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初心

　　2060年11月15日，暴雪仍在继续，我们挤在狭窄的山洞里，围在火堆旁，依偎在一起取暖，人太多了，兽皮衣根本不够用，火堆的范围又太小，所以大多数都只能找个相对暖和的地方搓着手，虽然我已经让王婷她们建冰屋，可直到现在也才建好三个而已。从C城赶过来的人太多，根本没有那么多的地方容纳他们。他们也不离开，尽管眼神里充满绝望，可他们依然想活下去，这是他们的权力，但很多时候我给不了他们想要的权力，或者说我没有能力让他们拥有这种权力，至少他们需要的物资我保证不了。这不是我的初心，但却是我的无奈。
　　60年11月15日于Y市
　　洞口挤满了从C市赶过来的人，其中不乏有官方的人，之前被十一他们杀死的官方家眷也在其中。虽然他们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但还是被冻得不轻，冰屋未建完，兽皮衣也满足不了眼前这么多人的需求，洞中的食物也不多了，一切都是迫待解决的问题。
　　“我兄弟之前已经说过了，觉得我们不通人情的，觉得我们残暴的，觉得我们自私的，可以选择离开，他承诺你们的一天的口粮，依然有效，我给你们两天的口粮，想走的，愿意走的，就上前一步，领上东西走吧”。周小东把口粮加到两天，很多人已经开始意动起来，他们自从末世降临之后就很少吃过饱饭了，昨天是他们自末世以来吃到的第一口热乎食物，此时有摆在眼前的现成的食物他们怎么能不动心呢？
　　“老大，这……”，周海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口。洞口的众人仍然没人走上前去领食物，他们心里在渴望着得到更多的物资，人的贪婪是没有止境的，在尝到一点甜头之后，再让他们罢手就很难了。
　　“老二，清点物资，连一粒米都不能放过”。周海起身去清点物资了，周小东看着眼前打着小算盘的众人，心里那分怜悯也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们也看到了，在这种见鬼的末世里，物资已经远远不够了，我不知道暴雪什么时候会停，所以我得保证我和我的兄弟们能活到重见光明的那一天，我已经没有能力再去弄那么多物资了，自从红色的雨开始之后，植物，庄稼，粮食已经被彻底毁灭了，能利用的东西更是少的可怜，在这零下几十度的温度中活下去已经不易，还要面临着巨兽的侵袭，没有人是没经过付出就会有回报的，洞里的每一粒米，每一颗糖都沾有我兄弟们的血，留下来还要和巨兽战斗，从它身上刮取有用之资，这对你们来说太残酷了，你们走吧，带上两天的口粮，不救你们不是我的初心，是我的无奈”。周小东知道自己嘴笨，发表不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演讲，但此时，他说的全是心里话。终于有两个人按耐不住诱惑上前领着两天的物资走了，周小东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他们祈祷，在外面或许会更好一些，虽然一定会死，但可能死得清净些吧，不像他们随时可能葬生在巨兽的口中。周小东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善良的人，可也不能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丧生而无动于衷，而到那时自己这些兄弟们赖以生存的物质资源就会被消耗一空，更多的人就会因为这些物资去死，他做不到善良也做不到狠心，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让他们自己决定是拿上物资离开，还是留下和他亡命天涯。
　　拿上物资的两人满脸喜悦，他们捧着手心里的压缩饼干，像捧着珍宝一般，他们头也没回，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唯恐自己回头手上的压缩饼干就会减少一块。见两人拿到物资，并且安全地离开了，又有几个人走上前领取物资离开，受这些人的影响，原本就迟疑不定的人纷纷响应他们，领着物资，结伴离开了。让周小东意外的是，那对官方的家眷反倒留了下来。
　　“不恨我们吗？”，周小东问道。
　　“说不恨是假的，你们杀了我的父亲，弟弟。但我也很敬佩你们，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打算靠任何人，反倒比我们这些想依仗官方那点安全感的人要过的舒坦，过的自由，如果当初在D市湖畔，我能像她们一样勇敢的话，那此刻，我也就可以成为你口中的兄弟，受你的保护。在末世中很多人变了，就像父亲和弟弟，也有很多人没变，就像刚才离开的那群人一样”。女孩冷静得吓人，看得出来她的心理素质极好，可能与她所受的教育息息相关吧。
　　洞口约剩下八九个人，从C市过来的时候估计有50多人，此时三分之二的人已经离开了，只剩下眼前的几人。
　　“留下来的人，恭喜你们踏进了地狱，从今天开始，你们将过上和我们一样在巨兽口中求生的生活，我这里不养闲人，在我这里，只有每个人都发挥价值，大家才能活下去。我不敢保证会比原来更好，但我们可以报团取暖”。这不仅仅是对剩下的人说的，也是对现在在这个庇护所的所有人讲的。
　　“等等，我可以提供物资的线索，但是我有条件”。刚刚和周小东搭话的官方女儿说道。女孩指了指周小东身上的兽皮衣，周小东会意，让周海拿出一套兽皮衣，可女孩却摆摆手，“我不要他们缝制的，我只要你缝制的”。周小东笑了笑，拿过周海手中的兽皮衣也不回避，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换上，把自己身上那身给了女孩。女孩明显还在错愕中没回过神来，只是傻傻地接过衣服，半晌才回过神来，红着脸骂了一句流氓。而周海在周小东的带领下，又多了一项熟悉的技能。
　　然而，女孩的震惊还没完，周小东让周海给留下来的几人，一人发了一套兽皮衣，包括女孩的母亲。这下女孩感觉整个世界都不好了，原来这些东西是免费的，亏自己还傻乎乎的，用物资的消息来交换。不过感觉到之间传来的温热体温，她有似乎觉得自己赚了，就这样，女孩在这种矛盾的状态里说出了物资的信息。
　　“在我们撤离到C市禁区之前，我们有很多物资，可由于时间关系并没有来得及去取，当暴雨来临的时候，官方的人害怕，不听我的建议，没敢去取物资，现在物资还在北方深山里面的某一个秘密基地里面，那个地方，我之前和父亲去过，刚才你耍了我，这次去的时候能要带着我”。女孩缓缓说出物资的消息，周小东想了一下奸笑起来。
　　“没问题”。
　　女孩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地方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可不就是要跟着他去吗？感情自己说了半天，什么都没得到。女孩气鼓鼓地瞅着周小东，周小东贱兮兮地对着人家笑了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我可不敢保证那些物资还在不在，没准让其它禁区的人取用了也不一定，之前我没说，因为我知道好多人还是要离开的，我不想让你难做”。说完女孩不再搭理周小东，径直到洞内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