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9章 三年前,蹊跷

莫天和李欣儿到了门口就分开了。临走前约好今晚吃饭。而后莫天出了江海大学，打了辆车去找胖子。刚刚打过电话，胖子刚起床，让莫天直接过去找他。按照胖子发来的地址，莫天打车来到江海市郊区的一处老旧小区，里面弯弯绕绕，胖子怕莫天找不到，还在路口等他。“不至于吧，我一直以为你们家挺有钱的。”莫天环顾四周，这里的环境有八九十年代的风格，三层小楼层层叠叠，外墙还是红砖那种。上学那会儿，莫天每个月生活费就六百块钱，胖子一天的生活费都不止这个数。是他们大学有名的矮丑富，很是被人指指点点，唯独莫天不在意，两人才交成的朋友。“嗨，老子这叫体验生活，完了回去继承亿万家财。”胖子拍着胸脯哈哈狂笑两声，然后到路口一家小店里买了瓶酱油。莫天一听就知道这丫在说谎，可顾及面子，也没有当面揭穿他。而且那时候的胖子极为腼腆，昨天遇到他时，看他张牙舞爪的样子差点没认出来。今天胖子脚踩人字拖，一套宽大的短衣短裤，还是背心发黄那种。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人体验生活的样子。“话说你把专业全放下了？”一路走，转了七八个弯，莫天才跟着胖子到一栋更加破旧的小楼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小屋子待下。三十来的平方，卫生间也没有，五六户人家公用一个卫生间和洗漱台。做饭的火灶直接放在过道里，给人感觉逼仄又难受。莫天从小就从这样的环境里成长的，压根儿没在意，进了屋就自顾自地拉出个塑料板凳坐下。两人大学学的都是工商企业管理，显然胖子没走这条道。“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胖子端了杯水给莫天，贼兮兮地小声说道。“你说。”“据我研究，酒吧是典型的门槛低专业精，人际关系最为复杂的行业，只要我弄明白了，几千亿的商业帝国都玩得转。”“我曹！”莫天还以为这丫会讲什么，结果就这，一口水没忍住就喷了出来。胖子笑哈哈笑着打个哈哈，大言不惭地说：“你还别真不当回事儿，酒吧那种地方龙蛇混杂，一个个又喝多喊打喊杀的，没点能耐我能一待就三年？”三年？莫天的目光凝了一下，这个时间点让他感觉有些蹊跷。“行了，就这样还想质疑本公子？你不瞧瞧你丫自己混得怎么样？”胖子嫌弃地白了莫天一眼。昨晚莫天救李欣儿的事他并不清楚实情，只以为是莫天魅力依旧不减当年，玩了个一夜情。赵虎的重心放在网红公司那边，酒吧只是偶尔来一下。胖子下班没找到赵虎，早就习以为常。因此他一直认为莫天说大话，只是不想让他看不起而已。很快就到了中午饭点，莫天说一起出去吃，但胖子却满脸通红地扭捏起来。“我女朋友去买菜了。”正说着，楼道上传来一道高跟鞋的声音，落在不隔音的房子里格外响亮。然后一个打扮极为时尚的女孩开门走了进来。高腰低胸的金色裹胸上镶嵌着闪闪发光的亮片，仅比巴掌宽的短裙下则是两条泛着青色印子的长腿。脸上的妆极为锐利，两颊极红，眼线极黑。在阳光下看上去显得有几分怪异。此时的她手里提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棵青菜和半只小鸡。“吃吃吃，吃个毛的吃，身上一分钱没有还死要面子请客吃饭。”“死胖子，我可提前说明，你那朋友要是来逃难的，让他赶紧滚得远远的。”“兄弟义气是好事，可别自己喝着西北风还要给人三片瓦！”胖子女朋友进了门，头也没抬，一边把菜放门背后，一边嘴上不断地抱怨。气冲冲的样子让胖子好一阵尴尬，挠着后脑勺冲莫天笑笑，却不敢和莫天对上一眼。胖子小声地说：“我女朋友孙颖。”“我说话你听到没有！”正说着，孙颖转过身正瞧见坐在她正对面的莫天，稍微愣了一下。按理说但凡是个正常人在背后说人被人听到总会有些尴尬。但孙颖的脸上却没有半点不自然的反应，反而抱起两手，理直气壮地上上下下打量了莫天一下。就这一眼，眼里就只剩下鄙视。听胖子说他的朋友出身一般，在小县城里出生，理应没什么钱。现在看来，整个一穷光蛋。身上别说名牌看不见一套，基本的现在年轻人该有的样子都没有。越看孙颖越是看不起莫天。就这样的，不是来逃难的，又能干什么？“你好。”莫天不以为意地打声招呼。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无人说，孙颖这点小心思还算不得什么。“好什么好？”孙颖却根本不给莫天面子，直接奚落起来。“你知道他就是一个酒吧服务员吧？每个月两千块钱工资，养自己都养不活，房租还得靠我交。”“你也看到了，我们这也小，容不下第三个人。”“你大老远来，我们请你吃顿饭是应有之义，但吃完了我们可管不了，也管不起。”孙颖还想说莫天几句，却被胖子无奈地打断了。“颖颖，你少说两句。”“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交朋友交个有钱的怎么了？”“你给我留点面子行不行？”“你！算了，话就说到这，你们自己看着办。”孙颖说归说，最后还是换好鞋子，重新提起菜和肉，到过道上的灶台那边做饭。“我还是先走吧？”莫天打算离开。倒不是怕了孙颖，而是顾及胖子。胖子连忙把他按下到凳子上。“都这样了，你要是再走，我岂不是连最后的遮羞布都没了。”莫天苦笑一声，留了下来。不一会儿，过道上切菜炒菜的声音接连响起，咚咚咚响个不停。和一般做菜时发出的声音大有不同，显然孙颖还在发着火，故意用力才造成的。这顿饭吃到最后，莫天也没和胖子说上几句，相反十分尴尬。半只鸡本来就少，孙颖还一个劲往胖子碗里扒拉。莫天虽然不是非吃不可，却也不痛快，只好借口说还有事，告辞离开。他很好奇胖子怎么混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找了这么一个女朋友。想到胖子所说的“三年前”这个时间点，总觉得太过蹊跷。于是在外面绕了一圈还是决定回去找胖子当面问问，可刚到胖子家楼下，楼道上就传来乒乒乓乓打砸的声音。他连忙打开听觉倾听，而后露出个冰寒至极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