜班的衙役、包括典狱长，每人都得到了一份大礼。
　　此时临晨寅初，也就是洋怀表里四点时间，正是人最困顿的时候。万飞把身上的银票一分为二，他拿一半给蒙得恩，让他在天亮后分发给上白班的衙差，一半在熟睡的衙役怀里分发，包括那个典狱长，在黎明，白班的副典带着人来叫醒他的时候，才发现怀里多了一张相当于他工作五年奉禄的银票。
　　惊喜、不安、害怕、不舍、忐忑、恐惧……八十多个衙差门的心里一直挣扎了好久，好在人人有份，好在无一犯人越狱、调包。
　　万飞回到万家胡同的时候已经黎。
　　小玉小睡了一会儿，她是让万飞拉起来的。因为他看到了暗格里田冲的人头。
　　“谁让你单独行动的?你知道这有多危险吗？田冲！这是快刀神弩田冲，不是罗明智万达青那样的小角色！”万飞后怕得不得了。
　　“爸爸，我不是故意的！不过你放心，没把握的事玉儿是不会做的！我没和他正面交手，我用的都是暗手！”
　　“你还想和人正面交手?你才多大?人家一刀就把你打飞了！论力量，你还只是个小孩子，论速度你快得过田冲的诸葛连弩……”
　　“嘻嘻，爸，田冲的连弩在我这儿……”小玉说着，把床下的“百宝箱”拉了出来，把她昨晚上新进的“宝贝”一一摆在万飞面前。
　　“其实，昨天晚上我是听你话准备回家的！可是我就只是想在河里玩一下，结果就意外的遇到了……”小玉把昨天晚上在河边遇到的事对万飞说了一遍，包括后来家里来小偷的事。
　　“没事就好，以后别在没有我在场的情况下与人交手，很危险的知道吗？”
　　“哦！知道了！”小玉点头，心里却在嘀咕，什么吗？杀个田冲和杀那个姓罗的有区别吗？
　　“嗯！这个进屋的小偷也是个事，万一让他们找到暗格里的东西就不好了！你的那些洋枪让人看到或找到也都不好……以后，晚上家里没人的时候我们可以放点迷香，”万飞说着，拿起了那架迷你连弩，“嗯！田冲的连弩果然与众不同！作工精巧，材质霸道！尤其这弩架上的小弓，像这样细小的程度如果是其它材料是绝对不会有如此大的威力的！真是绝了，它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普通小孩子的玩具。”
　　“还有洋枪呢！新样式的！”小玉兴奋地给万飞展示，“和雷海叔叔的那个一模一样，我一直就想要这么一支，现在一下来了四支，爸爸你看，这里还有枪弹，这枪弹里可带着药哦！它装填起来可省事了，开枪也方便……”
　　“以后见到雷家兄弟千万别和他们交手。”万飞想起雷家兄弟的练功方法与狠劲，不由皱了皱眉头。
　　“我为什么会和他们叫手?他们又不是坏人！”
　　“没什么，我是说如果，……咱们……哎，不说了。”
　　“爸爸，这个是什么？”
　　万飞看时，田冲的包裹里还有脚踏式腰钻，金钢砂轮，便携式的，折叠起来和砂轮片一起也不过一尺见方，也是，田冲的弩箭箭头太过小巧，去铁匠铺耗功耗时耗钱不说，还容易暴露自己的行踪，用这套工具自己做弩箭最好，事实上，江湖上很多名家都是自己做自己的武器，“嗯！这个是田冲做弩箭的工具，他这个是便携式的，比咱们家的那个好！”
　　“爸爸，你能躲过火枪子弹吗？我看到田冲躲了！”
