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不会出事了吧?

　　韩云桥抽了一口烟说：“你说当时你表哥给了你十万块钱。那钱呢？”
　　旭龙说：“我当时连包一起都给春萍了。她一直以为这是我的孩子，所以我每个月还会给她汇钱过去。”
　　韩云桥说：“我说你小子钱怎么花得这么快，一直都攒不下来钱。看来你还有点良心。人家春萍好好一个姑娘，遇上你这么个倒霉玩意儿，平白无故塞给她一个孩子，一养就是十几年。不过我看她和哑巴两口子不像有钱的人。而且你不是说这孩子在老家穷得连学都上不了。”
　　旭龙叹了口气说：“他们家开销大吧。她爹妈活着的时候，去省城治病就花了好多钱，来回来去一折腾，这钱就估计都花得差不多了。哑巴还有个妹妹，每天游手好闲的，在绿藤市混社会的，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哑巴之前做过些小生意，估计也亏了钱。这两口子这些年在烟酒店李看个店，也没挣到什么钱，也就是够吃够穿而已。凤溪上了一年初中就辍学在家了。哑巴他妹妹要带凤溪去绿藤市打工。春萍不肯，怕他学坏，就把他送到咱我这里来了。我本来打算今年年底就给他联系个学校来着。我寻思他在咱们这儿呆着，终究不是回事儿，还想找您商量一下。”
　　韩云桥想了想说：“我觉得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你看王楚城那副嘴脸，他肯定是知道了一些咱们不知道的事情。凤溪这个孩子的身世有问题，乔春萍当时走得也很突然。我记得当时距离拆迁那家烟酒店还有一年多，她就急着要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那个哑巴……我记得当时人家说是他生不了孩子的。而且乔春萍那时候年纪也大了，俩人日子又过得艰难，不可能忽然就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把凤溪轰到你这里。”
　　旭龙摸着后脑勺说：“我当时也觉得很奇怪。春萍一直都非常喜欢凤溪这孩子的。”
　　这时，门口有人敲门。旭龙去开门，发现凤溪拎着桶站在门口。他本来看王楚城走了想要过来打扫房间，但见到旭龙和韩云桥都在，赶紧转头要走，却被旭龙一把揪住。
　　“你跑什么？”旭龙厉声问。
　　凤溪指了指对面的包间低声说：“卫警长刚才在对面吐了，我过去清理一下。”
　　旭龙把他拎进了屋子里，关上了门。
　　韩云桥说：“我正想找你呢。你过来。”
　　凤溪只得走到了韩云桥面前。拎着桶的手一直在微微颤抖。
　　韩云桥看他害怕的样子，于是说：“刚才在客人面前不得已错怪了你。”
　　凤溪下意识摸了摸脸说：“没事的老板。我知道您是为了给客人留存体面。我只记得您对我的好。”
　　韩云桥一听，立刻就觉得这孩子真的不一般。他一共没跟这个孩子说过几次话，但是这孩子通身上下的言谈气派，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白银县那么个小村子里出来的孩子。
　　旭龙在一旁问：“你妈最近给你打电话了吗？”
　　因为春萍听不见也说不出话，每次她想给凤溪打电话，都会走去找村里学校的彭老师。她会把凤溪说的话让彭老师给翻译成手语，然后再把自己想说的话借着彭老师告诉凤溪。
　　凤溪摇头说：“最近我没接到妈妈电话。”
　　旭龙拍了他一下说：“你妈不给你打电话，你不知道给她打个电话吗？！”
　　凤溪低头小声说：“我走的时候，妈妈让我不要给她打电话。”
　　旭龙一听，立刻感觉到这事情不对。他立刻对凤溪说：“现在就给她打个电话。”
　　凤溪从兜里摸出了一部破烂的二手诺基亚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电话一直响，但是没人接。
　　旭龙觉得有点奇怪，于是他让凤溪又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打通。韩云桥看见凤溪看上去有点担心，于是安慰他说：“这么晚了，没准是已经睡了。明天她看到电话号码就会打给你了。”
　　凤溪望着韩云桥说：“老板，妈妈睡觉的时候一直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手机一震她就能醒过来。她看到我这么晚打电话给她，肯定知道是有事。就算是不能说话也听不到，她也一定会接的。”说着，他回头怔怔地望着旭龙说：“龙哥，妈妈不会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