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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请问你们工厂招工吗？”这可能是我问的第五家工厂了，似乎工作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难找，每个工厂的门口都放了个招工牌，就是都是招普通操作工，就是工资都不太高的样子。
“外面不是写着吗！自己看。”保安大叔翘着二郎腿，抽着烟，懒得招呼我。
我立马狗腿地递上了一根烟，“不知道这家厂是做什么，工资好不好。”
保安顺手把烟接了过去，插在在耳朵后，“这家工厂在这一带算工资比较高的，但是很脏，小伙子没什么事可以去前面转悠转悠，前面有些电子厂，工资也还可以，重点是女孩子多。”说完，保安露出了一个你懂得的微笑。
我打量了四下没人，似乎这保安也不太介意我跟他瞎聊，就干脆坐在这旁边，“大叔，你们这哪家工厂比较好啊。”
“哪家都好，这几年这边的厂里都缺人，只要是个人都能找到活。大厂有大厂的好，工作有保障，不会太辛苦，钱还过得去，小厂有好，没保障，不过钱多，辛苦，不过现在大厂小厂都是工作时间长……”
正当我用一根又一根烟套话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像是跟我打招呼的样子，“小孩，你怎么跑这来了？”
“老朱，你们认识啊。”保安老王疑惑到。
我立马狗腿的继续又递上一根烟，有些肉痛的用眼睛迅速数了下还剩下多少根了。
大叔摆了摆手，“看到要罚款的。”
“没事，来一根，您要出去吗？”平时习惯跟一大堆所谓的差生在一起，我们请起烟来完全没有任何的不惯。
“去宿舍叫我儿子起来上夜班，这个点了还不起来，一会上班又迟到，气死人了。”大叔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然后往宿舍楼走去。
“大叔，你们这个工厂是干什么的呢。”我立马撇下保安，尾随着大叔前进。
“给一些电子厂做代工。”大叔有些焦躁的往前，似乎要用最简短的话结束我们之间的对话。
“那要工作经验吗？”我继续问到。
“不用，就是操作机台，有师傅教，那种第一个月计时，第二个月或者第三个月计件，看人啦，有时候就是比较辛苦，一天到晚站着，有些就是简单的看机台，那种就是计时。”大叔似乎对自己的工作环境非常的不满，有些抱怨到。“但是大部分的岗位不是比较脏就是味很大。”
“那工资呢？”我结合了保安大叔的话，似乎这个工厂应该就属于工资高，累成狗的工厂了。
“还是可以的，计件嘛，多劳多得，至于其他的一些计时的，就跟大部分公司差不多了。不过公司环境比较差，肯定工资要比外面多个几百块。”大叔想了想工资，露出了还是过得去的憨厚的笑。“不过不太留得住人，有些人做了会皮肤过敏，这种算是看人吃饭吧。”
“大叔，你一个月能拿多少钱呢？”
“这家公司就没有淡季，一直都是旺季，基本上我每天做大概13个小时，质量如果没超标，能做到快5000块，我们厂里的一个女的，一个月可以做到快6000块，不过她做得快，时间又长，不过大部分都是做4000多吧。”大叔脸上露出了羡慕、妒忌、不满等等复杂的表情。
“那我能到你们厂里试试吗？”我犹豫了几秒，气喘吁吁地问。
大叔上下打量了我下，“你去其他的大厂看看，你高中毕业，没必要到我们这种小厂来。”
“我逛了一圈，好像就你们这的工资最高。”我忽然秒向钱看齐。
“那也要计件，计时也是800块钱一个月，剩下的也是加班，算起来也就是2000来块钱吧。”似乎对自己儿子不上进充满无奈。
“我觉得我可以的，出来打工谁不是为钱呢，工资多就可以。”
“朱贤文，你给我赶紧起来，又要迟到了是不是。”忽然一直客气的大叔怒吼了一声，我顺着窗门往里一看，一个少年赤膊地摊睡在床上，似乎武侠剧中不小心睡着了的店小二，被店家一声怒吼，立马从床上弹射起来。
“老爹，我今天倒大夜啊，现在上个屁啊。”朱贤文一脸迷糊地想了下，然后又一脸愤恨，“别吵我好不好，我再睡会啊。”然后从弹起状态又回到昏睡状态。
“叫都叫了，也睡够了，赶紧起来。”似乎因为我在旁边，然后又因为自己记错时间，大叔一脸下不来台，骂骂咧咧的走了，我有些尴尬的想跟上去又觉得不太方便，一切就化成了“喂。”最后我就又踏上了寻找工作的路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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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岁。”
“十八。”
“哪里人？”
“福建。”
“以前在其他厂里做过吗？”
“在老家镇上的鞋厂做过，第一次来广东。”
“我们这都是电子厂，计件，你做吗？”
“工资是那上面写的吗？”
“是的，工资押一个月，第一个月计时。”
“包吃住吗？”
“包。”
“好的。”
“那你把表填了，明天早上八点来厂门口排队上班。”
“好的，谢谢。”
“别迟到了。”
