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私人训练室可以说是普克的另一个噩梦，如果再加上一个魔鬼教官，那就是绝对的梦魇。
　　由于凡迦星的特殊性，每一位在凡迦星上生活的阿尔联家族成员从出生伊始就要逐步接受军事训练。
　　普克最初来到德维尔星时心里还兴奋了一下，本以为不用像在凡迦星那样在训练室内被练的哭爹喊娘的，但第二天他就知道自己错了，他的训练不仅没有结束，反而变得更加严格。
　　从医疗室出来后，普克拥抱了一下秋医生算是最后的告别，之后普克径直来到私人训练室，那个魔鬼教官可不喜欢迟到。
　　普克走进圆形的训练室，灰白的地面上是一块块正方形的纹路，四周的圆弧墙壁上是一圈环形的全息屏，上面显示着各种战斗录像和武器的图影数据。
　　通往训练室的走廊里，魔鬼教官雷格正背着一个一人多高的长方形机械背包亦步亦趋地走向私人训练室，那微有发白的头发象征着不再年轻的岁月；身上发达的肌肉让人望而生畏；脸上和身上的伤疤展示着曾经沙场之上的过往。
　　“那个臭小子明天就要走了，看来今晚的训练要严格一些，妈的，我现在就已经开始想他了。”雷格心里嘀咕着。
　　“这不是雷格·多瓦赫雷斯嘛，”一个年轻粗鄙的声音从雷格身后响起，“这是要给那个低贱的流放者做运动吗？”话音落下一阵嬉笑声响起。
　　雷格停下脚步转回头，几名年轻的男女站在他面前：他们衣着华丽，举手投足间有着贵族般的气质，但他们的眼神和话语却暴露着他们的本质。
　　“阿尔联·伯迅，你们还真是闲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这会儿应该在结业典礼上。”雷格看着为首的一个英俊的青年。
　　“别误会，我们只是路过，”阿尔联·伯迅向雷格走了两步，“顺便请您给那个流放者托个话，明天清晨我们这些家族的年轻一代准备给他办一个送别会，尽一尽地主之谊。”
　　雷格没有理睬阿尔联·伯迅径直转身离开。
　　“如果您跟着来也欢迎，对于即将滚出德维尔的废物我们都欢迎。”阿尔联·伯迅在雷格后面喊到，其他几个年轻男女也跟着附和。
　　私人训练室门前，雷格悄悄打开了一条门缝，透过这有些的视野看到了正背对着门的普克。
　　“说了多少次了，永远不要把后背暴露在隐患之中。”雷格嘴巴一咧心里想到。
　　普克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看着眼前全息屏上的一段战斗录像，全然不知身后正在悄悄靠近的雷格。
　　当雷格缓缓抬起一把手枪对准普克的后脑准备扣动扳机时，普克猛然向一侧躲闪，然后反扣住雷格的手腕，雷格抬起腿向普克踢去，普克提起膝盖挡住雷格的攻击同时手刀打掉雷格的手枪，两人你来我往拳脚相加地较量着，最后雷格看准了普克的空档一脚踢中普克的胸膛，普克重心不稳坐在了地上。
　　“火候还是差点，”雷格将背后的机械背包卸下，浑厚的声音响起，“不过相比于其他那些阿尔联家族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别拿我跟那些家伙比。”普克站起身。
　　“怎么？我好像记得某人今天上午还想着融入那些家伙的圈子来着。”雷格在机械背包上方的控制面板上输入了一串代码，机械背包缓缓打开。
　　“那是最后一次，现在我只想着能尽快离开这颗星球。”
　　“那你很快就会如愿以偿了。”雷格将机械背包内的武器一件件取出来摆在地上。
　　“这次我们学什么？”普克看着地上这些武器。
　　“综合考核。”雷格只回答了四个字随后拿出了两套黑色的护甲服。
　　雷格将一套护甲服扔给普克，自己穿上另一套：“这是最新的实战训练服，它由两层组成，外部的护甲层能够将所受的攻击全部转化为电子信号传导至内层的感应层，感应层可以根据信号的位置和积量刺激你的身体，这样能够保证你在不受到致命伤害的情况下最大程度的感受真实的攻击。”
　　普克看着身上的护甲服活动了一下四肢：“感觉不错，不妨碍运动，不过雷格，这不会又是实验样品吧？”
　　“呃······”雷格闻言犹豫了一下，普克一看雷格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还是没逃过。
　　这十年来普克可没少被雷格当实验小白鼠用，新的武器装备、新的作战方式和战斗方法都是普克最先接触到，虽然普克多次跟自己的母亲抗议过，但当第二天看着雷格一脸坏笑地带着新玩意进训练室，普克就只能眼含热泪的默默忍受了。
　　“其实你得这么看，这次我和你都穿着这套训练服，所以这次是我们两个一起完成实验，这么想是不是舒服许多？”雷格笑着，脸上的伤疤和皱纹挤在一起。
　　“算了，马上就要分别了，忍着吧。”普克叹了口气心想。
　　见普克无奈的样子，雷格微微一笑然后从地上的武器中选取了一把粒子长刀：“好了选好你的武器，考核马上开始，你不一直想打败我吗？现在机会来了。”
　　“你就拿一个近战武器？”普克选中了一把带有粒子短刀的步枪。
　　“让我来教你最后一课，有时候近战武器比远程武器好使。”雷格一挥手，训练室的地面按照条纹的划分升起了一个个灰白色的正方体，这些正方体自由组合成了一些不规则的形状。
