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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思鲛 / 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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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华宫。
  
  刚步入夏日,日头就烈的很,遥华殿里一片死寂,澜书和澜溪一齐跪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汗水不断从两人额头滑落,上首看不出喜怒的盛荣才开口道:“澜书,你一向心思缜密,怎的昨日纵容澜溪放那侍女进遥华院。”
  
  不等澜书开口,澜溪就着急忙慌的认罪,“主子,此事是奴婢一人所为,和澜书没关系。”
  
  盛荣平静的等她说完,“本宫现在不追究谁得对错,澜书你说。”
  
  “回主子,琼玉公主本不是自愿随您回来,现在您的处境虽然好了不少,但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与其之后琼玉公主让人教唆对主子您下手,还不如现在就看看琼玉公主的态度。而且那名侍女进去时,奴婢和澜溪一直在外面候着,也会确保琼玉公主的安危”
  
  澜书神情镇定,清冽平缓的声音安抚了澜溪一些。
  
  “那你们现在满意了吗?”罕见的在关乎阮莺时的事情上,盛荣没有大发雷霆。
  
  澜书依旧一派镇定自若的样子,“奴婢不敢,那侍女还说了先皇后是您害死的,奴婢想琼玉公主应该是没提的。”
  
  说到这个盛荣默了半晌,“澜溪你先下去吧。”
  
  澜溪见盛荣没有发火的迹象,又看了一眼澜书,才放心的出去了。
  
  “澜书啊,你是母后派给我的,你说母后的死和我有关吗?”
  
  澜书斟酌了一阵,倒不是怕盛荣不满她的说辞处罚她,是怕在这陈旧腐烂的伤口上填新伤。
  
  “奴婢以为是的,若不是主子您那时被人拖住了,说不定就能早点请到陛下,娘娘说不定就有救了。”
  
  盛荣定定地看着澜书,抿着唇没说话。
  
  “奴婢这么说,主子满意吗?毕竟这么多年了,主子心中一直是这么想的,任凭奴婢和澜星如何说都是这么想的。”
  
  澜书语气有了几分激动,又很快压下去,恢复那派古井般的沉静。
  
  现在心神不宁的盛荣没有注意到,呢喃着:“难道不是这样吗?如果,如果那时我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就好了。”
  
  澜书抬眼看向盛荣,目光一如初见那样温和有力。
  
  “您心里清楚,就算请到了陛下也是没有用的,所以不要把过错堆到一人身上了好吗?琼玉公主会愿意听您说这些的。”
  
  “脏的是那些阴谋诡计和使计的人,不是您。”
  
  盛荣无力的靠着椅背,发簪上的流苏垂落,晃过脖颈,激起一阵凉意。
  
  抬手就拔下那根簪子,一缕青丝滑落,随后声音沙哑的吩咐道:“备车,回公主府。”
  
  澜书心中并没有多少喜悦,因为这个盛荣已经在恨意中沉浮多年了,不是旁人几句话就可以的。
  
  太多时候盛荣都只是一个明艳的空壳。
  
  ……
  
  几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阮莺时手上,翠绿的青丝镯呈现出一道道暖光,映射进盛荣的眸子,那最后一点冰冷也被融化。
  
  阮莺时慵懒的靠在盛荣怀里,“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呀?”
  
  “年年怎么看出来的?”
  
  面对阮莺时,盛荣总是柔和的,纵使有再多情绪也不露出来。
  
  “每次你有话想跟我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或者在犹豫要不要说的时候就喜欢抱着我不撒手。”
  
  阮莺时不满的撅起嘴,又嘟囔一句:“你想告诉我什么就直接说好不好?虽然我不一定能帮到你,但是我还是想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跟我说,说出来会好受很多。”
  
  盛荣抱着阮莺时的手收紧几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那姐姐跟年年讲讲我母后好不好?”
  
  “不要说好不好。”阮莺时带着几分娇纵说道:“我说啦,你有什么想说的都跟我,我都想知道,不会害怕也不会误会你。”
  
  “好。”盛荣轻笑一声,“我母后母家是已经归隐的容氏,闺名是鹤径,意思是隐者来往的小路。”
  
  “母后跟我说,祖父给她取这个名字的寓意就是藏智慧于心中,不露锋芒方得平淡也是平安的一生。”
  
  “只不过母后还是没听祖父的话,她为了爱人算尽了一切,确实算来了皇后的尊荣和多年的相敬如宾。”
  
  “直到皇上遇到了容家二小姐容鹤烟,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先是不顾朝臣反对,直接封了珍妃,没过几个月又成了珍贵妃,可以说是风头无两,真正做到了独占一个帝王的心。”
  
  “其实要论容貌,母后可以说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珍贵妃也不过是有三分像母后就被世人称赞为国色天姿。”
  
