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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金丝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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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再说什么银子了。”花富贵说道:“我初见柳姑娘确实打算将她培养好了,然后举办一个盛大的开场节目。以她的资质定能一举成名,而后给我带来不菲的收入。”
  “但那时不知道你们是同乡啊,现在知道了肯定不能这么干。”花富贵继续道:“你说想赎回柳姑娘的契约,你来之前我就准备好了,说什么赎不赎的那些见外话。”
  花富贵拿出一张纸,上面有画押及签名,“嚓嚓嚓”几把便撕得粉碎。
  “任公子,恕我直言。”花富贵诚恳地道:“我知道你不愿柳姑娘呆在这里,但你想把她安排到哪里呢?”
  花富贵往后靠了靠,捋着山羊胡说道:“军营?不可能吧。客栈?那里的环境还不如这呢。唐二家里?猫爷家里?也不合适吧。我倒有个合适的去处,你可以听听看。”
  “哪里?”任思听他说的诚恳,也是事实,于是问道。
  “烟雨楼。”花富贵笑道:“那地方你知道,环境、安全皆无可挑剔。”
  “当然,我也是有点私心的。千月性子孤冷,整日呆在楼内也没什么玩伴,柳姑娘这么和善貌美,我想她俩应该能处的来,你看怎样?”
  见任思暂且未答,还在思索,花富贵接着道:“要是拿不定主意,不如听听柳姑娘的意见?”
  任思听了心内一跳,对啊,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觉得我可以替她做主呢?尽管我是为她好,但这态度要不得。
  “青青,你觉着呢?”任思问道。
  柳青青心中也是一颤,他怎么就叫我青青呢,但他叫的又是那么自然,不带丝毫做作。想想也是,我们俩同是被莫名其妙传到这陌生的世界,这世界目前也就只有他可完全信任,想必他也是这样想的吧。
  听花富贵讲的,可能他也觉得安排我比较为难,我还是快点帮他解围吧。想到此处,柳青青答道:“烟雨楼啊?我早就听说千月小姐美名,能有这个机会太好了,我愿意去。”
  “哈哈哈哈。太好了,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花富贵笑道。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荣天华兴冲冲来找任思:“任思,听说你有个同乡美女到千月那去了?走,咱们一起去看看,千月总算有个伴了。”
  “啊?那我要给黄管家通报一下。”任思答道。
  “快去快去。”
  没一会,任思,小猫,唐二三人一起来到。他们今天的任务就是跟着荣天华,保护他的安全。
  “千月,这就是柳姑娘吗?真是丽质天生,美玉无瑕,跟你不相上下呢。”
  柳青青答道:“城主过奖了,千月姐才是闭月羞花,超凡脱俗呢。我是万万不及的。”
  荣天华高兴地说:“坐,都坐吧,咱们今天是朋友相聚,没高低之分。”
  任思,柳青青都大大方方坐下,小猫与唐二则是脊背绷紧,浅浅坐下。
  “水姬,你去多拿几个茶具,再准备些瓜果来。”花千月吩咐道。
  “是。”她的贴身丫头应声去了。
  “柳姑娘在这里还习惯吗?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千月说,她难得有个伴,我真怕她憋坏了。”
  “挺好的,昨天晚上跟千月姐聊到很晚呢。”
  “是啊,青青不但人长得美,还是个大才女呢。”花千月笑道。
  “哦?快说说看。”荣天华立刻兴致勃勃地问道。
  花千月指着窗边一个鸟笼里面的金丝雀说道:“青青昨晚过来,看到小金非常喜爱,逗弄了一会,便给它做了首诗呢。”
  “千月姐,别,只是随口胡诌的,别惹大家笑话。”柳青青连忙打断她道。
  “怕什么,这逍遥院啊,时常都有些才子佳人吟诗作画。但昨晚青青即兴作的这一首,要比好人多都强呢,我都写下来了。”花千月说着便去案几边拿了张纸,过来念道:
  “笼内金丝雀,啾啾待日辉。
  奈何空展翅,无力破重围。
  陌上柳烟翠,林中鸟自飞,
  几时脱锁困,寰宇绽芳菲。”
  “啪啪啪。”荣天华鼓掌笑道:“妙,妙啊,想不到柳姑娘还有如此大才。”
  荣天华从花千月那里拿过这首诗,又吟了一遍,然后说道:“不是我恭维,柳姑娘这首诗是真作的好。”
  “对了,那日任思曾说过一句对子,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柳姑娘听过吗?”荣天华接着道。
  柳青青看了任思一眼,说道:“这个听过,因为觉得这句子美,还特意查了资料。”
  “太好了,任思只知这两句,别的什么都不知道,你来详细说说。”
  “这句是出自宋……呃,不对。”柳青青连忙打住,又接着道:“出自嘉泰普灯录中的,作者叫雷庵正受,全诗也不长:‘千山同一月,万户尽皆春。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
  “精彩,精彩。”荣天华接着又对任思笑道:“任思,你看看人家柳姑娘如此多才多艺,你可要努力啊……哈哈哈哈。”
  任思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学霸女就是不一样啊,我这学渣是自愧弗如,不过这雷庵正受没听过啊,难道是个日本人?但此时也不方便问。
  “任大哥可能是不爱这些,他的强项是勇武杀敌、保家卫国,使一方百姓能安居乐业,康泰祥和。这才是身为好男儿该做的,青青是很佩服的。”柳青青替他辩驳道。
  “哈哈哈,好,好,英雄美人一向就是千古佳话。”荣天华又对花千月说道:“千月,看了柳姑娘的诗,我也觉得小金困锁牢笼,颇不自由,咱们把它放了可好?”
