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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遨游何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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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这两百块钱拿着,你这个月不回来钱省着点花,不要又拿去玩游戏机了,钱不够你就跟老二要,到时候让老二回来家里拿。”母亲看着我叹气到,把钱塞到我的书包里。
  那时候我就在想,人嘛,真是矫情,一边恨得要死,一边又没办法跟钱过不去,我挣扎的看着那两百块钱被母亲塞到我的书包里,心里暗暗的发誓,一定要找到能养活自己并且能飞黄腾达的工作。
  父亲果不其然的踩着点回到了家,从眼角看到母亲往我书包塞了百元大钞,“你干嘛给他那么多钱,是去念书又不是去打游戏的,拿那么多钱给他干嘛。”然后又开始大声嚷嚷起来。
  “赶紧走啊。”母亲就开始推着我往外走。
  我愤愤的看了眼父亲,背起书包就往外跑,想了想还是上了回学校镇上的汽车,似乎这就是一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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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子,你想好了啊。”王欣悦倚在门上,喝着可乐,看着我东塞西塞的。“别那么紧张,我家又没人来,我爸妈几个月不来一次,哪里还看得上你的东西。”
  “就怕你家看不上,把我这堆东西都直接扔了。”最终我把眼光锁定在王欣悦的旅行箱里。“借我藏下,等下回我回来拿走。”
  “就点破漫画,海报,有什么好拿的,你随便放,没放假我也不可能用到那个旅行箱,放好了藏我床下。你说你爸也真狠,你们家就没有一个人能拦着的吗?要换我爸打我,我就跑我爷爷奶奶家去住,不过他现在也就多少啰嗦几句。”王欣悦上下又把我打量了一番,虽然已是秋天,南方却是还热跟狗一样,张子豪套了一件长袖的校服衬衫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热要死,我还是开下空调吧。”看着张子豪浑身冒热气的样,还是善意的打开了空调。
  “别浪费钱了,我收完就走了,我买了晚上去广州的汽车票,去那看看工作。”然后我默默地跟藏好的东西告别了下。
  “你有身份证吗?”
  “找人做了一张,这还不简单,咱是谁啊,认识的人多,你看,像吧。”于是我摆着新拿到的身份证朝王欣悦显摆显摆着。
  “有啥好看的,丑的要死,那破卡有什么用都不知道。”
  “走啦,收拾好了。”
  王欣悦磨磨蹭蹭地从口袋里拿出了500块跟随身听,有点心虚又有点不屑的说,“给你,先拿着,穷家富路的,我可不是给你的啊,是借你的,赚到钱记得还我,也不是啦,反正你先拿着,你肯定没什么钱,别客气,快滚快滚。”然后又一直说着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我看着王欣悦直接往我书包里塞的钱,一时间似乎说不出谢谢也说不出拒绝,然后我默默地又从旅行箱里掏出了两盘光碟,“这个给你,向阳给我刻的。”然后,用力的拥抱了下他。
  “你有病啊,我他妈的又不是同性恋,滚滚滚,有多远滚多远,记得给我打电话。”好像大家都为了避开这个尴尬,“我送你。”
  “好,我也跟向阳说了。”
  “走吧。”
  看着那扇逐渐关上的大门,我的心中无限的感慨,我不知道当我走出去后,我将会面临什么,也不知道我以后的人生会怎么样,是不是自己这么决定了就真的可以跟过去道别了,但庆幸的是我还是有交到可以相互托付的朋友,感谢这一切发生的以及即将发生的事情,感谢我在人生最黑暗的时候,有朋友的帮助,于是我勾搭着王欣悦,搭着他的摩托车,沿着小镇的晚霞,飞驰在这秋色又仍有新芽冒出的落日余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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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耗子,再见了,到了记得给我们来电话,有空QQ联系约联机啊,哥们我跟王欣悦一会还要继续去上课,真羡慕你。”向阳就着馄饨泡面,一边羡慕地跟我道别着。
  “没意思,看不起我们几个同学是吧,要走都不告诉我们。”就在我们已经从道别的伤感中走出时,开始谈论游戏的阶段,许娟跟小超以及生气跑掉的杨棂治,MISS高,楷文,以及一帮子同学忽然出现围住了那小小的沙县店。
  “你们怎么来了啊。”那时候的我似乎除了懵以外还是懵。
  “给你送行啊,让石阳给你拖着,我们几个就去买礼物了,高老师跟楷文是石阳说的,不是我,感动不。”许娟大大咧咧又笑靥如花的给我甩了一大巴掌到我背上。
  “我靠,要打死我啊,你熊掌啊。”爽就从心底瞬间蔓延到脸上。
  “你再说一遍。”
  “好话不说第二遍。”接着我发现就是一顿掐,“好男不跟女斗,好狗不跟鸡斗。”我想那掐的地方应该淤青了吧。
  “你才是狗,老娘是大象,鸡个屁,鸡要有那身材。”许娟说话完全就是口无遮拦。
  “你赢我输,我给您跪了。”
  “平身。”
  “你无理取闹!”
  “我哪里残酷哪里无情哪里无理取闹!”
