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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欣悦，你觉得什么是幸福啊。”
“不知道，我以前觉得自己挺幸福的，王江虽然挺穷的，但对我跟来弟都不错，下课还来接我回去，对来弟也是很好，来弟以前也挺好的，天天做这个那个给我跟王江吃，也不吵不闹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家就有钱了，然后王江就天天不回家，有天我在学校里跟人打架，王江就回来把我教训了一通，我就觉得我一旦被老师批评王江就会回来，一来二去的我好像就是那时候变坏的，等我已经烦了王江回来教训我了，确发现我已经不爱念书了。”
“你家什么时候有钱的啊。”
“也就这六七年吧，眼睁睁看着王江他们手机一把接一把的换，从原本的砖头大哥大变成现在这么小小的一把手机。”
“你妈不是挺好的吗？”
“有什么用，他妈的，王江在外面偷搞女人，我教来弟去抓奸，结果来弟就在这条抓奸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他妈是你奶奶。”
“干。”
“不好吧。”
“滚，那你呢，你觉得什么是幸福。”
“长了个班长一样的脑子，上课睡觉也能考好，像你一样家里有钱，我爸不打我，应该是这样的吧。”
“总结精辟，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走一个。”两瓶小瓶白酒也就这么空空见底。
“其实我现在多少能明白我爸为什么要逼我念书了。”边上陡然响起了呼噜呼噜的声音，“王欣悦，起来，回去睡，不然要感冒。”在王欣悦的耍赖下，最后我只好也醉醺醺的把他拖到房间，草草的丢了床被子给他。
回首这段时间受的委屈，找不到工作的压力，草草选择工作的无奈，面对工作的低声下气，或许这都是我父辈们所经历过的吧，坐在办公室敲敲电脑或许我们也可以，只不过我们缺乏了一张坐进去的毕业证书。很多年后我才又明白，其实缺的不仅是那张纸，还有在那个大学阶段或多或少打下的基础，基础多牢证明你能走得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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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送你。”蚊子半靠在小萍宿舍门前，礼貌的跟宿舍的大姐们打了招呼，然后拿出了条精心准备的毛衣链来给小萍道歉，“今天去你们车间找你，他们说你们放假，我一下班就赶紧跑来了。”
“你谁啊。”小萍把卡带放进了随身听，转过身，盯着歌词本，一字一句的跟着哼了起来。
白大姐朝大家使了使眼色，然后纷纷走出了宿舍，走过蚊子身边是，轻轻地嘱咐道，“小文，记得帮我们看好门啊。”
“没问题，我办事您放心，”说完蚊子就蹑手蹑脚地走到小萍边上，拔出了其中一个耳塞放进自己的耳朵里。
“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不跟阿朗他们一块玩了。”蚊子又靠紧了点小萍。
“别坐过来，咱俩什么关系啊，我还管得了你，你该干嘛干嘛去。”小萍抽过蚊子耳朵上的耳机，又躲远了点。
来来回回几趟后，小萍也愣是不收蚊子的礼物，蚊子也有些火了，“我跟你说，厂里人都知道你跟我好了，你不跟我还能跟谁，别给脸不要脸。”
“你有病啊。”小萍重重的把歌词本拍到桌上，然后拿出早已整理好的蚊子之前送给她的东西，“都你的，点一点，都拿走，点完滚蛋。”
“你是不是跟别人好上了。”看到这堆东西，蚊子火气更甚了几分。
“我有病啊，我跟人好上还答应你。”
“那你为啥跟我分手。”
“没为啥，看你不顺眼。”
“以前你不也看我听不顺眼的，最后还不是也跟我一块了。”蚊子说着说着也有些委屈了起来。
“那我现在就看你顺眼了，你可以走了。”听到蚊子话，小萍更来气了，对于爱情，小萍也是第一次经历，自己也分不清对蚊子是不是爱，只是现在，小萍觉得不爱了，至少小萍觉得蚊子或许更喜欢跟男孩在一块。
“那晚上我请你吃饭？”
“你这人听不懂反话啊，我就这么跟你说了吧，自从你跟我一块之后，你自己看看你一天到晚在干什么，不是打游戏就是跟你以前的同学出去玩，最近更好了，还勾搭上外面的小流氓，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是个好人，我是要找个能跟我一起过的人，不是找个谈恋爱的人。”最近小萍把跟蚊子的事跟她妈坦白了，她妈给出了跟白大姐完全不一样的观点。
