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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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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芷月,户部尚书江守同之次女,从小机敏好学,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女红厨艺也属上乘,加之天生丽质,脾性温纯,颇得邺阳城内宗室贵族们的夸赞,渐得太后另眼相看,三年前太后亲自下旨将其许配于楚泓琰,但因楚泓琰常年戍边在外,一直未能完婚。
  这些琐碎之事在这场赏花宴开始后不久雪落便轻而易举地从大家七嘴八舌的谈论中捕捉到了,而且说起二人未能完婚之时还有许多人毫不避讳地显露出遗憾之色,那神态无异于明目张胆地告诉雪落,你一个蛮荒女子如何配得起我们大彦的大好男儿,还生生拆散了一对儿神仙眷侣。
  雪落开始有些莫名其妙,但听了几句之后便豁然开朗,这场宴会的目的大概就是要让她知道还有江芷月这样一个人的存在,比她有才情,比她有智慧,比她更合适做这个靖禹王妃。雪落庆幸今日坐在这里的是自己而不是那个真正的尹代柔,若不然,依着尹代柔那个骄纵火爆的脾气怕是早掀了桌子大闹一场了,到时毁的可就不只这场赏花宴,还有大彦与阿宛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关系。不过话说又回来,这些人也的确未拿阿宛和阿宛的长公主当回事,但凡有一丝尊敬也不会如此欺人。
  “靖禹王妃?”
  雪落正捏着块儿花朵形状的点心欣赏,听见有人喊她,便徇声看去,是一位尚书之妻,夫家姓李,她笑着应了声,道:“李夫人叫我?”
  那李夫人点点头,眼睛看的却是她手上的点心,“王妃觉得这点心做的如何,可能入口?”
  “形状别致,口感甚佳。”雪落很认真地敷衍道。
  “这满桌的点心可都是江小姐一人所做,”李夫人夸赞道,“江小姐这做点心的手艺高妙可是人尽皆知,就是靖禹王也很是喜欢呢,不知王妃可有什么拿手的技艺,不妨与我们说说。”
  雪落皱了皱眉,她觉得这李夫人的嘴脸着实厌恶,她如今怎么说也是靖禹王正妃,堂堂亲王王妃,即便不看阿宛,只看楚泓琰也不容她这样低看,她睥了她一眼,道:“李夫人,我自幼养于我父王母妃身边,是阿宛唯一的公主,父王常教诲我说身为一朝公主自当胸怀大义,不可拘泥小节失了格局,所以平日里我更喜与兄长们登高怀远,谈古论今,这做点心一事我的确不太擅长,不敢与人攀比,不过既然我家王爷爱吃江小姐做的点心,那江小姐若不嫌累,不如多做一些,送来府上吧。”
  话音未落,雪落已觉出主座之上的太后已将两道凌厉的目光射在了她的身上,雪落本也不是那胆大之人,一时痛快说了那番话,如今却是心脏突突乱跳。
  “倒是哀家大意了,靖禹王妃可是阿宛长公主呢。”太后苍老而威严的声音在沉寂的厅堂里响起,格外刺耳。
  “好像惹事了……”雪落暗自悔恨了一下,。
  “只是哀家倒想问问,长公主成为我大彦靖禹王妃已半月有余,可至今仍未行这奉茶之礼,怎么,这也是呼延王与王妃所教吗?”
  雪落强装镇定地笑了笑,道:“回太后,父王母妃一向教导我要恪守礼法,臣妇既已入大彦这奉茶之礼确然是要行的,只因前几日身子确实虚弱,怕行不好这礼法反而惹各位长辈不快,因此迟迟未行,待臣妇回去准备一番,择个良辰吉日……”
  “你这意思……”太后打断了她的话,“哀家还要等你的通知不成。”
  雪落心道一声“完了”,忙起身走至厅中央,直直地朝着太后跪下去,道:“太后息怒,臣妇绝非此意,奉茶之礼何时行还请太后明示。”
  太后居高临下地盯着雪落看了许久,看得雪落从头皮至头发丝都在发麻,她终于缓缓说道:“哀家觉得今日就不错,你们说呢?”
