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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落,又还秋色,又还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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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人总是多了一些热血,少了一些冷静,多了一丝不屈的冲动,少了一丝脚踏实际的虚与委蛇。我们往往愿意接受从各个地方认识的不认识却又自己认为成功的人的建议,却不肯接受那些苦口婆心身边人的劝导。我们的眼光只有五年十年,而我们所熟悉的所谓的长辈却要用他们比我们过得长的多的时间证明我们每件事是错的,然而这就是所谓的不可逾越的代沟。
  “耗子,你真的不念书了啊。”王欣悦不停的在张子豪身边唠唠叨叨。
  “靠,你认真点好不好,2打2啊,再输我就跟别人联机。”我一手飞速的抖动鼠标,一边把键盘敲出清脆的音乐声,似乎把全部的数学计算能力都用来计算还多少秒出什么兵种,需要多少的人口才能生产兵种。
  “不是快赢了吗?”王欣悦忽然有种紧张感。
  “又不是没被翻盘过。”我一脸认真的盯着电脑,如着魔一般,也似乎只有在这个地方,他才能找到一丝属于这个年纪会被认同跟自我认同的快感。
  “终于赢了,靠,还藏了几只航母来偷袭我家。”经过了半个小时多厮杀,王欣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还一边愤愤的鄙视到。
  “对啊,刚才你应该出飞龙的,出什么口水兵。”我板着脸,一本正经的跟王欣悦讨论起刚才战役的得失。
  “嗯,还好你比较给力。”在那时候学校里面玩星际这帮人里面,耗子还是玩的比较好的,王欣悦为了胜利,立马非常狗腿的巴结到。
  “还玩吗?”扬了扬手,眼睛继续盯在电脑屏幕上。
  “不玩了,要回去了。”王欣悦带着惋惜的心,似乎在告别他的初恋情人般,望着电脑屏幕迟迟不肯离去。“你呢?”
  “我要用法师号带人烧怪,都跟人说好了,还一会就上。”我从容的立马切到另外一个游戏上,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然后一脸嫌弃的说,“赶紧走赶紧走,免得到时候你妈又找我。”
  “真羡慕你们这种寄宿生,我一会要回去了,你慢慢玩吧,有空号借我玩一玩。”终于下定决心不再回头看向电脑。
  我忽然沉默了下,明天开始好像自己就不再是一名学生了,默默地说,“喂,王欣悦,我早上跟你说的事情你记得帮我办下,找个人帮我办休学,哥虽然要走,不过也不想被开除。”
  “没问题啦,我一会跟我叔打个电话,让他帮个忙,反正只要不是我休学,全世界的孩子都休学他应该会最开心。”王欣悦拍了拍张子豪,“想开点,真不想走就继续呆着呗,老陈也不敢把你开了,你也没有做什么太大的错事。”
  “滚!我最近认识了个大哥,战士,一身极品装备,叫我过两天跟他们一起去PK。”我已经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随后马上换上这个自己擅长的事,并且毫不掩饰的表达着对一个陌生人的崇拜,似乎要把这种崇拜也感染给其他人。
  “我还是喜欢玩星际,没空玩传奇啊,回家回家,再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想想,想好了就给我发个信息。”摇了摇头,王欣悦还是再一次的问了这么个问题。
  “走走走,赶紧走,万一你妈找上们来就惨了,我晚上通宵。”我朝王欣悦摆了摆手,然后看着他走向门边的背影,大声的说“王欣悦,谢了。”
  王欣悦摆摆手,头也不回地潇洒的走出了网吧,融入那一抹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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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年代的网吧,有着那个年代的标配,地点隐蔽,烟雾缭绕,没有一点点的社会关系是开不起来的,好点的网吧有区分吸烟跟无烟区,但是99%的是只有吸烟区。
  我缓缓的站起来,走到收钱的老板那,老板,改包夜,“看来要赶紧去找个工作了,不然连电脑都玩不起了。”我讪讪的摸了下口袋里为数不多的人民币,叹了口气,随后继续回到位置上等着网络那端完全不认识的人上线。
  滴滴滴,伴随着一阵急促的信息声,我赶紧清完手上拉的怪,打开了留言面板。
  “晚上组队刷吗?”网名子龙的人民币战士向我发出组队申请。
  “刷。”我随手回复了下,“你去拉怪。”
  “好。”
  随着一面面火墙的升起,一团团火球,冰锥,闪电的绚丽效果,以及地板上爆出了些许金币,装备,时间也在一秒一秒的流逝。
  “你今天还不回去吗?都几点了。”忽然在电脑屏幕上跳出了这几个字。
  “今晚通宵。”看着一点点跳动的经验值,我非常的满意。“咱们什么时候去PK爆点装备。”