  “旁的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知道父皇看上珍贵妃哪了,当然现在也没明白。”
  
  “本来珍贵妃在关雎宫受着荣宠,母后在坤宁宫平淡一生也很好,但是事情总是不美满的。”
  
  “有一天突然有一批刺客闯进坤宁宫,想要刺杀母后。”
  
  “我被拼命送出来了,疯了一样去找父皇,那个时候父皇在我眼里是万能的,我就想着找到父皇就没事,结果我被人拦下来了,一直拖到坤宁宫无一活口。”
  
  “我看得到只有遍布坤宁宫的尸体,每一具都惨破的不成样子,我连哪具是母后的分不出来。”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自责,总觉得我要是没被拦下来快一点母后就有救了。”
  
  “等我冷静下来之后也就想明白了。整个褚国有谁的人可以闯进皇后寝宫如入无人之境?又有谁的人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还死死的堵住坤宁宫的大门,让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
  
  “只有他,我眼中万能的父皇。”
  
  “再后来珍贵妃不知怎的,自请降为贵人,皇上拗不过她也就这么做了,但是那又如何?位分是贵人,实际地位依旧贵妃。”
  
  “还是住着关雎宫主殿,我也被皇上指给她抚养。”
  
  “这两件事一出祖父便辞官带着容家归隐不问世事,不再参与前朝后宫的事,珍贵人倒是装模作样劝了几句,显然是没有用的。”
  
  “没过多久,皇上就另立了虞家嫡女虞珉为后。”
  
  “再多的,等我了结所有人再告诉你好不好?”
  
  从头到尾盛荣的语气都异常平淡,好像说的只是一个故事。
  
  阮莺时静静的听着,期间一直握着盛荣的手,等到她说完,阮莺时回答这个问题,扭过头认真的看着盛荣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我知道你很自责,但是请相信你没有错,好吗?”
  
  盛荣的眼睛很漂亮,眼尾上挑,自带一股凌厉的味道,阮莺时却无端从里面看出了无助。
  
  透过这无助又看见了曾经那个频临崩溃的盛荣。
  
  “要是不好的话,等替母后报完仇也就算弥补错误,不要再想了好不好?”
  
  很温柔的语调,慢慢滑进盛荣心里,那根扎进肉里的刺就好像被这融化了,一阵真的酸痛,不难受,就是有点想哭。
  
  把人搂的更紧,盛荣把头深深的埋进阮莺时的颈窝,带着点鼻音说道:“好。”
  
  阮莺时感觉到一片湿润,同样用力的抱住盛荣,温热的鼻息撒在盛荣的动脉上,血液都好滚烫起来了。
  
  她在说着,我一直在。
  
  血液载着这句话流遍全身,同时也回应着。
  
  “你不用一直在,因为我会跟着你。”
  
  ……
  
  “莺时的生辰一过就是夏天了。”闵思站在湖边对着湖里沉柝的倒影嘟囔着。
  
  沉柝就对着湖里闵思的倒影同样嘟囔了一句:“是啊,夏天到了某人的生辰也要到了。”
  
  闵思突然一下子扑进沉柝怀里,闷闷的说着:“我不喜欢夏天。”
  
  他永远记得那个燥热的、弥漫着腐臭味的,生辰礼。
  
  那是他的生辰也是他母妃的忌日,就是在那天李清祀被吊在城墙上凌迟,整座城池因为瘟疫混乱不堪。
  
  到处是死人,到处都弥漫着腐臭味,只有李清祀旁边是大海干净的味道,当然很快海就没了。
  
  被这一下扑的差点掉湖里沉柝也没生气,“夏天后面就是秋天,你喜欢秋天吗?”
  
  沉柝的生辰就在秋天,闵思当然喜欢,就这么把头埋在人怀里拱了两下算是点头,也不管沉柝能不能懂。
  
  “反正我不说话他也懂。”闵思这么想着。
  
  沉柝当然懂,不过这不影响他逗闵思。
  
  “不喜欢吗?”
  
  “喜欢。”
  
  “那就请看在秋天的面子上不要那么讨厌夏天好不好?”
  
  沉柝想说的其实是,请不要讨厌自己的生辰好不好?
  
  “你看啊,秋天永远会在夏天后面守着他,有什么是不想面对的就请都交给秋天吧。”
  
  闵思突然觉得自己对夏天好像没那么讨厌,再多讨厌也不上对眼前人深邃的爱意。
  
  “你是秋天吗?”
  
  “你是夏天吗?”
  
  闵思笑了,笑得开怀,笑着笑着眼泪就留下来了,沉柝心口处濡湿了一大块。
  
  在这一刻,闵思和盛荣都深切的意识到了有些东西不管过多久都是驱之不散的梦魇。
  
  唯有眼前人能为他们驱散梦魇。
  
  
  两个不幸的人,找到了自己的幸运,余生也会幸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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