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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曾是落花照尘来 / 再见顾惜

再见顾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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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暂且抛下自己被那样拙劣地供奉起来的事不管,她努力地站起来,眼前又是一阵金星乱冒。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花满皱眉,心想这应该是村民来探查这少女断气没有了。于是她紧走两步,闪身拿起绳子,躲进了佛像与墙壁之间的缝隙。
  
  听脚步声应有两人,一人冷哼一声:“花满啊花满,真是祸害遗千年。在这等小地方也有人与你建这淫祠!”
  
  花满乍一听到声音,大喜过望,想立刻出来相认,但待得听完他的话,她却不禁呆了一呆。
  
  这声音,是顾惜没错,但这话语……怎么会是他呢?他们虽不算最亲最近的,但好歹是生死过命的交情,他又怎么会这么想她?祸害遗千年?
  
  她默默地向里又缩了一缩,又听得那人冷淡的声音:“毁了。”
  
  花满:“……”别,别啊亲,这后面还藏了一个人呢!花·怕被活埋·弱小可怜无助·满也顾不得什么暴不暴露的危险,连忙从神像后面走出来,向两人盈盈一拜:“两位侠士,我,我刚刚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到这里,用了好久才把绳子磨断,可否救救小女子?”
  
  说着话,她悄悄抬头望了两人一眼,那刚才说话的果然是顾惜,而旁边一人看打扮,应该是他的随从了。可完完全全出乎她意料的是,顾惜仍然是那一副刀削斧凿般的好皮囊,周身气质却大不一样了。从前的他,明明是一个稚嫩温柔的少年郎,整天跟在她后面被她调戏羞得脸红,而现在,这个阴沉到令人畏惧的人,当真是他吗?
  
  顾惜两人见出来一人,都微微一愣。顾惜上下打量她一番,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姑娘,看样子未修过法术,脸上身上都沾满了灰尘,看不清外貌,但那一双眼睛却亮的惊人。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不知为什么,这人明明没有攻击性,却给他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顾惜定定盯了她一会,直看得她心里有些打鼓,才淡淡开口:“可。”他顿了顿:“那就劳烦姑娘先跟随我们二人了,再做打算了。”
  
  花满连忙应下来,望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人,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那时正是北国的冬天,七岁的她跟随父亲参加家族的田猎。天真冷,一向怕冷的她穿上了最厚的披风还是冷的打着寒战。
  
  父亲无奈地笑骂她一句,还是将她放在自己的马上,把小小的她裹在自己的怀里。就在她回复了点精力时,刚好看见一个小小的孩子趴在地上,正在和几条野狗争抢食物。
  
  “爹爹,那个小孩子好可怜,我们去看看好不好?”花满眨眨眼睛,回头望着父亲。
  
  父亲也有些不忍,催马上前去。
  
  花满神气活现地跳下马,指挥着几个家丁赶开那些野狗。趴在地上的顾惜抬起头来,就看见他永身永世都忘不掉的画面:逆光里,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公子站在他面前,像他缓缓伸出了手:“小哥哥,你有没有事?”
  
  父亲见她想去拉那个野孩子,连忙喝住她:“阿满,当心污了衣服!”
  
  花满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最后还是依言停了下来。她想了想,朝身后家丁命令道:“去,给这个孩子腾一匹马出来,我要带回家去。”
  
  甚少干涉她的父亲却皱了皱眉:“花满,这个男孩子……”
  
  她懂得父亲的意思,她毕竟是个姑娘家,带着个男孩子总是不便。她回身,向父亲眨眨眼睛:“父亲,我已经七岁了,整天和那些丫鬟混在一起不大好的,我毕竟是个男孩子,不比那些小姐们。”
  
  父亲默然,最后还是答应了。的确,让孩子跟丫鬟常在一起总会露出破绽的。他微微回首,向候在马边的亲信低声说:“回去查查那个孩子的身世,若不清白,悄悄除去就是。”
  
  花满回过身,蹲下来盯着小顾惜:“你可愿,追随于我?”
  
  也许是她的眼睛太亮,也许是流浪真的太苦,又也许她的表情过于真挚,顾惜定定地看着她,然后犹豫地把手放进她的手心:“我愿意。”
  
  顾惜在之后每经风雪天,总是会不由得想到多年前他决定追随花满的那个时候。那一抹红色斗篷,是他茫茫人生中最初的亮光,那掌心的温度,是他仅有的、一点温暖。
  
  此后,顾惜就正式成为了花满的小厮,可两人的关系却远远超过普通的主仆。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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