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残酷

　　2060年9月27日，天气阴，昨天顺着山洞暗河一路漂流而下，山洞里很黑，但出奇地安静，在经历外界的喧嚣后，这里的安静氛围让众人很不习惯，一路上水声潺潺，偶尔能透过洞顶的亮光看到洞内的风光，不知道这条暗黑有多长，我们从昨天漂流进来就很少看到亮光，偶尔周海打开手机手电筒看看时间，也往四周照照。这小子似乎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在他的本子上，已经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巨猫，巨型螳螂，大鱼，巨蟒，狼，鳄鱼，包括现在的山洞都有，我翻动着他的本子，最前面的一个图鉴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个人，在他图鉴上标着游荡的人，我想这些人应该是和那些动物一样经历了红雨的洗礼后变异了吧，至于后面如何，我们就不得而知了。用手机电筒欣赏着洞内的风光，这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有落水洞，有钟乳石，有奇怪的石头，有从洞壁上喷出的水柱，一切都那么美好，比起那些开发区的人造溶洞不知要好上多少，这种自然的未经人工修缮的自然风光已经越来越少了。在末日中，连代表生机的绿色都失去了踪影，这样的景致可谓难得，可惜再多的美好再过不久也会被洪水吞没，而后就会被腐蚀得一干二净。我们把船卡在洞内的石柱中，就着手电筒在洞壁喷水的地方洗了个澡，从末世开始到现在，不论是周小东还是其他人，都没有洗过澡，身上沾满那些巨兽的血和红色的雨水，趁着有未被污染的水，好好洗个澡，洗去污渍，洗去浮躁，洗去稚嫩。顺便把船上的淡水补充了一下，我们继续踏上了旅途。
　　60年9月27日于河道旁溶洞
　　“快看，老大，前面有个口”，周海在前面用手电到处照，这家伙是个闲不住的主，对世界充满了好奇。看了看不远处的口，又比了比船的大小，大小应该刚刚好，但心里老觉得怪怪的，面前的这个口没有刺眼亮光，没有汹涌的水声，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可怕，似乎想到了什么，周小东连忙提醒众人，“各位，抓紧，憋住气”，众人连忙进入帐篷内部，憋住气，船也就在这一刻一头扎入洞口，准确的说应该是扎入了水中，整张船全部浸没在水里，随着下面的水流不断上升，大约过了5秒，在众人快憋不住时，一丝亮光浮现在众人眼前，接着是一个巨大的洞口，风声，雨声，还有瀑布轰击水面的声音不绝于耳，船也在刹那间从半空的瀑布上掉落下来，重重砸在水面上，众人心里却是松了口气，先是差点被憋死，又差点被吓死，从十几米高空猛然下落的感觉让他们头皮发麻，但周海却是像打了兴奋剂一般，不断在船上欢呼着，“卧槽，太爽了，太刺激了，老大，你看见了吗？我们刚刚从瀑布上飞下来了，太爽了”。没人理会这个二货，他的脑回路永远没和我们在一个次元，不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再一次让众人深深震撼，深深折服。
　　面前似乎是一面湖，水域面积宽阔不已，远远看去，山水共长天一色，秋色漫无边。这下周小东知道自己在哪儿了，在这个国家，湖泊与瀑布直接相连的城市只有一个，那就是V市，有军城之称的V市，这个城市最大的特色就在于它的驻军数量和种类，是国内唯一一个兼备海陆空三个兵种的城市。刚才的泉水叫作颠倒泉，是V市的标准性景观。虽然没到Y市，但好歹往西南边走了不少，V市再穿过D市和C市就可以到达Y市了，这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努力没有白费，说不定还能获得有用的信息。
　　周小东现在心情很好，划船的速度都快了不少，溶洞内的休憩时光可能也起了不少作用，现在的周小东一行人正处于体力和精力最充沛的时候。忽然，“轰轰”的爆炸声刺激着众人的耳膜，这不是打雷，也不是建筑物倒塌的声音，更像是炸弹爆炸的声音，为了保险起见，周小东立即命令众人停船，“轰轰”的爆炸声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大，看样子应该是军方和某个不知名的大家伙正进行着交火，轰鸣的声音从未间断，对于军队周小东从小就有一种特殊的好感，奈何自己的体能太差，没通过兵检，此刻在有军方消息，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查探一番。听声音的距离应该算不上太远，周小东叫过船上的众人，准备安排他们一些事宜，他知道对手肯定十分难缠，不然以军方的火力，不会打这么久。