　　“没人能真正的躲过火枪子弹！他躲的是开枪人的手速和枪弹出枪膛的时间！首先，你得注意到枪手的眼睛，通过眼睛你看以判断出枪手的射击意图，其次是枪口指向，这可以让你避开射击要害，枪机动向、枪手的手指都很重要。……”万飞给小玉将了很多规避火枪、弩箭、暗器的诀窍和知识，这些，小玉听得津津有味。
　　小玉拿出来一个本子，“爸爸，你好久去衙门里从新拓一本通新的缉犯的册子回来吧？这本有点过时了，上面有些已经不准确了！”
　　“好，爸爸记下了，”万飞摸了摸小玉的头，“天快亮了，抓紧时间修息一下，今天是我们去找钟爷爷的时间，如果他还是没有办法我们就准备去湖南照神医雷雪娘去！”
　　五更梆响，寅末卯初，洋怀表上的时间是临晨五点。李德元夫妇起床了他们看到后院的万家也是灯火通明。
　　“万兄弟！你回来了吗？”李德元隔着院墙打招呼。
　　“我说过你在外面下野兔套子！”小玉小声说到。
　　？……，可是，家里一只兔子也没有。
　　“元哥，早！”打开院门，万飞送给李德元一条八九斤重的大鲤鱼，“昨晚上没打着兔子，在一条水渠里捉到几条鱼，哎！……成都地面上的枪客太多了，野兔几乎被打绝了！不走远点还真不行！”
　　“这个……这个怎么行？这怎么好意思？”李德元笑着，嘴里客气着，手上还是收下了，因为要赶早市，他们家来不及做早饭，鱼暂时就养在水缸里。
　　万李两家一起出门，三个大人走在最后面，万飞提了个大箱子，李得远夫妻推了一架木轮车，这是去郊区进菜用的。健狗儿、小玉和翠狗儿嘻闹着跑在最前面。
　　“怎么不睡会儿？”
　　“习惯了，一个把晚上不睡觉也没有关系。今天是小玉复诊的日子，得早点，医馆里的病人多，不然够得等了！”
　　在黄记酒馆，李德元一家吃了点简单的豆浆油条就走了，有很多市民要买菜做早饭，他们是真的要早。
　　万飞给黄继泰带来的几十斤鱼也不收钱，作为回报，他咋的也要留他们父女尝尝他的酸辣鱼手艺。
　　这时候，酒馆里的客人就渐渐多起来。
　　稀饭、馒头、豆浆、油条、酸菜都自己动手，都是天亮之前做好了的！顾客都是些街坊邻居。彼此熟悉，吃的自己捡，铜板自己往钱罐子里丢，黄继泰看都懒得看一眼，他现在的主要事情是为小玉煮鱼。小玉好久没有吃辣了，她跑到厨房里看着黄继泰煮鱼。
　　“爸爸，昨天那个婆婆说我犯的不是头风病，就不用忌口了……哎呀！黄爷爷的辣椒不辣！用我的。”小玉说着，就往锅里丢东西。
　　“玉儿不要……”万飞阻止已经来不及，就听嗞嗞的爆油声响起，一股异常劲爆的辣味弥漫在了空气中，咳咳咳咳咳……，满座食客、左右街坊以及门外胡同里都传来咳嗽声。
　　“好厉害！五子堆还是朝天椒？”“哪个在用这个东西烧菜吃？仙人板板哦！太凶了！”“哎哟！好霸道，肯定是老虎椒！”……
　　咳了一会儿，酒馆里的街坊都跑过来问万飞要辣椒。
　　“小万，你在哪里弄到的？还有没有?哥来一个……不是白要，给你本钱的！……这东西好啊！弄一坛子盐水，泡上这种辣椒一个，一个就够了，咱可以一年都不用再买辣椒酱了！”
　　对对对，其他人附和，都是要辣椒。
　　“没办法各位大哥，”万飞陪笑，“这是山里野生的，我们来成都的时候带的不多，请谅解?”
