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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希彻到了穆少俞家里才感觉到自己那个小破出租屋到底有多破。
穆少俞的家不小，而且只有他一个人住，换在以前，孟少爷看都不看一眼，可现在人穷志短，基本上有地方住就是好事。
几十分钟前，穆少俞将逃了自习课的孟希彻抓了个正着，还是他自己主动扑进人家怀里，堪称送菜界的经典。
孟希彻正想着如果将话题跳过去，艰难开机的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了。
他的房东发来一长串文字和照片。
被暴力砸开的门和明显被翻过的室内，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干的。
房东：“今天晚上的时候有人把你房子和窗户全给砸了，还有一些私人物品好像也丢了，你是不是得罪谁了？没监控，我们也就没报警，明天早上我退你租金，你自己另外找个地方住吧，自己在外小心点。”
得，彻底没地方住了。
孟希彻下意识想要从口袋里抽出烟，这是他生气时惯有的习惯，手被穆少俞按住了，他还在等答案，看孟希彻的表情，估计没什么好事。
孟希彻想起来旁边还有人在等话，甩了甩手，开始跟人装起来，他将手机递给穆少俞，可怜兮兮的说，“老师，先别管我翘没翘晚自习，我没地方住了。”
明显，穆少俞是条大鱼，不钓白不钓。
穆少俞接过来，大致看完了整个事情经过，想起了追他的那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还真有几个混在道上的，如果今晚没碰上自己，不死都得脱层皮。
这人家庭情况他是清楚的，出租屋被砸了就无家可归。
他叹了口气，倒真没追究他翘课，见他穿的也单薄，本来今晚有事，看来得下次赴约了。
“拿上书包，你跟我回去。”穆少俞将大衣披在他身上，料子很高级，一看就价格不菲。
上钩了。孟希彻勾了勾嘴角，他的桃花眼虽不深情，笑起来也别样勾人，乍一看居然真的有乖巧意思在里面，“谢谢老师。”
穆少俞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今晚虽然停了雪，但地面还是有一层积雪，他没开快，右手从上面取下来蓝牙耳机，带在右耳边，用手机在联系什么人，车内温度调的偏暖。
车也不是便宜车，孟希彻也喜欢各种型号颜色的车，他本身就是玩跑车，随意估量一下这车，心算没几百万下不来。
他的家离这边也不近，以这种速度过去，没半个小时回不去。
整个车厢里只听见他的声音，隐隐听见对面声音偶尔暴起，在骂穆少俞。
穆少俞没表情，只是把手机电话挂了，甚至不给对面留反应机会。
孟希彻舔了舔嘴唇，不太想说话，不过好奇他们到底在聊些什么，他刚刚被冷风吹又咳嗽了两声，到现在嗓子还偏哑，“你刚刚在聊什么？”
孟希彻一直都有一受冷风就狂咳不止，刚刚还没有太过分，难受起来一整宿一整宿都能咳，实际上他小时候远没有现在这么厉害，是一直来不及根治导致的后果。
穆少俞瞥了他一眼，从旁边的翻板找出一盒润喉糖，递给他，“今晚上要来赴一个朋友的约，然后我放他鸽子了，所以在骂我。”
润喉糖是柠檬味，酸甜适中，还挺好吃。
“谁啊，脾气这么暴，我以为你的朋友都和你是一个类型的。”他将座位调低，躺着舒服点，随口问。
“用你们的话说，道上混的一个朋友，我的朋友有很多种类型的，兴趣相投就认识。”穆少俞笑了。
“看不出来。”穆少俞认真点评，“所以穆老师没对象吗？”
“嗯，三十岁大龄单身汉。”他开玩笑说，“不过曾经有个小朋友喜欢我。”
“你下手了，什么样的人？”反正无聊，听听八卦也不算什么事。
“没下手，不过......他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人。”昏黄的灯光洒在他的侧脸，眼神缱绻。
“大概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穆少俞认真回忆了一下，实际上两人相处时间说长也不长，短也不短，四五六年，看他慢慢长高再慢慢变化，那双眼睛总是仇恨，敌视，偶尔又流露对他的爱意。
“很奇怪的人，他的性格里充满了偏激，却又总逼着自己与寻常人相似，不经意露出的尖锐足以划开人的肌肤，渴望爱又害怕爱，不过他是个好孩子。”
“遇见他之前，我一直觉得这种人很难掌控，后来才发现这样的人也许也可以不一样，希彻，你也是个好孩子。”
孟希彻没接话。
两人默契的没再提起过这个话题。
终于到了他的房子，占地面积挺大，里面的摆设都标准干净，桌上摆着一盆开放正盛的白桔梗花，换上毛拖鞋，里面确实没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
里面还没开暖气，穆少俞找到遥控器让他自己调温度，转身回厨房给他倒了杯热水，又整理新的生活用品，这里面房间多，主卧是他睡，次卧随便挑一个就能住。
穆少俞的背影也很好看，没有他这个年纪大部分人的溜肩圆背，相反，是能够看出锻炼痕迹的，肩宽腰细，几乎是呈倒三角形的，孟希彻微微眯眼，突然问：“穆老师，我是不是在你当我老师之前，在哪里见过你？”
莫名，他好像记得很多年前也有人对他这么做过。
“上辈子吧，谁说得清呢。”这个回答有些模糊，大概是离得远，他不太听得清。
“进来先洗澡。”穆少俞调好热水温度，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崭新的睡衣。
当他洗完澡出来时是赤脚，只穿了裤子，地上是地毯，等他洗完，大厅整个暖起来，但对他来说大了很多，裤脚卷了几遍才不会拖地，腰勉勉强强挂住。
少年的身材很清瘦，肤色白，背后的蝴蝶骨，肩颈处的锁骨深深凹下，人鱼线沿着腹部一直到被裤子遮住的地方，没有一处不在显示“漂亮易碎”四字。
他身上有些淤青，前些天跟人打架留下的还没好，更是加剧了这种破碎感，让人忍不住联想到一些残忍的念头。
穆少俞不知怎么，喉结滚了滚，问：“怎么不穿上衣？”
“刚洗完澡，热。”他简洁回答，坐回到他身边，想要借个充电器玩手机，半途被按住手，穆老师相当严肃的问他：“作业你写完了？”
还真没。
孟希彻揉了揉太阳穴，“老师我不会写。”学渣人设绝不倒。
“......”
晚上，他终于如愿以偿玩上手机，才发现自己微信多了一个好友申请，是向鸣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