　　“这几天，感谢你们的一路陪伴，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算太长，可你们都是好样的，在这末世之中，没向末日低头，在钻心的疼痛面前，你们都挺过来了，这一路谢谢你们了”。说完，他向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又看了看周海，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说：“如果我没回来，周海，以后你就是这个队伍的领导者了，别的话我不多说，只要求你带着他们活下去，我会的已经全部交给你了，少一个人，我拿你是问”。
　　“老大，你要去哪？带上我吧，我不会托你后腿的”。
　　“闭嘴，这是命令，也是我这个做老大的，对你的乞求”。说完，周小东转头离开，在离开时看着王筱筱的方向，“最后再送你们一句话，不管在哪里，在这末世之中，最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带上自己的猫腿刀，周小东就离开了船，而他不知道身后一只小狼崽子正悄悄地跟着他。
　　“老大，我们在Y市等你，如果你不来，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会去找你，请你记住”。周海冲着远去的周小东喊道。
　　周小东一路游过去，果然，藏在山的背后，两艘战斗船正与一个大家伙交着火，两艘战斗船的旁边大大小小已经损坏了十一二艘战斗船，只剩下场上这两艘战斗船，在战斗船的背后，是一艘运输船，上面像扎篱笆桩一样扎满了人。周小东明白了，这是整个V市和其它市提前撤离的全部人员，保守估计这船上最少有两千多人。再看向远处的大家伙，天啊，这是一只河马，在自然界中是集防御和攻击为一体的顶级生命，每年葬送在河马口中的人不少于三千，平均一天有十个人丧生于河马口中，在河流中连鳄鱼都要退避三舍，没想到军方的交火对象竟然是它，这就难怪了。
　　周小东拼命朝可以落脚的地方游去，在离河马不近不远的地方搭上了建筑物平台，应该是被淹没的大楼楼顶，在他游的时候，河马又损害了一艘战斗船，只剩下场面上唯一一辆，尽管它已经尽全力输出，可无论怎么输出也奈何不了面前的庞然大物，它张开巨口就要向战斗船咬去，伴随着几个黑影落入水面，战斗船内的人员弹射而出，最后的战斗船也被毁灭了，它将目光锁定在了远方的运输船，可运输船早已在刚才仅剩两艘战斗船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水中的人成为了弃品，仍然在发挥他们最后的力量阻挠河马，河马每伤害一个人就会多耽误一分，这样运输船上的人就能平安离开了。落入水中的人开始向周围游开，纷纷找着落脚点，水中还活着的人不少，怕是有20多人，有几人向周小东游过来，几人踮着脚站在建筑物楼顶上面，河马见追不上运输船，把怒气转向了周围的众人，它追着水中游动的人，张开巨口，一声声惨叫传来，瞬间又有几人丧生在河马的嘴下。场上只剩下周小东这个落脚点上的六七个人，河马游过来，准确的说是走过来，这家伙的身高太高，完全是站立在水中行走，周小东刚想跳下水，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拽自己裤腿，低头一看是个狼崽子，小家伙此时死死咬着他的裤腿，不让周小东下水，并且这小东西似乎成精了，正用一脸无辜的表情看着他，他低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小家伙，小家伙似乎很享受这个，慢慢松开了嘴。周小东看向几人，问道，“有枪吗？”。
　　“我有，可不起作用啊”，说完，身边的士兵递给周小东一把枪，周小东接过瞄准河马的眼睛，“嘭”，子弹出膛，正中河马的眼睛，瞬间血洒如雨，周小东又瞄准河马的另一只眼睛，又是一枪，河马大声咆哮着，却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在水面上横冲直撞。见状，周小东掏出猫腿刀，下了水，朝河马游去，失去了视力的河马已经不足为惧，任凭它横冲直撞也无济于事。周小东朝着河马肚子就是一刀，“叮”的声音想起，手臂被震得生疼，只砍破了点皮。河马吃痛，嘶吼的声音更大了，更加肆无忌惮地在水里冲撞。
　　“我需要帮助”，周小东朝着岸上喊，几人还沉醉在周小东的枪法中，听到周小东喊，纷纷跳下水，河马听到周小东的声音，直直就朝我他奔来，被他即时躲过了。几人来到周小东身边等着他的安排，周小东比了比手势，用刀指了指河马，然后比了个用力拽的手势，见几人点头，周小东向着之前砍的位置，又是一刀，又是一声清响，刀插入河马的皮肤3寸左右，这时众人围了上来，死死朝前拽着猫腿刀，“嗞嗞”的声音传来，河马的腹部成功被划开一个大口子，可河马仍未倒地。周小东朝几人比了个再来一次的手势，几人纷纷点点头。终于，在反复四次的砍和拽的过程中，河马被放倒，周小东用猫腿刀从割裂的口子入手，一点一点把河马皮剥下，又割一点里脊喂给小家伙，他开始着手敲河马的牙齿，牙齿太结实了，周小东用猫腿刀敲了几次也没敲下来，只能放弃。眼下几个人默默在雨中淋着雨，没有一点掩体可以避雨，也就像眼前的几人一样，无处可去，他们被抛弃了，很果断地被抛弃了。周小东看着眼前的几人没说什么，毕竟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