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复苏之时”

　　安丽娜言简意赅的四个字让威莱•艾卡和彼得•鑫一阵措手不及，不过两人也都是经历过不少风浪了还算稳重，很快稳定情绪，威莱•艾卡一摊手：“魔女大人，为何这么说？”
　　“你们不会以为我们还能重回神话时期的巅峰吧？”安丽娜一挑眉，她对什么复苏之时一点兴趣都没有，甚至觉得那就是哄小孩的睡前故事，“虽然关于当年神话时代的光景的记忆我基本上都遗失了，但就从现在的状态来看，我劝你们还是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吧。首先，原住民们的科技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他们已经驾着星际飞船在拓宽自己的宇宙认知的边界了，而那些龟缩起来的老顽固却还抱着那些自以为高贵的历史和荣耀自居，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一点新技术新思想都无法接纳，就这样你们确定能够和原住民抗衡？你们说我总混迹于原住民中，那你们知道在我这近几百年的星际佣兵生涯里，见过多少他们开发出来的威力巨大的星际武器吗？覆盖式轨道轰炸，在近地轨道展开后能覆盖整颗星球，你躲到哪都没用；磁场扰动环，能够强行改变一颗星球的两极磁场，引发环境剧变；数学武器，能够暂时改变一定范围内的数学规律，不费一兵一卒就能结束战斗，除此之外还有诸如质子屏障，黑洞效应器等很多很多，只要你们敢掀起复兴的战争，相信我，那些原住民绝对会第一时间将你们连人带星球直接废掉，他们比你们想象的还要疯狂。”
　　“其次，现在的‘特殊者’还有多少人口？几十万？几百万？这在现在的星际时代根本不够看，那些建立起星际国家的文明要是没有个百亿人口都不好意思往外说，咱就别说星际文明了，就是那些还没走入宇宙，还在一颗星球上求生的文明，人口都以亿计算，仅凭这一点我们就已经不占优了，更别说现在的‘特殊者’群体零零散散的分散在不少星球上，而且还内讧不断，松松垮垮，根本没有凝聚力，除非我们集体突然开窍全部团结起来，然后有一次大规模的人口复苏，同时原住民文明和猎人组织内部出现足以导致种族灭绝的大事件，不然的话，重振辉煌？拉倒吧。”
　　安丽娜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话直接把两个狼族人长者哽住了，就连普克都以一种惊讶的神态看着前者，在他的印象中，安丽娜一直是个行动派，话最多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般，而且她的性格是十分柔和的，就算时常跟晨露拌嘴也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似乎是从见到正牌猎人开始，安丽娜这状态就有点不正常。
　　威莱·艾卡愕然地怔了一会，待大脑将安丽娜的观点整理完毕后才神情微妙地开口：“真没想到这种观点会出自一名混血精灵之口，你的同族可是对‘复苏之时’反应最为强烈的种族之一，难道你对现在这种局面就心满意足了？你不想摆脱无时无刻被猎人捕杀的阴影吗？”
　　“想，当然想，要是有朝一日真能将猎人彻底打趴下，那的确是值得庆祝的，只不过我不会像你们这样盲目乐观罢了，”安丽娜苦涩地笑了笑，“我的那些古早的记忆并非全部遗失，总归是留下了一点，不过它们也是胡乱搅在一起，有时候我晚上也会梦到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有原住民披着兽皮手持木棒狩猎的场面；有神话时代‘特殊者’荣耀顶峰的光景；也有第一艘星际飞船降临的时候，当然更多的还是争斗，失败，再反扑，最终毁于一旦，以及······”说到这安丽娜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普克，“总之，如果只是单纯一个‘复苏之时’的消息，我只会当个哄小孩的玩笑，毕竟类似的说法几乎每隔两三百年就会冒出来一次，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次估计也是一样，除非你们能拿出实际性的证据。”
　　威莱·艾卡和彼得·鑫对视一眼，欲言又止，普克见这俩人的状态不禁试探性地问道：“话说你不会真的有证据吧？”
