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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怔之后，苏歌立时冲了出去，就如人们掷硬币并不是真的要上天帮他们决定一般，在硬币出手的瞬间，人们其实就知道了自己内心中更倾向于哪个选择……苏歌并不是怕死，他显然只是缺个人支持他，哪怕只是个人工智能。
“女孩的血……是说小野人还是云歌？！”
苏歌极速穿过林间，心内喃喃。
一刻钟之后，苏歌眼前渐渐明亮，而后豁然开朗，映入他眼帘乃是一片寸草不生的乱石滩，再没有树林做遮掩来辗转腾挪的小野人趴伏在地，背对着苏歌嘶哑低吼。
反观持剑胸前的云歌，依然气度风流，甚至她身上的黑裙都没有一点泥泞和破损。
“天门”将小野人的图像拉近放大，苏歌清晰看到了她那双瑰丽妖异如红宝石般的竖瞳，像是某种爬行类一样。
女孩的血……显然就是指小野人的血了——天门之前说过，“透孔仪”有基因改造的能力。
小野人受了很多道剑伤，一路上鲜血淋漓，但她却越战越勇，肌肉紧绷犹有很高的战力，随着声声低吼，小野人身上鲜血蒸发成雾，她体表附近的空气甚至都因为恐怖的高温而产生了扭曲。
“吼！”
小野人猛地冲了出去，跃至半空中直扑云歌喉咙！
绝美的窈窕女剑修面无表情，纤纤玉指轻轻划过漆黑剑身，而后一记朴实无华的直刺击出。
“就是现在！”
“天门”骤然喝道，苏歌猛踏地面，修炼折骨术至今唯一一次全力以赴的苏歌裤子骤然炸裂，由骨而发遍至血肉的澎湃力量如炸弹一般，将他砰的一声炸了出去。
“哇呜！”
小野人竖瞳血红，嘶吼不止，她不顾眼前利剑就是要咬到、抓到云歌，漆黑剑身贯穿了小野人右半边胸膛，她也猛地在云歌喉咙上抓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抓痕，就在云歌欲要拔剑再斩、小野人欲要前探扑咬时，猛地有道黑影将小野人从云歌的剑上摘了下来。
苏歌扛着小野人落地，一个重踏转身，朝着西边老林疾奔而去！
云歌微微屈膝，剑柄高举过头、剑尖朝地，如要起舞一般，她看着苏歌疾驰的背影，轻声道：
“这一剑……我不会再留情。”
恐怖的能量波动汇聚在云歌周身，漆黑的气流似乎将这一片天地都笼盖了一般，苏歌虽然越跑越快，但他面前的“死亡概率”还是赤红色的“100%”。
小野人炽热到烫手的鲜血浇在苏歌身上，竟如一座大山般那么沉重。
“读取血细胞中细胞质的DNA……扫描完毕，染色体重写覆盖中……转录、翻译完毕……”
苏歌忽觉背后如遭电击般一阵麻痹感，而后眼前“100%”的死亡概率开始了下降，“99.7%”……“99.9%”。
“再跑快些。”
“天门”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在苏歌脑海中回响，惹来他一声怒骂：
“****！”
“0%”
就在苏歌跑进林间的一瞬间，他面前投影出来的死亡概率忽然变成了零而后缓缓消散。
苏歌缓缓将小野人放在地上，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触发了什么自我保护机制，小野人的身体正在逐渐降温，且她本人迷迷糊糊的进入到了一种半昏迷状态中。
“够了。”
苏歌走出林间，看见一个身着青衫、没有佩剑的修士扶摇从天上飘落……此人正是云岚。
他只是一句低喝，便将云歌蓄势良久的剑招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见过师兄……”
云歌收剑，恭敬的对云岚行礼。
“云岚师兄……为何拦我？”
