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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离南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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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睁开双眼,只见众位师傅站在瀑布面前的水面上,就连平日里寡言的剑客易先生脸上都挂着藏不住的笑意。火云真人摸着嘴角弯曲的胡须说道:好小子,不到十九年就已修得元婴,若是外面的世界知道了不捅破了天!若不是亲眼所见,说破天老夫也不信。
  
      哈哈哈!老匹夫说的是,要是在外面早就被当做上古修士转世来认祖宗了。不过那种前世因后世果的转生,因果太重,天天都得忙着躲因还果,难免性子冷漠无趣。还好长安是我等看着长大的,以后肯定比我等有出息。说话之人正是宁师傅。
  
      哎!婆婆此时却叹了一口气,微微挥手去除长安身上的水汽,之前为了完全融入自然感受元婴,不曾抵挡瀑布落在身上,早已湿透了。
  
      众人皆知婆婆所叹为何事,此时书声说道: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长安本就不是笼中鸟,我等修行哪一个不是历经千难万难,方得笑傲七洲,若是像我等一样困在这里,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这个年纪就应该自己去经历去感受,方能彻地通天神游九天。
  
      剑客点头致意:先生说的有理,人活一回不是只有修行一事,你得好好在人间走一遭,滚一滚这红尘,看看这大千世界。
  
      婆婆亦是修行千年,又怎会为此所困。用手拉着长安说道:长安,十八年来众位修士就算没将你视为己出,也算是当做嫡传弟子倾囊相授,这些天你要挨个上府致谢。
  
      众修士又岂会不明白,这老婆子是向着孩子,让众位为其准备礼物,也是告诉在场的各位,若是有求于长安,可要有个分寸。众修士对这弟子的感情比起婆婆并不少一分,又怎会不精心准备,毕竟这一别,可能就是一辈子。
  
      走,跟婆婆回家,婆婆为你做一桌子你最爱吃的菜。
  
      修行之士早就不食人间五谷,只不过吃是人间第一大乐事,不少大修士都偏爱吃这一乐。火云真人亦是出了名的酿酒师,不过婆婆一直不允长安饮酒。有一次,长安在火云真人洞府偷喝了半壶真人故意落在桌子上的酒,当时立即面红耳赤,喉咙里一股火龙由下而上,长安趁着还没醉立即运功将酒逼出体外,最后还被火云真人笑骂道:浪费!浪费啊!当天长安就向婆婆承认了错误,婆婆并没有责罚长安,不过火云真人倒是多了个老匹夫的别称。
  
      翌日,还未等长安出门去拜访各位师傅,剑客易先生就已经早早在庭院里等候,婆婆叫醒了长安,告知易师傅在外等他呢。长安赶紧施个术法整理一下仪容,跟随婆婆来到庭院。婆婆看了一眼易剑师,正要转身离去。
  
      易师傅说道:不必,没有什么见不得人之事,所传之法亦是与宗门并无瓜葛,我辈剑客,以剑为主,修得是剑意,遇事不决你若不知,问问手中剑,它比你清楚。我本是无名之辈,以后出去不必与人提我,为师不想再与世间有任何瓜葛。今日我来,是要带你去往火云真人那里,我给你准备的东西没他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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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点头道:去吧,与众位师傅好好聊聊这十八年的情义。暗自传音剑客:高风亮节
  
      易剑客带着长安如剑拔地而起,气势如虹,可搬山填海,可撼天动地,好一个大剑仙!
  
      火云真人盘坐在洞府内的熔炉旁,闭眼虔心炼炉。直到长安与易师走至炉前,方才睁眼,怒目一定,肃声道:开!从炉中飞出一把剑身酒红,剑刃红光暗淡,剑柄纹理深奥,被刻上了一座不知名的阵法。剑本死物,因人而生,此阵能为这把前身本就是仙剑的断剑赋予新生,更能从剑主身上吸取剑意滋养本身,再反哺于剑主。
  
      仙剑震颤发出低鸣,旧剑已去,新剑重生。殊不知这把剑曾是易先生的佩剑,从其初出茅庐闯荡江湖,到问剑藏剑阁,这把剑一直都是伴随剑客闯荡天下。直到那一战,剑客断了一臂,剑身粉碎,剑客卷起碎片冲进打破的时空虫洞,被流放进未知的空间隧道,经受时间长河的洗刷,最终流落到这座天地最大的囚牢。带着过去的爱恨情仇,剑客易与他的萃取剑永远的消逝。
  
      火云真人扶须笑道:幸不辱命,怎么样,看看这把剑,老夫可是花了不少心血。
  
      易闻言说到:真人若是不能做成此事,这天下又有几人敢说可以。长安,去吧,和你的剑打声招呼。
  
      长安走上炼台,手捏剑诀,念了一声:起!只见长剑剧烈震颤,一刹那冲天而起,穿破洞府飞至长空,在空中按照剑诀在空中飞舞,随后飞回洞府,只余下空中被斩碎的云彩,以及留下的红光。岛中的妖兽被吓得卧地不起,这么大的动静众位大修士又岂会不知,皆是言道:好剑!好剑
  
      这份礼实在是太重,从此剑客易缺了剑,天地间又多了一位年轻的剑客。
  
      画面回到真人洞府,易看着悬空的剑说到:旧名已去,新剑已生,给它取个新名吧。长安看了看剑,又望了望刚刚穿破的洞,灵机一动:刚刚此剑直奔苍天,剑光波澜壮阔,不如就叫它苍澜剑吧。听完此言,长剑再次发出低鸣作出回应。
  
      易大师笑道:既然如此,皆是天意,火云真人你那颗紫葫芦呢?
  