　　“傻丫头，这么辣你敢吃吗？”这边，黄继泰在责怪小玉，“你看，爷爷用这么多油这么多的材料打好的酸辣鱼底料只好丢了！多可惜呀！”
　　小玉嘿嘿笑道，“油一炸，辣味都跑了，锅里的鱼不辣！……别说道了，下鱼下鱼！”小玉又抢先动手，把黄继泰处理好了的鱼块倒进了锅里。
　　黄继泰哭笑不得，“爷爷看你怎么下口?……去你爸那儿坐好，酸辣鱼马上就来！”
　　这一顿黄继泰请客，他们一齐坐在桌子上，“来来来，大家都尝一筷子？……免费的……不要钱！吃嘛！……就一块，尝试一下？看看这小万家的辣椒到底怎么样？”黄继泰把鱼端到每一个食客面前，热情的请他们吃鱼。都是街坊，以前他经常这样做。
　　“哇！哦……老爷子整人！……哇！好辣！”尝了菜的人都跑去喝水。
　　“豆浆！”黄继泰大叫，“豆浆解辣最好！哈哈哈……”
　　“豆浆免费吗？”
　　“你们看着办！”
　　众人大笑，“老爷子什么时候变奸了？真是无奸不商啊！”
　　包括万飞也只吃了五六块鱼，然后他喝了两碗豆浆，吃了三根油条。
　　黄记泰也厉害他敢吃这么辣的鱼，但吃了三块鱼后也就挺不住了。他捧着茶壶猛灌。
　　只有小玉吃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怕辣，虽然也辣得满头大汗，可她一点也没有要喝水解辣的迹象。
　　“丫头，姜辣嘴，蒜辣心，辣椒辣到屁股蹲！等明天上厕所的时候你就该哭了！”
　　“呵呵呵！我是要嘴不要命的！”
　　“小万，给你商量个事?”黄继看着小玉对万山说。
　　“老爷子您说？”
　　“我呢，老了，无儿无女，孤老头子一个，哪天死了也了无牵挂，只是手上有点手艺还没有传人，我看玉儿资质不错！尤其昨天那个架势，在地痞流氓面前临危不乱，毫无怯意，胆大心细，那不是一般人包括大人都是很难做到的！我太喜欢这孩子了！让她做我徒弟？我把我的小酒楼卖了，我跟你们去山里过，放心，我这几十年攒了不少钱，以后你们父女在当地绝对是一方大户！”
　　万飞笑道，“不瞒老爷子，山里以物换物，您的钱在哪里还真的没什么用处！”
　　哈哈哈！食客中有人在笑，“老爷子，想求万兄弟埋你就明说！就你那个手艺，人家万兄弟还看不上呢！你知道打枪客一天的收入是多少吗？我们乡下有一亲戚就是个打枪客，人家现在买地盖瓦房，可都是火枪筒子里打出来的！比起万兄弟打猎的手艺，你那个开酒馆的手艺值什么？”
　　“老爷子放心，等你百年归西，我们这些街坊四邻不会不管你的！”另一个食客说道。
　　“滚一边去！老子的真正手艺你们没见过！”黄继泰骄傲地说道，“老子的先祖是赫赫有名的金镖黄！你们几个兔崽子知道什么，当初买下这酒馆的地皮以及修建这整座院子共花了我五千两银子，这酒馆虽小，可后院的房子宽着呢！你们知道当初的钱是哪来的吗？……我走镖！第十三代金镖黄就是我！我给朝廷押过库银，还给杜记押过黄金！几趟镖下来，我就一辈子不愁吃不愁喝了！开这酒馆也只是解闷打发时间的！你们几时看我赚你们钱了？”
　　“啊呀！院来是消失六十年的金镖黄啊？失敬失敬！”几个街坊恭维着，嘴里却在笑。
　　“知道你们不信！不露两手你们还真以为老头子得了老年呆呢！看到墙上的那几只苍蝇了吗？”黄继泰摄了一根筷子在手里，嗖的一声，筷子脱手而去，咚的一声插在了木墙之上，劲道之强，入木五分又余。
　　“当真是神啊！”众人呆了。
　　“当然了，我的金镖又叫斤镖，重一斤，打老虎都不在话下！”
　　“这么些年我们怎么没见你耍过?”
