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节

“云清，你提出这两个方面是想说明什么？”王强皱了皱眉头问道。
　　“我想说的是在马斌和神秘杀手的认识里，神秘杀手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神秘。在神秘杀手以往的行动中可能留下了非常重要的线索给我们，就算马斌替他处理了修理厂里的证据也远远不能帮助神秘杀手摆脱困境。
　　
　　所以马斌还需要为神秘杀手设计一整套的方案来帮他逃避我们警方的追查。这也是马斌的计划能吸引到神秘杀手的地方。
　　换言之，真相其实一直都在我们身边，只是我们还没有察觉罢了。在马斌的计划没有完成之前我们都有机会跳过很多的步骤直接抓住神秘杀手。”张云清说完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光射入了他的瞳孔，让他整个人显得精神了许多，他隐隐有种感觉他们离神秘杀手越来越近了。
　　“我们究竟遗漏了什么、错过了什么……”张云清将杯中的茶一口饮尽，低语不止。
　　听完张云清的解释，王强与慕晚晴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听出这是张云清对马斌设计这套计划的行为作出的分析。
　　以张云清的专业和他多年从事犯罪行为分析的经验，王强和慕晚晴都觉得他们离神秘杀手的距离恐怕真如张云清所说的那样近在咫尺，只是究竟错过了什么呢？
　　王强与慕晚晴也陷入了沉思。
　　当张云清和慕晚晴从王强办公室里出来时已经是凌晨两点过了，慕晚晴想叫张云清去刑警队办公室多聊几句，但想起张昊的事情，慕晚晴又郁闷地看了张云清一眼，没再开口。
　　“晚晴，有事？”张云清见慕晚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解道。
　　“没事，回见。”慕晚晴语气生硬地应了一声，便加快步子下了楼，陈江那边还在连夜调查KTV杀人事件，她得过去盯着队员们办案，今晚估计是得熬通宵了。
　　
　　张云清挠了挠头，也没多想，跟在慕晚晴身后下了楼。
　　走到办公室门口，张云清发现王羽佳几人还留在办公室里没有离开，房间里的气氛略显沉闷，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张昊几人都在安静地玩着手机，慕星月也是一副恹恹欲睡的样子。
　　“不是让你们回去休息吗？都散了吧。羽佳、收拾东西，我送你回去。”张云清没打算进门，说完就要转身。
　　只听慕星月关心道：“云清哥，王局没为难你们吧？”
　　“怎么会呢，只是商量工作罢了。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大家肯定都很着急，你们不用太担心。今晚上的案子刑警队他们会调查，我们这边还是继续查7.25碎尸案和赵琳失踪的案子。就这样吧，都早点休息。”张云清说完给王羽佳递了个眼色便转身下了楼。
　　张云清开车送王羽佳回家，或许是因为天凉的关系街上冷清清的，大部分店铺都关了门只有一些通宵营业的店子还亮着灯，车子和行人更是少得可怜，不时能看到亮着警灯的车子飞速驶过。
　　
　　“晚晴他们有得忙了。”王羽佳轻叹一声，又红着脸问道，“云清，今晚不去我那边了？”
　　“温柔乡英雄冢呢，几天没回去了，今晚我还是回家吧。”张云清笑着调侃道。
　　“那你答应我回家就赶紧休息，别工作太晚。”王羽佳说完就觉得自己太天真了，以张云清的性格回家不想一会儿案子才奇怪了。
　　“我尽量吧。”张云清顿了一下，又皱起眉头说道，“只是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神秘杀手这几次出手都不是他的本意，要么是为了帮李刚、要么是为了完成马斌的任务。
　　今晚的案发现场你也看见了，神秘杀手一共开了十二抢，前面四枪就将四名受害者爆头了，后面八枪都是补上去的，对比姚远母亲的案子，那时候神秘杀手也只是在受害者身上补了一枪而已。
　　这段时间他虽然出手多次，但他的犯罪心理一直得不到满足，这样下去他只会变本加厉越来越疯狂、越来越肆无忌惮。
　　你知道吗？彭毅这步棋其实是马斌这个计划里最精髓的一步。
　　彭毅是马斌为神秘杀手精心挑选的猎物，无论神秘杀手有没有杀彭毅对马斌的整个计划都是有利的。
　　神秘杀手已经很久没有为自己出过手了，他杀了彭毅，重新体会到犯罪的滋味，就有可能重拾屠刀；他不杀彭毅就遏制住了自己的犯罪欲望，这欲望就会积压在他的心底，越积越深，一旦爆发出来后果无法想象。”说到这里张云清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便放慢车速，问道，“羽佳，你听说过控制不足和控制过度吗？”
　　王羽佳闻言摇了摇头，她接触犯罪心理学的时间还很短，对一些理论方面的东西了解得并不多。
　　“在高攻击性群体中存在着控制不足型人格和控制过度型人格，前者很少抑制自己的攻击行为，时常有暴力行为，还记得无头女尸案的凶手蒋尚晨吗？他就是这种人格。
　　而我们的老朋友马斌和神秘杀手就应该划分到过度控制型人格中，他们能够很好的抑制攻击行为，严格恪守这一行为准则，就算面对挑衅也是如此，他们做事会更多的考虑到事情所带来的结果，这也是马斌能够如此精准地预判出事态发展的原因之一。
　　神秘杀手很久没因为自己的犯罪心理而出手了，一方面他有自己的行为准则，而另一方面他也在抑制自己的攻击性，这也是过度控制的体现。
　　
　　这两天张昊他们一直在分析赵琳会不会是杀害李辰的凶手，坦白说她在我这里是有很大嫌疑的。
　　今天我去了赵琳家，我就发现赵琳在老师和家里人眼中就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除了学习还是学习，基本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其实家庭环境和即将临近的高考带给她的压力很大，像她这样干出杀人碎尸的案子也不足为奇。
　　当然，就算赵琳真和李辰的死有关系，她也只能是凶手之一，我这里提出来只是举个例子罢了。
　　过度控制型个体是属于被社会化或过度社会化的一类，很容易把违反别人要求的社会习俗和规则与可能的惩罚性后果联系在一起，也因此，马斌就算死了神秘杀手也会帮他杀了刘姗几人。过度控制型人格一旦失控比控制不足的人更可怕……”
　　“云清，你是觉得打从神秘杀手决定与马斌合作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掉进马斌的陷阱里了？”
　　张云清闻言含笑点了点头，心想王羽佳到底是厉害，就算是同样了解他的张昊也未必能在他说完这番话后总结出这么一条结论。
　　“你也不用往这方面想太多，我就是想跟你谈谈我的一些想法罢了，我们也不能一下就把神秘杀手几人放进那些条条框框里面，还是那句话，人性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说点实在的，我现在就关心几个问题：
　　第一，马斌设计这个计划的时间是我们第一次在钱桂芳家围捕李刚失败之后，换言之，那时候神秘杀手就有破绽留下了，但却被我们忽略掉了。这个破绽是什么呢？
　　第二，彭毅因抢劫被关了七年，刚出狱不久就犯下了珠宝行劫案。他有没有可能在出狱之后就与神秘杀手见过面？神秘杀手既然能让彭毅去杀马斌，就说明他并不担心彭毅会出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