　　威莱·艾卡平淡地叹了口气：“也算不上‘证物’吧，其实刚开始确实有不少“特殊者”也怀疑这消息的真实性，不过在近几十年的观察中，我们也确实发现了一些能够佐证‘复苏之时’消息真实性的现象：首先是我们不少曾经遗失的能力在慢慢恢复，虽说目前只有一点点，但的确是切切实实的恢复。你就算忘记了，但也应该重新听说过，我们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样子有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受到了“瘟疫”的影响，当年的“瘟疫”大衰退直接导致所有“特殊者”损失了至少四分之三的力量，但现在“瘟疫”正在慢慢退去。”
　　“我之前找过一个基因学者朋友检测，他说我原本略有分离的基因组正在重新融合，那些支离我基因的不明物质正逐渐消失，不仅如此，在新生的后代中还出现了不受“瘟疫”影响的孩子，就拿我们艾卡家族来说，在新一代家族的孩子里出现了早已消失几千年的具有暗影能力的狼族人；其次就是猎人的力量的确在下降，从“复苏之时”的消息出来到现在，猎人的数量在这八十多年里下降了百分之五，而且我们组织过几次小规模的袭击，证实猎人的战斗力有所下滑，你看，这些确实都与消息相印证了，不然我们也不会那么头脑发热就相信‘复苏之时’的消息。”
　　“看来还真有点东西，猎人开始衰退了，怪不得刚才作战的时候感觉他们的单兵力量有些不正常呢，这真是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啊，”听完威莱•艾卡罗列的现象，安丽娜欣慰地点点头，这回总算是见到一点实在的变化了，“或许我确实需要多关注一下现在的情势了。”
　　在安丽娜感到欣慰和好奇的时候，普克却在想另一件事：“你们对于这“复苏之时”都有哪些行动？‘特殊者’里的主流想法又是怎样的？难道真的打算重建‘神话时代’？”
　　关于几万年前的神话时代，普克曾在资料书里读过经过大统计时代整理汇总过的相关描述。当年突然出现的“特殊者”们遍布当时已知宙域范围内几乎全部的宜居星球（不过是在种族和数量上多少的差别），由于当时的绝大部分本土文明都尚处于蛮荒时代，于是“特殊者”们利用自己独特的天赋能力优势加上漫长的寿命，在自己所处的星球上奴役原住民建立起了黑暗秩序。
　　当时恐怖的力量和魔法笼罩每一个星球，原住民们只能作为这些外来者为满足欲望而圈养起来的“羊群”生活在原本属于他们的土地上，并为了活命而时刻颤抖着服从那些自称“神明”的“人”所降下的“神言”，这些历史都被原住民们用神话故事的方式流传了下来，在大统计时代中，这些神话故事被集中汇总，而为了方便研究，星际史学家们将那段历史统称为“神话时代”。
　　而这看似永无宁日、黑暗绝望的神话时代之所以终结，除了“特殊者”彼此间的明争暗斗，猎人的猎杀以及原住民的思维崛起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自身力量的衰退。
　　这种衰退一开始还只是个别几个“特殊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衰退现象如病毒一般扩散至所有“特殊者”族群，无论位于哪颗星球上的“特殊者”都没能逃开，而且力量越强大的“特殊者”衰退就越严重，他们称其为“瘟疫”。
　　为了搞清楚原因，一些较为温和与开明的“特殊者”开始选择与原住民合作，通过技术检查，在“特殊者”的基因组内部发现了一种未知的物质，它将“特殊者”的基因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肢解，但又没有完全破坏基因组的完整性，保证了其基本功能不受影响，千百年来，“特殊者”们从未放弃想搞明白这未知物质的念头，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最终都徒劳无功，唯一的收获就只是知道了这种未知物质似乎是“特殊者”体内自然产生的。
　　虽说这种衰退对于“特殊者”来说是个灾难，但它给予了原住民翻身的机会，可现在情况发生了变化，如果说这些“特殊者”真的要借助这一契机开始重振当年的辉煌，且先不说最后能不能成功，凡迦星作为“特殊者”数量最为集中的星球之一肯定会首先遭受波及，这是普克不愿看到的，因此他必须得了解这些“特殊者”怎么想、要怎么做，以此制定相应的预案，当然还有一点是，普克身后的那个神明上司，如果这些“特殊者”真准备动手，天知道那个女神会不会愿意看着“特殊者”和原住民撕破脸，貌似她对这些奇怪的生物很感兴趣。
　　因此普克问完一连串的问题后一脸严肃地看着两位狼族人长者，等待着他们的答复——他们的回答将直接决定普克接下来的工作报告是一句话还是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