　　“我说了，我淡薄名利，这些年过得安稳，这本身就是我想要的样子！只是年纪大了，不想这点手艺失传，所以才准备收个徒弟的。”
　　“那敢明儿我们都来拜师？我把我家那小子也领来？”
　　“晚了！我已经准备和我的玉儿去河边县了！”
　　“可是我不准备做你的徒弟呀！”小玉答道。
　　“为什么？”黄继泰问道，“爷爷的飞镖打得不好？你和你爸爸要是学会了，以后进进山里打猎就不用鸟枪了！多省事啊！”
　　小玉摇头，“你打的苍蝇是爬在那里不动的啥子！而且从这里到那里不到一丈远，山上的野兽都狡猾得很！看到人老远就跑了！靠不到一丈距离的！如果遇到老虎、狼、豹子的话，你一镖打不死它，它就该咬到你了！所以你的飞镖没用！”
　　黄继泰的“手艺”招到嫌弃，街坊们又笑起来。
　　“爷爷可不止这点本事……”黄继泰欲言有止，停了一下又道，“干什么非要打狼啊虎的？打野兔野鸡也行，我知道这两种东西的特性，它们往往要等人进了它们两丈距离才开跑！那样你爸爸就可以省不少火药和铁砂了！”
　　“爸爸会打跑兔飞鸡的！你会吗？”小玉放下筷子跑过去，把重新停在墙上的苍蝇赶飞，对着飞舞的苍蝇对黄继泰喊道，“你打呀！你打呀！停着不动的不算哟！”
　　其他食客又笑了起来。
　　“爷爷，你可以教建狗哥哥和翠狗儿的！”小玉又说，“前几我看他们爬镇中武馆的墙头了，他们好像很喜欢学武功的样子！”
　　“可黄爷爷就是喜欢玉儿呀！”
　　“可爷爷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教不了什么呀！”
　　黄继泰气得吹胡子，万飞急忙给他到酒，“童言无忌！老爷子喝酒！”
　　“呜呜呜……”黄继泰爬在桌子上哭，“我老了！孤老头子一个，死了也没人给我披麻戴孝！我就想着山里木头大可以做副好棺材嘛……呜呜呜……玉儿不要我了我好可怜啊……呜……”
　　其他人都在笑，小玉却顿时惊慌失措，“爷爷，你别哭了！我答应你还不好吗？去我们村里住吧？我们村还有铁匠爷爷张家四丙爷爷，他们都是一个人过的孤老头子，你去你们正好做伴……”
　　“呜呜呜……，你爸爸还没同意呢？呜呜……”
　　“爸爸，你哄哄黄爷爷吧？他好可怜！”小玉眼巴巴地望着万飞。
　　万飞笑着拍了拍黄继泰，“老爷子，别玩了！如果你真的愿意到山里来养老，小子欢迎之至！”
　　“说话算话，你们父女两个不许反悔？”黄继泰突然抬起我，一脸得意的奸笑。
　　“嗨！你假哭？”小玉指着黄继泰大叫。
　　“不许耍赖，就这么定了！回河边的时候不许偷偷摸摸就走了！”
　　“切！老不要脸的！就晓得欺负老实人！”其他人都笑着在骂。
　　“爸爸，真带着黄爷爷去河边老家吗？”出了酒馆的时候，小玉问万飞。
　　“你黄爷爷孤身一人也可怜！他想去就去吧！主要是我看他对你是真的好！”
　　祥和医馆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龙。
　　万飞领着小玉准备排队，却被医馆里的小厮直接领到了后院。
　　“钟爷爷，你今天没去出珍？”八十岁的钟大夫和善得很，小玉把他和黄继泰相提并论。
　　“爷爷老了，每天出诊不能超过十个人，多了爷爷脑子就乱了！”种修仁摸着小玉的头说，“昨天你在集市上碰到的那个人就是我说的我那个徒弟，她们今天天不见亮就走了，她对我说了玉儿的事，她让我告诉你们近三个月都不用去青榆县，她不在家的！”
　　“对于小玉的病，钟老有什么新的看法？”万飞问道。
