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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颦瞧了一眼瞪得眼眸血红的刺客,慵懒而风情地转了转自己腕间的珠串:
“至于你,本宫知道,凭本宫这点手段,还不足以从你这样的死士嘴里撬出消息,”
她是第一次独自面临刺杀,处理的手段于权谋高手而言的确是稚嫩拙劣的。
“听说苍狼饰是北朝皇室暗卫的标志,如果我把这个挂到你身上,再指认你冒充北朝皇室暗卫行刺本宫,把你送到镇国将军手里呢?”
刺客的情绪暴动起来,疯狂地想往马车上扑,却被宗扬牢牢地制住。
步颦勾唇。
看来她没猜错,宣王亓官漓的人,最怕落到那位权倾朝野的景王亓官陵手里。
步颦打了个手势,示意宗扬把人带下去。
宗扬一个手刀利落地敲在刺客的后颈,把人拖到车后。
“大家稍歇,待会儿我们过一线谷去扎营。”
“是,公主!”
步颦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
刚刚绷着神经又是计算方位和距离,又是商议阵法排布的,可真是头疼。
还有这个血腥味,那么浓烈,刺激得五感敏锐的她头昏脑胀……
步颦漂亮的眼眸中划过一丝茫然和无措。
她握着镜心的手,疲惫地倚在马车壁上,在心底幽幽叹息。
若不是战事告急,生灵涂炭,谁愿意背井离乡去和亲?谁愿意沾染权谋和血腥?
……
次日清晨,和亲公主的车队抵达薛城城门。
北朝的镇国将军尉迟寻立在城门口迎接和亲队伍,他身边跟着自己的小儿子尉迟枫。
两个人都顶着大大的黑眼圈,一看就是昨晚粮草烧了救火救的。
尉迟寻看着一身绝艳桃花裙、面覆红鲛纱的步颦一步一步踏红毯走来,不由得皱起眉头。
步颦,南朝唯一的嫡公主,貌美擅舞,色艺双绝,才十三岁的时候就上过一个什么台,一舞倾城,名扬四方。
他们北朝吧,又极为崇尚美色,北都里的有些权贵见了姿容绝艳的美人,甚至路都走不动。
这位公主姿态万千,和亲北朝万一是来祸国殃民的怎么办?
尉迟枫打了个哈欠:
“阿爹,昨晚不是有传言说代战公主被咱们北朝皇室暗卫行刺了吗?”
眉眼英气的尉迟枫努力睁大眼睛看着踏红毯而来的步颦:
“可是,她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怕。”
还在北都里的时候,他见过的那些贵女小姐,别说刺杀,就是见着一点血腥都会花容失色的。
“所以我眼皮一直跳到现在。”
从昨晚粮草被烧、代战公主遇刺的消息传出开始,他的两只眼皮就一直跳一直跳,直到现在都没停。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两只眼皮一起跳就是要出大问题。
他们北朝粮草被烧、南朝和亲公主又遇了刺,还在同一天晚上,怎么想怎么有问题。
“那、那她和亲,定了人选吗,会是阿陵的景王妃吗?”
“南朝战败和亲,她哪有择夫婿的资格,且看陛下想把她配给谁。”
“那她好可怜啊,要是配给那个谁不就一辈子都毁了?”
尉迟枫的那个谁,特指宣王亓官漓。
尉迟寻怔了怔,叹了口气:
“大势如此,南朝只她一个公主,她不和亲这战就停不了。”
尉迟寻收了收自己对步颦的偏见,冲尉迟枫道:
“罢了,和亲停战总归是好的,你也该回北都,娶个贤惠的媳妇了。”
南北朝这次开战打了整整半年,大家都耗得差不多了,再打下去对谁都没好处。
话正说着,步颦已经走过了红毯,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行了一个标准的北朝礼:
“劳烦镇国将军亲自来迎,本宫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