  “今日?”雪落愣住了。周遭也起了窃窃私语之声。新妇奉茶代表新妇入门,是要聆听家规祖训的,可对于皇室来说要遵守的规矩数不胜数,哪里是几句话就能交代完的,所以一般要嫁入皇室的女子,都会由宫里的凤仪园先派两个嬷嬷去教引几日,待将该学的都学完才会举行大婚,奉茶之时再由长辈略提几个问题便算礼成,这也是当初为何要将靖禹王的婚事定于半月之后的原因,就是要给足靖禹王妃学习的时间,可那时她正“病”着,又在病中匆匆完婚,这是两朝联姻,意义非同,礼部也没有人去追究那些细枝末节之事,如今太后竟提出要她奉茶,众所周知大彦的礼仪规矩靖禹王妃该是没怎么学过的,却不知太后要出怎样的问题。
  只片刻,一盏清茶已送至雪落面前,江太后说道:“哀家也并不为难为你,只想着成了这礼数,也好让你名正言顺,那些细碎的东西哀家也不想问,你只将《女诫》中的《妇行》这篇默诵一遍,诵完之后,哀家便饮了你这杯茶。”
  雪落暗叹口气,这还真是不难为人哪,《女诫》虽影响深远却也只在中原一带,在阿宛这个逐水草,饮风沙的地方不管男女唯一信奉的规则便是填饱肚子活下去,哪里会有人去背这个,所以即便尹代柔贵为长公主,也仅学了几个汉字而已,中原的书籍她是没有读过的,这些太后应该猜测得到,可却出了这样的题目,明摆要让人难堪。
  当然,她师父是中原人,所以《女诫》她是读过的,但她师父当时对她的要求是取其精髓领会即可,无需每字每句皆入心,她读了几遍之后实在觉得没什么精髓可取,便搁置在一旁了,所以现下脑海中能记起的不过三两句话,怕是难过今日之劫……
  雪落深呼了口气,缓缓开口:“妇行第四。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不必,不必……”
  默不出了,脑子一片空白,雪落泄了气,道:“臣妇愚笨,只能默出这几句,还请太后责罚。”
  宴席中一阵窃窃私语,雪落听到有人小声感慨了一句“她居然知道这个”,但后面的话却被制止了。
  太后也是缓了缓才开口道:“你可是阿宛长公主,哀家可不敢责罚你,只是这奉茶礼既已到了这一步,怎么也要走完才是,不如你就在这继续领悟这篇《妇行》,什么时候能默诵完整什么时候咱们继续,如何?”
  默诵完就好,雪落忽地看到了希望,她以为会是什么面壁思过,要跪上个几天几夜还不能吃饭喝水之类的责罚,却未想竟是自己最擅长的默书。默书吗,她从会说话就开始读医书了,好歹背了十几年,即便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技巧还是有一些的,那段《妇行》不过几百字,全默下来最多半柱香而已。
  “臣妇领旨,”雪落赶忙回答,“还请太后赐书。”
  恰这时,一直闭口不言的皇后发了话,却是对着太后说的,“母后,这默书怕也不一时半会便能成的事,今日您也累了,不如…”
  “不如什么?”江太后冷声一喝,“不如改天再议是吗?皇后是不想喝靖禹王妃这杯茶还是在质疑哀家的做法?”
  “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皇后想要辩解,却有些词穷。
  “母后,您别生气,”骁山王妃适时地站起来走到了太后身边,软声劝道:“皇后娘娘只是担心您的身体了,您看您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几口东西,只顾着赏花,连芷月做的这花饼都提不起您的食欲来,我们怎能不担心。来,您先吃一口,大家也都不要拘谨,都尝一尝,看看什么口味的好吃,也给芷月提提意见。”
  场面瞬时不再那样僵冷,女诫的竹简书也由宫女端了上来,雪落不敢耽搁,忙认真看了起来,可这皇后却仍不甘心地要挽回颜面,笑了笑道:“母后,臣妾也只是觉得靖禹王妃在这里会打扰您的雅兴,想着让她去偏殿会好一些。”
  雪落倒吸了口凉气,忙道:“臣妇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默书,若有不明了的还可以向各位请教。”雪落觉得这皇后不得太后欢心也是有原因的,今日太后摆明了就是要给自己难堪,若她走了,太后这满腹怨气又撒给谁去,她身为新妇未行奉茶礼也确然理亏,那最好的办法就是老老实实受下这份责难,不要落下话柄便好,可这皇后却一再相阻,明面上看似为她着想,殊不知却会引得太后怒火更大,最后的结果还得自己受。
  骁山王妃微皱了皱眉,又给太后斟了杯果酒,道:“母后再尝尝这酒,清冽甘甜,该是您喜欢的味道……还有这果子,是清早刚刚摘了送进宫的,还有露水的清香呢……”
  太后没再理会皇后,皇后也只得尴尬地默默吃起糕点,雪落赶忙趁着这片刻的安宁默起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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