　　钟修仁摇头，“我徒弟雪娘都说了没办法就是没办法了！不过她叫你们不用太担心，她会继续研究玉儿的这个病，以后或许也有办法。其实玉儿这个病我以前也有见过，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也还是个十几岁的学徒，接诊的是我的父亲，那是四个残疾人当中的一个，看起来很可怜，四个人像是刚被人武力致残的，他们好像是兄弟，老大被人砍断了双手双脚，四肢高度残废。老二被人砍断了双腿，老三被人砍去了双脚，最小的被人挖了双眼。那个老四不仅仅是外伤，他也有和玉儿一样的头痛病，每天卯、午两个时辰定时发作。当时我的只替他们医治包扎了外伤，那个瞎子老四的头痛病他是无能为力了。但后来听说他被人治好了！他们四兄弟就住在雪山里，这次雪娘进山采集几种珍稀药材，顺道也去打听这件事。也算是有了希望，你们三个月后去一趟青榆，说不定到时候玉儿的病她已经找到了！”
　　万飞点头致谢。
　　“今天方子我就不开了，药呢还是将就着你们自己配的那个麻沸丸，这个药对其他人的大忌，可对玉儿好像还有用。另外，我那徒孙女买了玉儿的蚕胶还没付钱，我徒儿留了钱叫我替她补上了……”钟修仁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子塞在了万飞的手里。
　　“这是……神医大作了，这钱晚辈不能要！”万飞推辞，“一节蚕胶而已！本不值钱。”
　　“玉儿手上的可不是什么蚕胶！……你好生收起来吧！别再让她拿去当普通凡物糟踏了！”
　　“请前辈明示？小子确实不知！”
　　钟修仁疑惑地看着万飞，“蚕胶真的刀剑不破？你小子就没注意过？”
　　“这个？”万飞这才若有所思，“谢谢前辈提醒！”万飞这才拱手作礼。
　　从医馆出来，父女两又要分开，田冲的人头不会存放太久！他今天必须在大白天的去当铺把它处理了！还有就是那些衙役的家里也得再走一遍，有小玉在都不方便。
　　对于小玉手上抽陀螺的鞭子他确实不知道，谁会完全认识那满山的野虫儿呢？不过，料想也不会有哪个成年人会成心地去检验一个小孩子手上的玩具是否是异宝，这听起来就很可笑。
　　小玉决定去找翠狗儿玩，昨天翠狗儿对她说了，今天健狗要去车行拉车，她是要坐洋车玩，听说坐洋车好耍得很，就像腾云驾雾一样。
　　杜记洋车行属于杜记商号旗下，它集卖车、租车、包车于一体。洋车的款式也多。有四轮的豪华西洋马车，也有两轮的老式木轮车。人力车是个新兴的东西，车轱辘是铁制的，外面套了一圈胶制的胎，听说那里面还有装空气的内胎。
　　用洋车的内胎割成条来做弹弓好得很！小玉就想去车行卖一条洋车轱辘上的内胎。
　　车行占地很大，进进出出的人很多，小玉没有看到健狗也没有看到翠狗儿。她去柜台上想卖一条洋车内胎来做弹弓，却被里面的人笑着轰出来了。
　　“不卖就不买，有什么大不了的！”小玉呶着小嘴对里面的人做了一个鬼脸。
　　车行里的空坝坝也大，她拿出陀螺来玩，陀螺的中间有响簧，跟鸽儿哨子差不多，她们叫它陀螺哨。
　　一鞭子抽下去，陀螺哨就呜呜地叫起来。小玉的陀螺哨声音很好听，也很大声，引来了不少小孩子围观。
　　其中一个看上去比小玉小一点的小男孩看得尤为出神。他衣作华丽，头上戴着一顶镶玉的瓜皮纱帽。怀里抱着一把精美的小剑。
　　“小姐姐，我可以抽一下你的陀螺吗？……我用我的宝剑给你换怎么样？”小男孩把它的剑递过来。
　　“我这里铁陀螺，你玩不动的！……不信你试试。”小玉还是把鞭子拿给他，也不要他的小剑。
　　小男孩把小剑别在腰带上，挽起袖子，架势十足地来玩陀螺，啪嗒两声，陀螺当真还被他抽死了。
