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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得好……算了，没什么俗话可说的。”
下午五点多，刘三顺坐在展厅里，托着腮帮子，一脸的咬牙切齿。
整整一天，除了中午卖了那一万六，再就没开过张。
拍照的倒是不少，而且九龙壁的人气还挺高，谁过来都得留个照片再走，有的还热情的拉着刘三顺或者是付小青拍照。
看着自己身上的赫哲族服饰，刘三顺快气冒烟了，他这一天几乎成了合影吉祥物，还有免费讲解员，得不厌其烦的给很多人讲鱼皮画，讲赫哲族，一天下来，嘴皮子都快磨烂了。
关键是这些人光问不买啊！
付小青心态倒是还好，她安慰刘三顺说，鱼皮画毕竟是小众艺术，今天能把九龙壁卖出去就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一万六的超高价，差不多能顶上其他三四十幅画加在一起的价格了。
刘三顺倒不这么认为，他嘟嘟囔囔地说：“这一万六看着是挺多，但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咱们回去，你做的九龙壁是卖了，可培训班学员的那些画，一个也没卖出去，她们得是啥心情？这严重影响士气啊。”
这么说倒也有道理，郝大力劝道：“哥，你这么想就不对了，一共九天的展会，这才第一天，你打什么退堂鼓啊？说不定明天一下子卖出去二十幅呢。”
王书记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心态好得很，闻言拍了拍刘三顺，说：“年轻人，要沉住气，其实咱们能走出这一步就很难得了，不管能不能卖出去，有了参加这次展会的名气，回去之后包装一下，咱们就是名牌，以后的日子长着呢，慢慢来，急什么？”
刘三顺也知道自己有点急躁了，笑道：“我也不是急，主要是直播间里的网友们急，这一天就卖出去那一个，他们都跟着出主意呢。”
“出主意？他们出啥主意？”徐会计也凑过来问。
“他们说，让我现场展示一下鱼皮画的做法。”
“哎呀，你别说，这真是个好主意啊，怎么咱们没想到？！”
王书记跺了跺脚，一脸的懊悔。
是啊，现场展示做鱼皮画，这毫无疑问是一大亮点。
可惜，他们谁也没想起来。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吭声了。
“算了算了，都耷拉个脑袋干啥，还有八天时间呢。俗话说好饭不怕晚，再等等。说不定咱们的大客户，就在明天！”
王书记一番豪言壮语，结束了众人一天的工作。
但豪言壮语这种东西，用来激励士气还行，到了现实当中，通常很容易被无情的啪啪打脸。
接下来的两天里，刘三顺他们依然是颗粒无收，一个子也没卖。
眼瞅着刘三顺这腮帮子就鼓起来了，饭也吃不下去了，平时最能蹦跶的一个人，这回终于老实了。
一直老成持重的王书记，这回也不言语了，时不常也跑去展会主办方那里，问问对方，怎么能想想办法，拉点人气。
但是，人气好拉，货难卖，别说遇到大客户了，他们这两天连零售的都没有。
第三天展会即将结束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小姑娘，看中了一个鱼皮钱包，花六十块钱买走了。
一万六千零六十，这就是三天下来的战果。
郝大力也开始上火了，不过他还是比刘三顺心大，回酒店的路上还安慰刘三顺呢。
“哥，我有预感，明天咱们就能爆。”
“你可拉倒吧，爆炸差不多，还爆。”
“没错，就是爆炸。我的直觉一向非常准，你相信我，明天咱们一准能翻身……”
郝大力的表情摆明了就是瞪眼睛说胡话，刘三顺无语地瞥了他一眼，没有吭声。
通常来说，一个展会最火爆的时候，就是前三天。
尤其这次展会，前两天是周末，人最多，第三天的时候人就开始少了。
明天已经是第四天了，爆的前提在哪？
原因在哪？
凭啥爆？
往哪爆？
咋爆？
刘三顺满脑门子黑线，王书记也过来劝他，还安慰他说，刚才不是卖个钱包么，这就是好的兆头啊。
刘三顺捂着脑袋，没说话。
这跟他预想之中的展会，差距有点大。
本来还指望着大批量的客户往上冲，纷纷跟自己订货，然后就能发财、盖房、迎娶小青，走上人生巅峰。
但是这现实……有点打脸啊。
转眼又是一夜过去。
这已经是展会的第四天了。
和前面三天一样，依然是有人看，没人买，刘三顺都已经麻木了，而且今天展会的人更少，连第一天的一半好像都没有了。
中午的时候，主办方照例送来了盒饭，刘三顺捧着饭盒，一粒一粒的往嘴里送着饭，脑子里在飞快地旋转，想着办法。
但饶是他这鬼精灵的脑子，现在也没辙了。
郝大力凑过来，说：“哥，要不咱打折促销？写个价格签贴上去，全场五折？”
刘三顺直接否了这个办法。
“不行，那肯定不行，咱们这又不是夜市大甩卖，我们是民间艺术，艺术，能打折吗？”
“那就挺着吧。”
郝大力一摊手，也没辙了。
付小青却仍然还是很淡定的样子，微笑道：“你们呀，一心想着卖货，其实我倒是觉得，卖不卖都是次要的。最关键的是，在这九天的展期，能遇到一两个大客户，那才是重点。”
“说是这么说，咱们现在已经第四天了，别说大客户，小客户也没有啊，就瞎猫碰死耗子，来了那么一个脑袋大的，掏一万六眼睛都不眨，结果没想到，原来是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天。除此之外，客户在哪呢？”
刘三顺话音未落，一旁忽然传来了一个爽朗的笑声。
“哈哈，三顺兄弟，愁客户呢？别急别急，我这不是给你们带过来啦。”
刘三顺一愣，抬头循声看去，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
张恒！
他怎么来了？
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着三四个人，手里抬着箱子，吭哧吭哧地搬了过来。
“张总，你这是……要唱戏啊？”刘三顺纳闷地问。
“呵呵，你说的没错，唱戏。但不是咱们唱戏，是鱼皮画唱戏。”
张恒眨了眨眼，吩咐人把箱子打开，刘三顺往里一看，顿时傻眼了。
里面居然是做鱼皮画的全套工具，外加很多材料！
付小青这才笑着说：“给你们个惊喜，前天我就跟张恒说了这个点子，这不，他去我家亲自取的，然后又给咱们千里迢迢的送过来了。”
“这……”
刘三顺搓了搓手，心里头不知是啥滋味。
付小青白了他一眼，小声说了一句：“你呀，小心眼。”
说完，她便拿起了一张制好的鱼皮，对王书记说：“书记，麻烦你老人家去找一趟工作人员，给咱们宣传宣传，就说咱们要现场制作鱼皮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