      哼!好你个易长歌,老夫帮你练剑不说,你还给老夫设坑!给别人我不舍得,不过给长安我还是舍得的。拿去吧,这紫葫芦可是上古遗留的仙葫种,更是天生的养剑葫。老夫当年就是因为这个葫芦被人惦记,不小心错入空间隧道落入此地。这葫芦已经被我填了阵法,旁人若是仔细看绝不会知其跟脚,日后你出去,依然要小心不要张扬,遇见叫混元真人的散修记得躲远点,等到你的本事比他还大的时候就是你能回来见我等之时。我这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的材料为你练就剑鞘的,日后你出去到火云谷拿着这葫芦让我师妹为你练就一柄剑鞘,别和她提我的事,就说一切都好。否则以她的脾气,定是要找那混元老儿拼死拼活。
  
      弟子谨记,弟子出去后定当虔心修行,早日修得高法踏破虚空,接众位师傅回家。
  
      哈哈哈,好,我等就在这等着你。你就去别人那看看吧,易先生留下来喝几杯?这样的好日子可不多啊。
  
      长安离府驭剑而去,直奔岛的东侧最高山山腰书生住处,十八年来书生不曾告诉长安自己的名字,长安也没有问过,只是先生、先生的叫着。黑面书生看着登门拜访的弟子,自然心知他的疑问,召其坐下陪师傅下一盘棋。书生下棋总是剑走偏锋不按常理,但教诲弟子之时又是从来都是按照旧本教法,巧的是长安亦是习惯了随心所欲,不求神仙手,只愿心安之。不曾赢过,也不曾悔过。这最后一盘棋下到一半就不再下了,因为实在是太过中规中矩,两人都心照不宣。最后还是书生先开了口:我本是所谓的天之骄子,只不过所学越多,问题也就越多,慢慢的道理就变了,与人间文运主流格格不入,成了天下文人的众矢之的,不过为师不在乎,只是对不住授业恩师,害的书院关了门,摘了匾。为师姓柳,名字不提也罢,就随着过去散了。这本丹书铁卷是我师傅留给我的,今日为师放你魂海里,他日你找到我的师傅帮我还给他。前尘往事皆已尘埃落定,是对是错又能如何,只要心中无悔,路就是路,会到你想去的地方的。
  
      就这样,长安依次拜访了八位师傅,最后回到婆婆的竹楼,巧妙的是众位师傅都告诫长安不必提起他们,所传之物又各有用处,真是煞费苦心。婆婆拉着长安的手,说道:婆婆很是欣慰,能够在这里看着你长大,教授你道法,这十八年来是婆婆最开心的日子,婆婆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枚玉佩你带着,是婆婆的娘留给我的,里面能装得下一座小天池。还有这颗定魂珠你拿着,这段日子就将它炼化,里面复刻着众位师傅几段重要的记忆,我等下山修行历练之时,皆是有护道之人暗中护法的,你初入江湖没人照应,我等只能把过去的经历给你看一遍。好在你境界够高,吉人自有天相。
  
      长安听到一半就已经眼红落泪,痛苦流涕,虽说是自幼就失去了父母,但众位师傅把他养大,传授道法,不曾缺少一点关爱,此等恩情宛如再生之恩,长安又何以为报,只能潜心修炼早日归来,接众位恩师回家。
  
      三个月后的清晨,身着素灰长衫的李长安,在岛东岸边向各位师傅告别,鸿鹄一族的族长也带着瑶站在岸边,长安面向九位师傅,屈膝三次叩首,说到:众位恩师养育之恩,长安永记在心,若是不能接众位师傅回到昆吾大陆,李长安永世不堕轮回。
  
      道长连忙说道:快起来吧,我等在这里也难得快活,何以许下这么大的宏愿,结了这么重的因果,你不必心急,修行将就水到渠成,心急只能是事倍功半,几百年都过去了,我们等得起,拿着这令牌,就此离去吧
  
      鸿鹄啼鸣,一下子变小飞至长安肩头,随后李长安转身飞向岛外的空间法阵,就此离去
  
      ——
  
      看着长安身影消逝,婆婆难掩心中悲苦,只怕给长安做的衣服不够穿,做的饼不够吃,随即消逝返回竹楼,宁姑娘紧跟而去。
  
      书生柳先生说到:本是得天独厚之人,就该历经红尘,陪我们这些老家伙在这里也意思不大,更何况我们也是该教的都教了,能给的都给了,一切都看他的造化了。
  
      火云真人笑道:我还偷偷在葫芦里放了三十坛浊酒,再回来之时就成了小酒鬼了,哈哈哈!
  