跟例行公事一样，面试的人除了抬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打量了下我没有缺胳膊少腿，然后假模假样的问了几个好像跟上班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事，再然后就是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稀里糊涂的可以上班了，我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填了好几家工厂的简历表，最后踩着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一脸兴奋的回网吧了，等回过神后才发现折腾了一圈好像自己也根本不记得那几家工厂的名字。
如果说每个时代都要有每个时代的爆发性产物，那么黑网吧似乎就是那个年代爆发性的标志性建筑，一旦到学生下课，工人下班，网吧经常就是一座难求，特别是当一群小伙伴们要联机开黑打网游或者打CS等等的时候。浑浊的空间中总弥漫着一股欣欣向荣的情绪与令人叹为观止的专注，当然，混迹当年网吧的人还要时刻保持警惕，关注好自己随身物品。那时候的人单纯并傻着，网恋的增长率令人发指，一个网吧总经常能看到那么一两个人男男女女对着电脑默默流泪或者各种傻笑，各种游戏点卡，不管你是黑社会的大混混还是在工厂战战栗栗的小姑娘，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面前，大家都是一样勇敢的惊人。
我默默的数了下自己兜里烟的数量，刚想点起又有些犹豫地放了回去，然后打开了当时风靡全国的《热血传奇》，开始为了那一个晚上增长不足3%的经验奋斗。
“你今晚不去上晚自习啊。”战士大哥趁着拉怪空档的时间打出了一大串的问号。
“我已经出来打工了老大，以后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杀的眼红地嫌弃地飞速地飘出了一系列符号。
“别挂了啊。”战士着急地飘出了几个字。
“还好还好，差点死了。”我心有余悸的回了。
接着我俩又度过一段沉默的烧怪之旅。
就在我热情高涨的烧怪，鼠标键盘飞快按得啪啪作响的时候，我身后传来了默默一拍，我头也不回的回了一句，“王欣悦，你娘的别吵，害老子死了老子劈了你。”然后顿了一秒后，后面才传来了一句，“兄弟，你这号几级啊。”
“26快27了，正在冲。”我也有些尴尬的回了下，但是依旧仍然头也不回。
“一会一起去比奇矿区找BOSS去不去呢。”后面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回了下头，惊奇的说，“原来是你啊，你不是上晚班吗？”
“小心啊，拉去安全区，别死了。”朱贤文一脸紧张。
“好的好的，我这波拉完。”我赶紧随口答应到，立马不计药水损耗的烧起来。
“老哥，我这一朋友说要去矿区找BOSS，你去不去。”趁着战士拉着怪逛的空档。
“PK才去，BOSS就算了。”
“那你帮着杀人，我们杀BOSS。”
“好，没问题。”
“你跟你那朋友说下，你们先过去，我马上上机。”朱贤文看到对话后立马激动地去付钱上机了，然后道法战就开始在比奇矿区无聊的逛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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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不玩了，逛了这么久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去升级了，你们两个去不去。”
“算了，我挂机玩一会星际好了。”找了大半天还是没找到后，我有点泄气的准备换下心情。
“我继续找找看。”
我摘下了耳机，推了下朱贤文，“你不是跟你爸说你上晚班吗？都快十一点了还不回去吗？”
“着什么急啊。”朱贤文双目盯着屏幕，一只手不停的点着，由于网络实在不好，彻底实现了点卡的字面意思。“你怎么知道的啊！”
朱贤文扭头看了看我，“今天跟我爸一起去的那个人是你啊。”
“对啊。”
“你去那干嘛？”
“找工作啊。”
“我们厂里吗？”
“没有啊，刚来这没什么钱要赶紧找个工作，不然就活不下去了。”
或许这话说得有点大声，保了我一晚没遭贼手。
“那你找到了吗？”或许因为我的话讲的有些意兴阑珊，又或者因为朱贤文也觉得自己难得被别人需要，也或许因为确实没找到BOSS，朱贤文也默默的把自己跑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找到了吧？好几家工厂我都填了表，就是不知道去哪家。你对这几家工厂熟不熟啊，要不你帮我看看。”我有些激动地感觉似乎找到了组织。
“好啊，那工厂名字叫什么啊。”
“额，好像叫什么美什么奇电子公司，还有什么科的，还有……”我有些尴尬的发现我真的是一家全名的工厂都记不住。
“没事，咱们就是打工的，记不得厂名有什么的，反正记得人民币长什么样就好了。你跟我说的这几个公司我应该都知道，这几个厂都挺大的，不过现在都十月快年底了，现在这些工厂都是招点临时工。”朱贤文以他微薄的社会阅历跟我认真的分析着。
“那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