“囡囡，作为女孩子咱们要自爱。妈妈没有用，没钱供你出去外面念书，我现在能给你做的就是帮你挑个好人，这个社会变化太快了，妈妈也不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按我跟你爸的想法，你能嫁个有钱人最好，但也要人能对你好，你嫁过去就要受得住婆婆家对你的白眼，按你脾气估计不行，所以妈还是希望你嫁个老实点的，最好是同样也在这打工的，不太爱说话的，没什么朋友的，这样你们才能存得住钱，以后生几个孩子，才不会走你的老路，也不会走爸妈的老路。”小萍的妈妈靠着小萍的头，并着躺在床上，“朱贤文这孩子我听白大姐还有妈的几个老姐们都说过，嘴巴甜，又讨好你，但是我去找别人也问过了，他以前的同学都是些坏孩子，不是妈对他们有什么歧视，我只是希望你以后的日子过得平安顺遂，嘴巴甜只是一时的，等你生了几个孩子以后变难看了，他就转头找别人去了。”
“那我就不生呗。”小萍似乎很久没有搂着母亲过了，认真想想好像真的非常久了，似乎是从母亲生了一个又一个终于生到了个弟弟后，全家人的目光就好像都集中在弟弟的身上了，等现在大了些，母亲就出来外面打工，母亲觉得爷爷似乎有些不怀好意，就把自己跟两个妹妹都带了出来，留下弟弟一个人在家里跟爷爷奶奶带了。
“嫁有钱人不生马上就被扫地出门，嫁咱们本地人没生个男的就更是抬不起头，别傻了。”母亲揉了揉小萍柔顺的头发，想想什么时候小小的女孩子就开始可以讨论嫁人的事情了。
“妈，能跟我说说你跟爸的事吗？”
“我跟你爸啊，没啥好说的，那时候哪里像你们现在男男女女都能在一块认识，就是个媒婆来家里跟你外婆提了亲，你外婆去打听了下有这么个人没缺胳膊少腿，后来嫁过去之后就觉得你爸长得好，就是不爱干活懒了点，我也原以为没啥事，结果你也知道，你爸爱耍钱，后来家里没钱，他就去城里抢，就被关了起来，那时候我俩刚结婚，就怀了你。后来关了几年回来了，好了一阵子，我就又怀了你二妹，生下来后你爸就说他心情不好，就又开始耍钱，然后我又怀上你三妹，你爸就更不着家，你爷爷奶奶就对我更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连带着你们姐妹几个都吃不好，再后来你爸又被关进去了，我就怀了你弟弟，还好你弟弟没掉，后来你也知道，全家的东西都给你弟弟用了，如果不是活不下去，我也不会咬咬牙跟着你舅舅他们出来打工，出来了就觉得世界都开阔了，至少我多干点活就能养活你们，就是可怜了你。”
“妈，没事的，不就是不会念书没户口没办法上学嘛，”小萍想想自己十五岁在老家才刚念完小学，妈妈来到这里打工后就开始帮着自己跑学校，结果跑了一次又一次也没学校愿意收，后来有天，三妹拿回了他们学校的考卷问，自己才发现很多以前的学校都没教过，就死了去上学的心，决定专心赚钱，把两个妹妹供出来。
“姑娘，你再在你们厂里找找，妈也让你舅舅他们帮你看看，咱们这一两年就嫁了吧，趁着你爸还没出来。”
小萍摩挲着母亲有些皲裂的手，“妈，别说了，我知道你为我好，你们帮我再看看吧，我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我这就跟蚊子分手，你别操心。”
“姑娘，委屈你了。”说着小萍妈妈的眼泪随着眼角的纹路趟了下来。
“妈……”
“想什么呢！”蚊子有些急不可待的推搡着小萍，“去吧去吧，你就原谅我吧。”
“朱贤文，我要嫁人，你敢娶我吗？”虽然答应过妈妈要好好找个人踏实过日子，可哪个少女不怀春，谁不想找个能对自己甜言蜜语的。
“你有病啊。”蚊子蹭地一下就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我没病，我要嫁人，你不想娶我，你就想跟我耍朋友，可是我不想耍朋友了，我要嫁人。”随着话说出口后，小萍就说得更加的顺溜了。
“我们先处段时间呗。”蚊子想了想周边一起读书，一起玩的朋友，这个时候结婚就根本没有，这么早结婚的都是那些乡下人，也不知道小萍脑子哪根筋搭错了。
“你出去吧。”小萍指了指门。
“小萍，你听我说……”
“出去。”说出这句话后，小萍忽然笑了起来，不满双十的她似乎在那一刹美艳的不可方物，原来自己有天也可以像电视剧的女主角一样说出这种话。
“有病。”蚊子生气的往门口走去，然后换了一群的阿姨走了进来，叽叽喳喳地跟小萍认真研究起相亲对象的条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