　　“你还是玩这个竹蜻蜓吧？”小玉收起陀螺，拿出来两支竹蜻蜓并递给小男孩一支，自己示范着，“你看，这样子双手一搓，它就飞上天了！”
　　看来这个更有趣，小男孩立刻玩了起来，“别搓反了，会打手的！”小玉叮嘱着。
　　哈哈哈……，小男孩开心地玩着，笑着，尽管他搓的竹蜻蜓没有小玉的飞得高，还是开心得不得了！
　　小男孩说他叫杜天彪，小玉可以叫他彪彪，小玉说了自己的名字后他叫小玉玉姐姐。
　　“走，快跑！”彪彪突然大叫一声就往外跑开。
　　“怎么了？”小玉追上去问道。
　　“四大魔王来了！”
　　小玉举头四望有四个赤臂壮汉从四个方向向这边走来，从他们的眼神看，他们的目标就是面前的杜天彪。
　　“他们是什么人?”小玉问。
　　“我的师父，他们非得逼着我在家练武功！太累了！我不干！”
　　“练武功最好玩了！我就喜欢！”
　　“哈哈……，小兔崽子！跑啊？”说话间，四个人已经围住了两人。
　　“放开我，我不回去，我要玩……姐姐救我……”彪彪大喊大叫着，他被人临空拎着走。
　　小玉觉得好玩，跟着他们追了上去。
　　彪彪练功的地方其实就在车行的隔壁，这是一大户人家，有守门的家丁，小玉被拦了下来。
　　“我是他的朋友！”小玉指了指杜天彪后说道。
　　“有意思！……让她进来。”拎彪彪的大汉对门卫说道。
　　门卫这才放小玉的行。
　　院子里是一个练武场，箭靶、木桩、兵器样样都有，只是看样子是新设的，靶子上还没有多少箭痕，地上的石板都还没有苔痕，全是新石板，只是兵器架上有几样兵器比较奇怪。
　　巨剑、铁琴、钢骨伞、动物形状的长把铜锤。风、调、雨、顺！小玉瞬间明白过来，她听万飞说起过，川南四大天王的并器就是这个样子，他们模仿的是传说中的天庭南天门的四大天王，魔家四将。
　　增长天王魔礼青，多闻天王魔礼红，用的兵器是混元伞，持国天王魔礼海，用的兵器是一面大琵琶，广目天王魔礼寿，用的兵器是紫金花狐貂，再一看，那个兵器架上还有古装衣服，就像唱大戏的，小玉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小东西，你笑什么?”魔礼青问道。
　　“你们家是唱大戏的吗？”小玉指着兵器架问道。
　　“无知！……看着，老子教你们一套惊世绝伦的青云剑法，小丫头，今天有幸见识到是你的福气！老子耍一遍看你们能学到几招？”
　　唰唰唰唰……，魔礼青说罢，从架子上取下那柄巨剑就舞了起来，“第一招，平步青云……第二招，拨云见日……第三招，风扫云散……”魔礼青一面比划一面说着口诀，他的青云十八式，招式流畅，孔武有力，一旁的三个兄弟都在叫好，那两个门卫也探进头来人神的看着，取下配刀，临摹性的比划着。
　　“彪儿，你耍！”魔礼青向彪彪下令。
　　“别练他这个，只是好看的花架子，没意义！”小玉对杜天彪说到。
　　“小东西，你说没意义?你能耍几招?”
　　“小玉姐姐，大师父的这套剑法很厉害的！我都练半年了，第一招平步青云就是跳不起来！”
　　“那是你基本功不扎实，腿上无力，当然就跳不起来了！”
　　“小东西！你刚才学了几招？”魔礼青又问。
　　小玉不说话，笑了一下，她用自己的陀螺鞭子当剑，照着魔利青刚才的样子比划了起来。
　　“平步青云……拨云见日……风吹云散……”小玉耍出魔礼青的招式招招不差，而且，用鞭子使出的青云剑法似乎更有流云满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