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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万步……七万步,山顶狂风愈来愈大,天幕之下漆黑一片,苏歌耳边尽是无穷无尽的剑气清鸣声。
几万次、几十万次的挥剑已让苏歌双臂肿的和大腿那么粗了,每次抬手都像抬着一座山岳般吃力,但苏歌不能懈怠,他紧咬着牙关,一步不退,面前剑气愈来愈密集,但苏歌以骨为剑挥出的剑气亦是愈来愈凝实,有时甚至能硬生生劈出一条十几米长的空洞通路来。
“什么都不要想……!”
苏歌感知渐渐失去,但又没完全失去,虽然没有视力、没有听力、没有触觉,但他就是知道面前一束束剑气的精确位置,然后挥臂将其拦腰斩断,苏歌就像艘破烂不堪的战舰处在风暴中心一般,在努力劈波斩浪、逆风航行……
云霞西山脚下,沧老和云岚并肩站立。
“前辈……您觉得约有多少成功率?”
“五成。”
沧老负手身后,紧紧盯着登山路上象征着苏歌的那个小黑点。
“一成不多也一成不少……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只能交给天命。”
“若是徒有剑骨而无法领悟到剑心……龙门路剩下的一半,将会是他生命最后的一段路。”
“沧老您这样选守门人,未免太残酷了些?”
云岚感叹一声,话中意味已颇为明确了,在内宗中很少有人知道沧老的真实身份和武道实力,云岚曾听内宗藏经阁看守老人说他小时候曾受过沧老一点指导,而那位看书库的老人已五百多岁了……
数百年的时间,沧老曾见过多少人走上龙门路就再没有下来?
如此作为,沧老晚上真就能安然入睡么?
“哼……”
沧老自然是听出了云岚隐隐的指责意味,他轻哼了一声,道:
“毁剑入玄道的大圣人着实是不一样啊……这就开始为生民立命、为天地立心,指导起来老夫了?”
“不敢。”
云岚躬身行礼,抱拳道。
“岚小子你别忘了……上一次保护剑宗不受‘云上三家’吞并的守门人,也是老夫选出来的。”
沧老微微眯眼,接着讥讽道:
“时隔多年,‘云上三家’再次要前来观礼,那穹落来势汹汹……已给了你这当代天榜第一一个不小的下马威吧?”
“你这废物都被人吓得自断己剑了,我剑宗的山门要谁来守?交给云歌那个乳臭未干的女娃?”
沧老火力全开、字字诛心,云岚依旧是躬着身,脸色未有丝毫改变,道:
“我曾听闻顺天者存、逆天者亡,若云霞剑宗真要被吞并,那也是天道大势所趋,时也命也,无从改变。”
沧老依旧是凉薄冰冷的嘲笑一声。
“但剑宗生我养我,今年年末大考,我不会从决剑坪上活着走下来。”
……
没有风暴不会消散,没有山峰不可攀登,没有苦难不可逾越,在不知过了多久之后……苏歌身周压力骤散,他眼前猛地亮了起来。
山巅之上,白剑孤立,剑身散发着淡淡荧光,在欢迎着苏歌到来。
莫名的……苏歌湿了眼眶,他走上前去,轻轻拔出了那柄通体洁白的长剑。
剑长四尺四,剑身分为八面研磨,从剑首到剑茎再到剑面剑脊都浑如一体、洁白如雪,剑格处是个镂空的菱形,整尊剑的形制十分简洁明了而又线条硬朗,通体大气浩然,又散发着令常人不敢直视的凛冽神光。
“白虹切玉……”
苏歌手中白剑剑身上刻着几个繁复的古字,虽不认得,但苏歌依旧是道出了这柄剑的名字。
他举剑向天。
山脚之下,沧老抬头东望,星幕下白虹贯星、紫气如龙,云城之中,人言东山,夜深长见,斗牛光焰!
当终于踏上象征着内宗的那座广场之时,苏歌眼前白气如龙般冲天而起,形形色色各有千秋的剑气处在剑宗强大气运的庇护之下,四下游动、茁壮成长。
苏歌转头看向身旁的云歌,少女裸露在空气中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着淡淡荧光,她腰侧那柄墨游剑周围却是缭绕着纷乱的黑色气流。
一步踏出,山上山下,两个世界。
而凡人和仙人眼中,何止是两个世界的差别?
“果真气势如虹。”
苏歌仰望着抬头望着直入苍穹云端的漆黑山崖,感叹一声。
“看多了也便习惯了……”
云歌没再说啥,在前带路领着苏歌朝山上走去。
越过广场之后,云霞剑宗恢弘古朴的建筑群围着山体建造,越往白雪皑皑的山上建筑越少,但那些建筑建的也是越来越高,苏歌就看到有不下六座高塔没入云雾之中,颇有“抬手可摘星”的韵味。
一路上,气度风流的剑修来来往往,他们在看到苏歌时候都不禁露出了浓浓的惊讶意味,苏歌还穿着那身蓝衣,显然是外宗弟子,但一个外宗弟子如何能让一个内宗地榜领路认门?
再之后,他们就瞥到了苏歌腰间所佩戴的白虹切玉剑——一些刚入门的小弟子依旧是迷惑不解,但一些上了年岁的弟子,立马就认出了那柄剑,眼中惊讶变成了更加惊讶和……尊敬崇拜。
云歌带着苏歌直接走到了雪线之上,这里除了道路是灰黑色的之外一片雪白,此处是云霞东山靠西的地方,有着一大片的白色宫殿……正是内宗弟子们起居的宿舍区域。
云歌走到了一处突出山体的雪白悬崖边上,指着建在悬崖的小木屋道:
“我就住这里,你记清楚了,以后由你来送早饭和晚饭。”
“记住……饭菜一定要趁热。”
“……”
“遵命。”
“话说云师姐怎么住了这个地方啊?是内宗哪位长老刻意虐待你么?”
云歌回过头来,像看一个傻子一样看着苏歌,道:
“我师父是剑宗掌门,谁敢虐待我?”
“……是小的瞎了狗眼了,有眼不识泰山。”
“这栋木屋是我特意安排的……底下就是剑墓,特别方便。”
苏歌愕然,道:
“那确实。”
他心想云歌晚上睡觉翻个身都能掉到剑墓里……
“既然认了门,无事你可先回了。”
“?”
苏歌头顶缓缓打了一个问号,道:
“不是师姐,你得教我修炼啊?”
云歌瞪着苏歌,长久没有说话。
“这也是沧老的意思?我听说上代守门人是无师自通啊。”
“白虹师兄竟生猛到了这种地步啊?!”
苏歌此时深感同门前辈珠玉在前也不是什么好事……问题是这云白虹的光芒也太大了些,这哪是什么珠玉啊,整一个大太阳。
“你们这些凡人没有灵脉或者缺失大部分灵脉,连内宗入门的云霞总决心法都修炼不了,你让我教你……我也没啥办法啊。”
云歌无奈摊了摊小手,苏歌能看出她不是故意推诿……而是真的没啥办法。
“这是我身份玉牌,你不如先在内宗四处逛逛,去藏经阁看看书或者听讲剑师讲讲法。”
云歌丢过了一个巴掌大小的菱形玉牌,正面刻了个“歌”字,反面是个“一”字。
于是苏歌只能领了这云歌的身份玉牌,像只无头苍蝇一样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