  “你不是学生吗?又没有放假。”子龙夹着烟,盯着键盘,缓慢的敲出了几个字。
  “被老师开除了,今天玩通宵,过两天还不知道有没有钱玩,烦死了。”我再次捋了捋自己杂乱的头发,揉了揉有些干涩的眼睛,趁着怪少的空档赶紧回了下。
  “你打字挺快的,不行就来老哥公司做仓管,我罩你啊。”不知道为什么,打字奇慢的子龙忽然冒出了这么句。
  “老哥哪里人啊。”其实在那个时候的网络时代,虽然不那么发达,虽然网上也是偶有骗子,但是大家相互之间的信任感似乎也还没有那么的缺失。
  “东莞。”子龙飞速的打出了这两个字,似乎平时没少推销。“不过你还是看看能不能继续上学比较好。”
  “算了吧,我那些念了大学的亲戚上班的一个月赚不了多少钱,还不如我初中出去打工的同学。”似乎跟年纪比自己大点的人聊天,总多少能受到点启发,当然前提是不讨厌的情况下,我随意的发出了自己的观点。
  “你的同学也就是一些小年轻,混的好的让你看见了,混的差的你看到他们去哪里了吗?”或许是经历创业的艰辛,子龙经过思考过后发出了这么一串。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混不好呢?”话赶话般随意的发出。
  对面这头的子龙有些不知怎么继续聊,本身其实也仅是一起玩个游戏的朋友,似乎好像也没有到要好心奉劝的程度,所以加紧了拉怪的速度,以此化解尴尬。
  “今晚不PK了,我要下线了,明天还有点事,我开挂挂机了。”拉完最后一波怪,子龙把人物拉到比较合适的位置,不知为何觉得还是劝下张子豪,似乎是因为自己在这十多年的浮沉中,从张子豪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觉得你老师既然还没开除你,你也还是考虑下吧,游戏吗,不外乎就度一个外挂少一个外挂的钱嘛。”
  “大叔,你有钱不差钱,我这种穷学生挂机一天要好多钱的啊,知道了啦,你退下吧,我也挂机睡一会。”经过了赢了星际后,练级没遇上阻碍,多少还爆了点装备后,我的心情好了不少,似乎又能重新平静的考虑辍学这件事,然而思维却抵不过那迷迷糊糊的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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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门啊,放我进去……”随着我一声一声的嘶吼,学校的门无情的关上了,我不住的呐喊,却没有人听见,我看着逐渐远去的同学们,从咆哮慢慢的变成了喃喃的低语。当我睁开双眼后,发现还是在网吧,也分不清几点,感觉自己依旧睡意盎然,眨巴眨巴后,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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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子豪,我刚去你宿舍他们说你没回来?赶紧回去洗一洗,不然又要来不及了。”
  我慵懒地张开了迷迷糊糊的双眼,一脸阳光到恨不得闪瞎双眼的王欣悦模模糊糊的进入了我的视线,“啊,几点啦。”
  “7点多了,要睡回班级去睡。”王欣悦有些焦急的说。
  “好,赶紧走。”我忽然一个激灵,马上从椅子上弹起来,抓起书包,抓起王欣悦往网吧门口走去,我想其实每个学生无论坏到什么程度,心里关于学校的标准总还在,只是当这个弦绷断的时候,就是我们彻底走向社会的时候,并且回头的路也将不再单纯。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骑上了王欣悦的摩托车风驰电掣的往学校飞奔而去。“靠,王欣悦,我不是都不去上课了吗?”我有点不爽又有点窃喜的说到。
  “哎呀,我忘了,算了算了,反正来都来了,就继续去上吧,反正又没开除,学校还有电风扇吹一吹,反正你也都是睡。”王欣悦听完有点不屑地大声的说。“不要再叽叽歪歪了,不然我风吃多了,一直放屁给你听。”
  “靠,你恶心不恶心。”我想想也是,能听一点是一点,听不懂又想睡就睡一会呗,大不了继续看漫画。
  吹着下了一夜雨的南方秋风,其实暖暖的,像极了春末,微凉却不刺骨,空气中弥漫的水泥地板久旱逢甘霖露出的泥石味,我不禁觉得其实一直这样也挺好的。
  王欣悦一个甩尾,迅速地把车停到小卖部门口,“赶紧跑,不然来不及了。”然后开始狂奔起来。
  “靠,我都不上学的人,还跑个屁。”我一边跟着狂奔,踩着些许被秋雨打下的三角梅,一边大叫着,引来了同样冲刺的人一阵鄙视。
  “谁输谁猪。”王欣悦才懒得跟张子豪废话,一个劲的猛冲。
  “靠。”于是我开始埋头狂奔,立马又把上课的事情变成一场赛跑,“输的人请喝可乐。”
  在上课的最后几分钟,似乎学生们都充满了活力,卯足了劲向太阳奔去,尽情挥洒着他们的青春跟情怀,只是当时的他们不觉,板脸准备教训的老师不觉,唯有多年后我们相聚后,互相调侃着才发现那是自己最美的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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