云歌平静问道，不过看她表情也不像真的生气……好像她跟这青衫剑修关系还算不错。
“沧老叫我来的……真不管我事，丫头。”
云岚无奈的一摊手，笑道。
“这鳞片……”
云岚俯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枚暗红色、指甲盖大小的鳞片，眯了眯眼，喃喃道：
“原来是天炎帝龙……原来如此。”
“云歌！须知大道不求于外物，只求于己身。”
云岚皱了皱眉，沉声喝道。
“但我亦闻人剑合一，剑强则人强。”
“非也，剑强不一定有灵，有灵方为天榜剑主，且你小心不要一味求强，连本身之灵都散去了！”
云岚语气愈来愈重，而后终于是厉声呵斥。
“我知你最近遇到瓶颈……心神不宁。”
云岚叹了口气，语气复又平和，道：
“但你若真伤及无辜、违背己心，才算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受教。”
云歌若有所思，抱剑再次行礼，转身离去。
“等一下，沧老说过年之后，你可收苏歌为剑侍，带其下山游历。”
“守门人么……”
云歌没有回头，冷笑一声道：
“他也配？”
“若他通过了龙门试炼呢？”
“那我便收他为剑侍。”
云歌沿着小路下山，窈窕背影没入林间。
“多谢师兄救命了。”
“嘿，你该谢沧老。”
云岚笑着拍了拍苏歌肩膀，完全没有内宗之人的自矜和架子。
“看你身体恢复的不错啊，我放心了。”
“还得多谢师兄救命之恩了。”
“话说你为何非要救那野人……命都不要了。”
“我……”
苏歌扯了一个尴尬笑容，道：
“见不得杀生而已……太残忍了。”
“……”
“沧老选的守门人个个都这么不同凡响么……”
“走吧，一起回去。”
“那野人……不用管了么？”
“嘿……龙崽子可没那么容易死，再说那老林才是她的家，她在那里活不了，在其他地方更活不了。”
和云岚分别后，苏歌在门前小溪脱下衣服、洗去血污。
“天门你是取得了小野人的DNA么？”
“不错，已用来强化你表皮细胞。”
“我能看一下效果么？”
“已激活细胞分裂。”
苏歌左手手背猛地一热，如被一壶滚烫的开水烫到一般……在苏歌的注视中，一枚一枚似疤痕的暗红鳞片缓缓浮现在他左手手背上。
那一枚枚鳞片摸上去和之前皮肤没有任何两样，密密麻麻的一堆看上去就如胎记或者是纹身一般。
苏歌试探着握拳发力，他手背上鳞片猛地如刀片般弹起。
此时苏歌再摸上去，便察觉到凹凸起伏感了，暗红鳞片呈菱形，每枚不过指甲盖大小，手感光滑冰凉，有些像是某种玉料。
仅仅握拳不过数秒钟，苏歌便觉喘息沉重、眼前暗红，如刚全力跑了五公里越野一样。
“以你现在的血液流速、骨骼和肌肉强度，只能支持强化皮肤三分钟的时间。”
“……和奥特曼变身一样是吧？”
苏歌吐槽道。
“那龙崽子体质和人类大不相同，她许多细胞都是极端特化过的，我很难从中找到细胞核中的遗传物质。”
“你是如何想到拿她的DNA强化我的？”
苏歌不再握拳，暗红色的鳞片痕迹如潮水般褪散而去。
“我仔细分析过她的外貌形体和运动特征，除去智力，此物种的个体优势远远超出数据库中已知物种。”
“话说重写我染色体应该很费能量吧？我可不想再变矮了。”
“不过一顿早餐的热量，基因改造所需的其余能量全来自于龙崽子DNA本身携带的能量。”
苏歌悚然一惊，好歹是高中毕业的他自然明白“天门”的意思，这是在说小野人的鲜血就如同核子辐射一般，能够强行改变生物的遗传物质。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苏歌感叹一声。
“如此说来，云歌欲拿小野人之血祭剑，竟不无几分科学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