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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一日早朝谢问去得晚了些,在殿前碰到吃油条的李尚书。
李尚书惊讶过后慌忙跪拜下去,“陛下。”
四目相对,百感交集,谢问道:“油条还有吗?”
“……”李尚书不舍地从袖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新皇穿着龙袍,和他的李尚书坐在殿前石阶上吃油条。
吃到一半,谢问道:“老李,你和其他老家伙,是不是特别瞧不起我,认为我谋权篡位,名不正言不顺血统不纯。”
“非也,”李尚书叼着油条,摇头晃脑,“那些虚的都是写给外人看的,陛下我给你交个底,老百姓乃至朝堂上的诸位,才不会管上位者是什么血统,比起这个,谁让他们吃得饱穿得暖更重要,比方说早起能够吃到城南赛西施的油条,就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李尚书说完拍拍屁股站起来,拱手行礼,“陛下,您会是个好皇帝。”
谢问有些感动,“这么信任我?”
李尚书:“这不是臣说的,是陛……萧云寄说的。”
谢问一时间没有说话。
李尚书还道:“并且陛下您放心,老臣不会催您立后,臣知道您已经心有所属。”
谢问:“这也是萧云寄告诉你的?”
“这是老臣根据多年说媒经验,自己揣摩出来的,您从前每天看陛下的眼神,可真够愁人,那时候老臣看你不过眼,觉得你配不上陛下。”
“现在就能配上了?”
“恕臣直言,仍旧配不上。”
谢问露出了数月以来的第一个真心笑容。
他这天特地早回去几个时辰,已经习惯先去萧云寄房间,竟扑了个空。
他在府中寻摸一圈儿,最后在自己的卧房找到了人。
小豆子站在衣架前,绘声绘色,“公子你都不知道,我家主子平日里把这件衣服宝贝得不得了,旁人不小心碰着一丝一毫,都得挨凶。”
萧云寄静静地听,微微地笑,眼前衣架上,挂着他的轻裘。
被戳破心事,谢问脸上有点烧,上前一把扯住萧云寄,“谁允许你乱跑了?”拖着他往回走,冷声道:“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都不准乱跑。”
一回来找不到他,他便心慌到不能自已。
萧云寄“嗯”了一声,道:“我记住了。”
他果真待在屋子里不再出门,一日消沉过一日。
春末夏初时,接连下了一个月大雨,全国多地水患不断,谢问日夜连轴转,忙到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实在累极,才在宫中打个盹儿,整整半个月没有回去。
一日深夜,他还在御书房批奏折,一个影子降落在他面前,那是个穿着玄色短打的年轻人。
“我叫耿慕,我知道你不认识我,但我要带他走,你别拦着。”
谢问下意识问:“萧云寄?”
耿慕点点头。
谢问冷笑,“兄台,你是不是想死?”
耿慕将一个包裹扔在他面前,“这是你爹造反的证据,你看完以后,我能带他走了吗?”
谢问将那堆证据缓缓摊开,其中有几封书信,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谢老将军写字,有个谢问才知道的小习惯,所以他知道这些信不是造假。
内容触目惊心。
耿慕接着道:“总兵大人那边的圣旨也是我去传的,陛下圣旨上说谢向灏一旦伏诛,务必留其性命,但是……”
但是没想到谢向灏用自杀,换来了儿子的斗志,让谢问替他把谋反继续进行下去。
“也好,反正陛下原本的意思,就是要把江山拱手让给你,他说若世上唯有一人堪以接任这份重担,那个人必定是你,天下子民需要一个好皇帝。”
谢问极力克制自己的声音,“这些事情连你都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要他告诉你,你爹要谋反吗?然后逼你二选一?你是不是傻,”耿慕毫不客气,“利用你去圈套你爹这一件事,已经够让他成宿成宿地自责了。”
谢问半边脸浸在阴影中,一动不动,耿慕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他在燕国受的那些伤,近几年愈发厉害,已是药石无医,他不行了。‘不行了’,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他疑心谢问真的是被打击傻了。
听谢问道:“我知道,就是快死了。”声音里听不出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