  “你哪里不残酷不无情不无理取闹!”
  “我再怎么残酷再怎么无情再怎么无理取闹也不会比你……”忽然我俩就开始了当年的经典对白,然后两个人就都笑得跟白痴一样,我就又搂住了许娟。
  “你吃我豆腐啊你个贱人。”
  “谢谢你。”
  “傻缺,祝你前程似锦。”许娟认真的祝福到,“这是我给你买的钥匙扣,老师说你出门还是带点简单的东西好”。
  “谢谢。”
  “好了,你们两个秀完恩爱换我们的了,一会还要回去上课,诺,这个给你。”小超往我手上递上了本纪念册。
  “要我签吗?”我翻开这本没上锁的日记本,然后里面厚重的文字跟情谊扑面而来。
  “别看了,这是我跟杨棂治弄的,杨棂治说你早晚都要走,所以那天走后杨棂治就开始找班上的同学给你签了这本,还有几个是你那跨年段的哥们,你到车上再慢慢看。”
  “谢谢。”在那天,我有种感觉,总觉得那天说的谢谢可能都多过我这之前说过的总和。
  “有空回来打球。”楷文真诚的说,跟你不是一个班的,他们买的时候没跟我说,我就在你那笔记本后面也签了点,祝你飞黄腾达。
  “我作为一个老师,本来是不应该祝福你的,不过我想说,如果你真的在外面过得不好,或者不知道做什么,就多看点书,只有知识是拿不走的,如果真的有万一,就给我打电话,那几个档案处的老师让我跟你说,你这次不算开除,老陈给你办的是休学,真想回来就回来吧。”说完,MISS高不由分说的硬是把两本练习册塞到我那空荡荡的书包里,等我有天真的打开后,又是一阵泪流满面。
  我跟大家鞠了个躬,深深地,不由分说的,“谢谢,除了谢谢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还是谢谢能来的不能来的大家。”
  “走了,你保重,我跟大家上学去了。”接着MISS高就带着大家,踏上返校的路。
  我看着大家渐渐远去的背影,大声的背诵起“愿你有一个灿烂的前程,愿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愿你在尘世获得幸福,我只愿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后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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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检票了,会晕车的人自己前面领几个袋子,别吐车上了。”检票员扯着嗓子叫唤,“大件的行李放车下,别带上车。”。
  我把票往检票员手上一递,就准备要上车。
  “到广州哪里下呢?”检票员随口一问。
  我瞬间有些晕,还有分哪里下,就在我楞着的瞬间,检票员又开始催促着,“赶紧上车啊,堵着门别人都要上啊,有没有公德心啊。”
  就这么,我就被人流涌上了车,涌到了自己的位置。我边听着王欣悦送给我的随身听,闻着空气中弥漫的各种异样的味道,闷热,年少,脑袋中像电影放映般的不知道乱入了各种莫名其妙的片段,然后就忽然自己默默的睡着了,等我一觉醒来,不知不觉已然离开了我熟悉的小镇,在空旷的黑暗中不停的行驶。
  “小弟,你是做什么的呢。”隔壁铺位的一个大叔似乎有些睡不着,开始进行了中年人例行性的唠嗑。
  “我吗?”我有点不知所措,忽然被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平等的聊天,似乎有种很特别的被尊重的感觉,然后我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戒备,“我刚从村里出来,想去广州打工”。
  “有亲戚在那边吗?”
  “没有。”
  “以前去过吗?”
  “没有。”
  “在其他地方打过工吗?”
  “只有放假的时候去赚点零工过。”
  “跟家里人吵架跑出来的?”忽然那个大叔眉头一皱的说。
  “不算是吧。”我有些心虚的说。
  “你哪个村的多少岁呢,毕业了吗?”
  这么多年后,回想起来遇到的人,幸运的是在不对的时间都能遇上对的人,在傻大胆的时候总能遇上特别老实的人。
  我上下打量了下对面的大叔,一身洗得有些泛黄的白衬衫,看起来就很廉价的西装裤,地板上放了一双绿色的迷彩鞋,“我今年18岁了,7月份毕业的,没考上大学,就想着出来找工作了,家里人想让我继续念书,我念不下去,就跑出来了。”多少留了个心眼的我,就心安理得的编了个谎。
  “那你有地方去吗?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不会想,我那个大儿子也是念到初中毕业就不念了,现在跟我在一个工厂上班。”大叔摇头晃脑着,接着从他前座探出了另外个头,呲着牙,对我露出了尴尬又有些不屑的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莫名其妙的就开了口,“大叔,那我能跟你和你们家小弟一起去你们那个工厂上班吗?”当我说完后,忽然就又有种莫名的期待。
  “这个不好说,不过你可以跟我们一起下车,我们那个地方的工厂挺多的,我到时候跟我的主管说下,你也那附近转转看有没有更好的工作,我们那个工作味挺大,也挺脏挺累的,但是工资还可以,不过是计件的,也要熟练,钱都是做出来的。”
  “谢谢,那我明天就跟你们一起下车。”
  那时的我,眺望着窗外明朗的月,开心的以为人生将会就此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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