      众人只有一件事是瞒着长安的:所有有关东方守护者的事情都不曾提及,这也是守护者暗自嘱托之事。众人曾猜测守护者三千年大限将至,是把这个孩子当做下任东方守护者培养。不过,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若是想得明白,可能就不会困在此地了。
  
      ——
  
      李长安捏碎令牌,从令牌中扩出一缕金光,卷起长安与瑶飞出空间法阵,冲进了一个空间节点,面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真切。等再睁开眼就已经出现在昆吾大陆的海面上,按照道长所说自西向东,长安坐在瑶的身上,这一飞就是三个月。
  
      话说回来,长安与瑶离开海蓝鲸所在领域,继续向东飞去,又过了三天。终于望到零星几座的海岛,这就说明离大陆不远了。长安飞至最近的海岛上,斩断一根老树,做了一只木筏,随后将鸿鹄召进玉佩内修养。道长说过,出门在外,财不外露,防人之心不可无,遇人我先低两境。
  
      长安用修为驭船向东而行,直到感知到前方百里之外有一条桅杆高立浩浩荡荡行驶的大船,长安赶紧收回神识,减缓了前进的速度。此番神识之法,不遇通天境的大修士必不会有人察觉。无论是谁也都不想刚从天地牢笼里逃出来,就进入另一座牢笼。长安心想:小心点好
  
      半日后,木筏迎上了大船,长安早早停船遥望
  
      只见船首站了八位年轻人,从衣着上以及出现的位置不难猜测定是修行中人,只是不知是何门何派,此海是什么海,前方是哪个洲。只见那八人中的一身穿青衣长裙的貌美女子喊到:前边有船哎,不对,是一个木筏,筏上还有一个人呀。
  
      众人都顺着青衣女子的指向望去,都看见了这条简陋的木筏,以及筏上的灰衫少年,只见这少年明眸秀眉、气宇轩昂矗立在木筏之上,别有一番意境。
  
      此番动静早已惊来这些年轻人背后的所谓护道者,船首桅杆处出现了两男两女四位中年修士。其中一位身穿黑色长袍,常年向阳的酱红色脸,整个脸的轮廓分明,他的两眼黑得发亮,锋利的目光盯着前方飘摇的木筏,喊道:前方何人?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长安应道:我本是东晟洲一野修,姓李名长安,外出历练之时,恰逢两位前辈高人斗法,不小心卷入其打碎的空间节点,方才落入此地,我已经在这海上漂泊数日,今日才遇到诸位前辈,祈求能否告知这是何处。
  
      黑衣修士暗自探究了一下,感知长安只是金丹境,这般年纪的金丹境算是天才了,怪不得能在时空节点中安然活下来,定是有些大气运的,不如结个善缘。随即喊到:此海是南洋,后面正是离南洲,虽说东晟洲挨着离南洲,但也间隔甚远,好在你运道傍身,人无大碍。若是信得过我等,你就上船与我等一同先回离南洲,再做打算,也不必受这风雨飘零之苦。
  
      在他探究李长安的时候,李长安自然感知到他的境界,这黑衣修士是这条船上唯一的知我境,顿时放下心来。随后应到:小子感激不尽,今日恩情必将永记在心。随即赶紧运转金丹境的功力驾驭木筏滑向大船,近到三米之处,双腿微微用力跃到船板上。再次向众人道谢,几位英年才俊一见这穷酸小子太过规矩,不自禁的笑出声来。黑衣修士随即瞪了他们一眼,几位年轻弟子自然知道有失礼数,赶紧低头闭上了嘴。让船上的佣人给李长安安排了个住处,虽说没有像那几位弟子一样住在最好的几间屋子,但也没有像佣人住在船舱最底层,亦算是仁义至尽了。
  
      年轻人只见还是更好说话的,经过几番交谈方才知道:这条船一是为出海采药,二是带这几位年青一代的弟子历练一番,若是遇见境界不相上下的海妖可以比试比试,就当是为了近海渔民除妖去难了。最后一站就是刚刚长安登陆的那座岛,随后就会打道回府。虽说是木筏简陋,长安衣着亦是素雅,但也没有被众位才俊小瞧了去,言行举止还算是儒雅,这是柳先生多年熏陶所致。
  
      没过多久,船就到了岛上,长安识趣儿并没有跟着下船。四位中年修士带着八位年轻修士上岛采药,恰巧看到了做成木筏的那棵古树仅剩的树根,中年修士这才彻底相信了李长安所言。若是长安愿意,这一切自然能够感知的一清二楚,但对方确实有恩在先,又何必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呢,不如倒头大睡。
  
      随后,众人回到船上,扬帆起航,返回离南洲,从此李长安就算是入了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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