  “放了?”花千月冷冷地道:“小金不自由,有你这大城主怜惜。可我每日在这里坐监一般,孤苦凄惨,又是招谁惹谁了?怎不见有人可怜?我活得还不如一只鸟……”花千月说着说着便流下泪来。
  正在众人尴尬时分,丫鬟水姬敲门进来,拿了茶杯干果。玉红衣也起身帮忙给倒水分杯。
  “城主。”任思说道:“我听说人们养熟的宠物不能轻易放出,它已经适应了人类每日喂养照顾的舒适环境,若是突然将它放去外面的世界,反而会无法生存。”
  “呃,对,任思说的有道理。”荣天华立刻接道:“回头我就去找我娘说说咱俩的事,你别难过了。”
  “有什么好说的,该说的都说了,她就是不放心我们花家……”
  荣天华立刻皱眉打断她,对其余众人说道:“你们都出去,我跟千月说会话。”
  “都别走。”花千月拿手巾擦了擦眼泪,坚定地说:“咱俩的事也没什么好瞒的,整个逍遥城都知道,不过是大家不敢明面上说罢了。趁着今日大伙都在,咱们就摊开了说,让大家也评评理。”
  “千月……”
  “你不好意思说,没关系,我来说。”花千月也不顾忌尴尬的众人,自顾说道:“我们花家到底怎么了,让她这么不放心?我幼年丧母,父亲至今也未再娶,我是家中独女,嫁给你之后是怕我爹会占你们多少好处吗?”
  “我父亲因在华国得罪了高官,所以携带金银带我逃到这里。富贵楼虽然没多兴旺,但所赚银钱也足够我父女一生无忧。”
  “自从你在富贵楼看了一次我的表演,便日日前来捧场,没几天就把我接到烟雨楼。”花千月紧紧盯着荣天华说道:“那时你说,会宠我一生、要爱我一世,一辈子只有我一个……”
  荣天华似是不敢与她对视,又似羞愧,两手捂面闭口不语。
  “千月姐,咱不提这些伤心事了好吧。”柳青青拿着手巾递给她道。
  “我心里苦楚,今日若不说出来,怕是要急出病来。没事的青青,我有分寸。”花千月流着泪继续说道:“当时,我父亲还很高兴,以为我找到一个很好的依靠。”
  “于是他收了几家镖局,想多赚些钱,顺便也壮大自家实力,到你娶我时面子上也好看。”花千月叹了口气,又说道:“结果呢?没几天就被黑狼军强迫关门,说是为了城内安全,以后不允许城内私立镖局。”
  “好吧,为了安全,关了镖局也说的过去。但后来我爹费尽心血,用了无数银钱,终于买通了靠山国一实权高官,从他那里以极低价格采买了大量粮菜肉食。他分文未挣的以进价卖给你们,可你们却不要,宁可自己花高价去采买。你说,这又是为什么?”
  “他只是想好心为逍遥城做点事,难道这也错了?好吧,你们不领情,咱们也不觍着脸硬贴了,那批粮食很快就散卖给逍遥城其他商家、百姓,我们还赚了一大笔。”
  “经此两事,我爹也不再热心了,只是一心经营自己的富贵楼。只待你娶了我,便了却一桩心事。”
  荣天华痛苦地说道:“千月,别说了,别说了。”
  “那件事也是人尽皆知,没什么不可说的。你去向你娘提我们的婚事,结果呢?哈哈哈。”花千月恨恨地说:“结果我竟在这防备森严地烟雨楼遇到刺杀,还好我命大,丫鬟秋菊为我挡了一刀,守卫的黑狼军听见响动赶来,凶手才撇下我跑了。第二天却拉出一具尸体,说是凶手被追到前便服毒自杀了。”
  “我怕了,我真的怕了,婚事我再不敢提了。可这一等就是三年。我跟小金是同命相怜,外人看起来是锦衣玉食,可心里的孤苦有谁知道?”花千月说到此时已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道:“荣天华,荣大城主,我求求你,你要是不能娶我,就放了我吧,我跟爹爹去别处隐居,我们走得远远的,远远的,再不来这伤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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