　　在普克和雷格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普克的母亲陈悦和女仆伦婷娜正在收拾离开的行李。
　　陈悦看着忙碌的伦婷娜：“这孩子今天中午的情况如何？”
　　“秋医生说没有超过临界值，您不必担心。”
　　“你上午其实害怕了对吧？”陈悦看着伦婷娜。
　　伦婷娜的手微微一顿，她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是的，夫人。”
　　“我知道这种感觉，”陈悦点点头，“当初我刚得到抚养这孩子的任务的时候也很害怕，甚至有时候我认为这孩子不能活着，不过看着怀里的幼小生命，尤其是他和我已故的里尔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时候，我忍不下心。现在看着他一天天成长，我也有些理解霍斯的决定了，生命都有自己的路，我们不能因为他的出身就从一开始否决他。”
　　伦婷娜没有说话继续整理着行李，她知道有些问题不是她的身份能了解到答案的。
　　普克在训练室内轻声走动着，身上的护甲服上有几个红色的痕迹，这是雷格攻击后留下的，与这些红色痕迹对应的感应层区域正不断刺激着普克的身体，疼痛，几乎和战场上真实受伤般的疼痛正折磨着普克的神经，不得不说雷格真是无愧于“战斗大师”的称号。
　　普克靠在一个掩体后面喘了两口气：“不愧是六芒星佣兵团的顶级星际佣兵。”“多谢夸奖。”一个声音从普克上方传来。
　　普克立刻向前跳开，几乎同一时间一柄等离子长刀插在了普克原先所在的位置上，普克立刻转身准备开枪但枪身被雷格抬起，雷格一脚踢在普克的腹部，普克后退撞在一个掩体上，雷格一挥手，周围训练室地面的正方体变动，在两人周围组成了大小不一的掩体。
　　雷格拔出长刀：“在狭小空间里，近战武器有极大的优势。”
　　“这不公平，你在刻意营造有利于自己的环境。”普克看了眼周围然后启动了手中步枪前部的粒子短刀。
　　“臭小子，敌人永远不会跟你讲公平。”雷格说完将等离子长刀挥向普克，普克抬起步枪格挡······两人在掩体围成的狭小空间里不断地突刺、躲避、格挡、使用假动作，这期间普克明显处于下风，不过雷格也没讨到多少便宜。
　　“不能纠缠，我得速战速决了。”普克看着自己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心里嘀咕着，“或许我可以用一个假动作······”
　　普克缓缓退到一个掩体前面，当雷格手握长刀再度袭来的时候，普克一个假动作骗过雷格，让他的长刀径直扎进了自己身后的掩体，然后普克迅速取下步枪前部的粒子短刀抵在了雷格的脖子上。
　　“胜负已定。”普克看着雷格，语气略有骄傲。
　　“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要放松警惕，孩子，”雷格语气平淡，“看看下面。”普克闻言低头，一把手枪抵住了普克的腹部。
　　“那我们这算是同归于尽。”普克收起粒子短刀。
　　雷格一挥手，所有的立方体重回原位变回了训练室的地面。
　　“希望你回去后也别忘了训练，”雷格脱下护甲服，“我听说凡迦星那边有些不太平，西南大陆的一些种族最近活动频繁，比如狼族和幽族。”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普克有些惊讶。
　　“我和霍斯是老朋友了，而且我还无意间听说某人的星际探险家申请已经通过初步审核了。”
　　正准备递给雷格护甲服的普克一听这句话顿时一僵，手里的护甲服直接掉落，雷格眼疾手快接住了护甲服：“臭小子，你知道这一套多贵吗？”
　　“之前训练的时候可没见你觉得这有多贵，不过你刚才说的是真的？我的申请通过了？”普克没搭理雷格的抱怨。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给你这个，算是离别礼物了。”雷格拿出一把步枪扔给普克，然后将其他武器收回机械背包。
　　“这又是新武器？”普克打量着手中的步枪：整个步枪有1.2米长，黑色的枪身整体呈长方形，宽度只手可握，采用内置弹匣和可装卸的全息瞄准镜，枪的前部护木的左右两侧各安装有一把可伸缩的等离子短刀，尾部的枪托有握持设计，整把步枪即可远程打击又能近战毙敌。
　　“这是我根据你以往的战斗数据设计出来的，”雷格背起机械背包，“将来不管是留在凡迦星还是成为了星际探险家，都需要一把趁手的武器不是。”
　　普克看着步枪点点头：“多谢了，老东西。”
　　“真没礼貌，”雷格摆摆手向训练室外走去，“我今晚就要离开了，后会有期。”
　　“您不在德维尔了吗？”普克有些惊讶。
　　“我一个老战友开了一个星际运输公司，客货两运，叫我去帮忙，你祖父说的对，我也该换一个生活方式了。”
　　“那我以后还能再见到您吗？”普克问道。
　　“臭小子，干什么弄的这么伤感？到时候给你发消息。”雷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普克目送雷格离开，他对这个训练了自己十年的人抱有深厚的感情，其实在德维尔的这十年里，雷格与其说是普克的教官不如说是普克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