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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宸濠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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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朱宸濠想不到这一待就是七年。先是以学习骑射之术将他暂时留下,然不过半月,皇上便发话因惜他年幼,独自在封地无依无靠,所以准许他留在京城,待成年之后承袭宁王爵位再择时返回南昌。
  
  皇上这是怕自己年事已高,太子又还小,倘若放他回封地,难保他不会借机联合几位藩王起兵谋反。这些道理,朱宸濠心里明白得很。他父亲在时手下的将士便是藩王中最多最精的,他留在京城这几年皇上早把那些兵收编了,到时就算他回去也是空有藩王的名号没有兵权,不存在任何威胁。
  
  可皇上错就错在不该拿太子当挡箭牌,他终究是棋差一着,他不会想到自己的儿子日后竟如此重用他的。
  
  然而当皇上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年老,脑子也有些不大灵光。所以当他在朝上将尚方宝剑赐给已是宁王的朱宸濠,颤抖地扶着金色龙椅冰凉的把手,另一只手指着他说“用这把剑自刎”时,满朝官员竟无一人响应。
  
  甚至还为宁王求情,领着一帮朝臣跪下来,信誓旦旦:“儿臣愿以性命担保绝无谋反之心!”
  
  太子啊太子,你是不见他在朝中这几年结党营私拉拢朝臣,背地里招兵买马,仁厚那套都是做给百姓看的。你如今保全他,又岂知他将来不会恩将仇报弑君夺位。
  
  然而却不是当年的,他想干什么,他父皇心里怎么想,他都明白。甚至于知道当日他父皇要宁王自刎也不过是在众人面前做的一场戏,皇上要的就是太子为宁王求情,让满朝文武看着:太子今日于宁王有大恩,他日宁王即便谋逆也会被视作忘恩负义一辈,人心尽失他便造不得反。
  
  而正好借此机会求皇上放宁王回封地,于太子而言,可斩断他苦心经营的京中关系;不日登基,远在南昌的朱宸濠也不能趁乱逼宫。于朱宸濠而言,太子此举是为了保全他的性命,让他远离京城远离皇上,而且将封地归还给他,然封地中遍布太子的耳目,宁王在南昌的任何举动他都能时时知晓。
  
  百利而无一害的谋算,太子跟着朱宸濠学了许多年,颇有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意思。
  
  北京的初春没有绵绵细雨和翩翩柳絮,有的只是城门过道和大小巷口不知从哪起的大风,卷起沙尘一波一波地搅得送行队伍东倒西歪。
  
  太子从刘瑾手里接过麂皮披风转手给朱宸濠披上,冻得通红的双手在颈前替他系好系带,风声大得几乎要盖过他的声音,太子只好大声说:“此去南昌路途遥远,当保重自己要紧。放心,父皇只是一时糊涂,待他日时局稳定,我定接回京城来。”
  
  朱宸濠面色阴沉地拂下太子的手,转身看着随自己出城的随从,冷风喧嚣,他却察觉不到凉意。终于还是回了一句:“太子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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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果真如所想,也如他所言。宁王离京后第二年父皇仙逝,他登基为帝,改年号为正德。
  
  正德二年,就召宁王进京常驻。这么一来二去,又削弱了朱宸濠在南昌的势力。可好端端的把个藩王召进京来拘着,总得有个令人信服的理由。于是,处理朝中之事需要人帮扶为由名正言顺地将他长久地留在身边。
  
  可他这么折腾他,他叔肯定不能忍,也绝不会安安分分待在京中。
  
  在朝上明枪暗箭地怼官员,私下挤兑与自己不合的朝臣,也就随他去了,可唯有一件事,无论如何不能视而不见。
  
  当日在朝上刚将内阁首辅李东阳逼得无话可说之后,他的又跟他说自己要与杨廷和的女儿成婚了。
  
  其实朱宸濠跟李东阳并没什么过节,只是李东阳不愿与他交好,他大概还不知道这李大人自登基伊始就各种请辞要回乡养老,皆被驳回,朝中有什么事李东阳躲都躲不及,又如何敢于他结交。
  
  李东阳怂包,朱宸濠便转头拉拢同为内阁首辅的杨廷和小除了极少流露出对皇位的喜爱之外,他喜欢过谁,娶杨廷和的女儿,也亏杨廷和愿意。
  
  可不愿意,哪怕他明白朱宸濠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才娶这个女人,他也留不得她!
  
  内阁首辅的女儿尚且没有做藩王正妃的资格,也就是说宁王不必亲自登门迎娶,只需派了仪仗队伍去接回来便是。而在王妃进门之前,朱宸濠只需应酬好来贺喜的诸位大臣就好。
  
  会来,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他看见自己的因咬紧后槽牙而鼓起的腮帮子,在一张稚嫩的脸上显得颇为滑稽,然后扯出一个假笑,唤了众卿平身之后走到他跟前,“今日大喜,朕可是来迟了。”
  
  “皇上说笑了,您能来是微臣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话不能这么说。”打断他,顺手从一旁太监的手里拿过沉甸甸的盒子在朱宸濠面前打开,拿起里边的东西递给他,“这送子观音是朕今日亲自去妙应寺为的,故而来迟了,就权当做赔礼了。”
  
  朱宸濠刚躬身要伸手去接,却分明瞧见在将将要递到他手上时松了手,玉质的菩萨雕像随着不甚清脆的着地声碎成了两瓣。俯身作势去捡,却凑近还未及起身的宁王,附耳轻声道:“摔坏了送子观音可是大不祥,今日这亲怕是难成了。”
  
  朱宸濠立时感到心头发凉,随即向四肢渗透开来。他看向自己的:浓眉大眼娃娃脸,比他矮一头,形容比当年在荷花池边见他的时候变化并不很大,可眼中透出的阵阵寒意却时刻在提醒他,这绝对不是那个毫无心机的小娃娃。
  
  身在高位就更应该谨慎行事,所以他断不会想到竟敢在成婚之日对杨廷和的女儿下手。
  
  亲自然是没有结成,因为杨廷和看到轿子里自己女儿的尸首时哭晕在当场,回去又病了几个月。虽碍着宁王的身份不敢发作,但朱宸濠他是不会再接触了。
  
  那边自然是百般宽慰杨廷和,甚至在上朝的时候大发脾气声称在天子脚下竟有人敢当街杀人,自己定要彻查此事还杨大人一个公道。
  
  这事就是他干的,所以查来查去也没有结果。
  
  痛失爱女无处宣泄,便旁敲侧击地暗示他若不与宁王结亲他女儿也不会死,借机归咎于宁王,杨廷和自此便一心一意只对付朱宸濠,正顺了要压制宁王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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