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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刘老师和我站在路边等红绿灯，我们一直都没怎么说过话，我突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
我之前打了个电话给刘老师，说自己出院了。刘老师过来办理了出院手续，现在他带我去医院对面的商城吃饭，据他说：那边有一家粥店不错。
“我小时候有一阵沉浸在三国的故事里，”刘老师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暑假里，因为感冒，妈妈带我去了一趟医院，我不得不放下书本出门就医。然后怪事接二连三地发生了，给我看病的医生叫马超，在医院门口遇到一个叫赵云的门卫。我当时就想，世界或许并非是我们能够看到的样子，它说不定是可以由意识决定的，如果你的意识足够强大，你就可以改变或者局部改变这个世界。比如足球赛，关注的人越多，渴望取胜的心越强大，赢的机会就越大。比如你一直想着你的女友，你第二天就会遇到相似的人。如果你的意志力足够强大，当你思念一个人时，她就可以感应得到，你的思念甚至可以呼风唤雨。”
我想起了上午看的直播，觉得自己的经历也与此类似。听刘老师说到雨，我觉得应该给雨说一声，他迅速给雨发了一条短信：“我出院了，什么时候有我？我们见面聊。”但奇迹并未发生，她并没有马上回复短信。
“我学生时代生活在禁欲主义的社会氛围中，每天上街遇到的都是干巴巴的大婶大妈老太太。现在就不同了，如果你前一天晚上在网上认识一个美女，你们聊得很欢，她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她，你甚至梦里都在想她，早上你醒来后身心愉悦，傍晚你出门散步时，就会发现大街上突然间美女如云，甚至有一两个姑娘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都跟你之前在网上遇见的那位姑娘极其相似。这绝不是什么偶然现象，所有看似偶然的事件其实都是有关联的，说曹操曹操到，曹操就是你意念的产物，这是我的亲身体验。”刘老师越说越起劲，又陷入了自我世界中，“如果你最近陷入财政危机，你的眼神在街上就会被所有人注意到。人们会说：这是个缺钱的家伙，有可能是小偷，要提防他。”
刘老师大概觉得这种说法不妥，又补充了一句道：“这只不过是换一种说法而已。”
我看到对面的步行灯变灯了，但刘老师还在侃侃而谈。
“唯物主义是错误的。什么是意识？什么是物质？意识也是物质，因为脑电波也是物质。不要迷信所谓的主流，不要盲目地随大流，因为他们也有可能是错的。”
“绿灯了，我们走吧。”我提醒他道。
“你看见对面那人没有？”刘老师的脸突然向前一扬。
“谁？”我知道刘老师一定又有什么惊人之举了。
“喏，就那个穿西服的。”他目不斜视地盯着马路对过。
我循着他指引的方向，一个西服革履、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大步从街对面走了过来，可能是我们面前一一栋摩天大楼里某一层的CEO抑或是银行的高管，他那端庄、高贵的样子让我几乎不敢直视。
“你看着……”只见穿一件土黄色夹克，裤子皱皱巴巴的刘老师向那人快步走去，我注意到在他俩擦肩而过时，那个大个子慌乱地双手扒开西服衣领并慌乱地伸手进去摸自己的里兜，接着那人的双手迅速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裤兜，整个是威严全无，那人看上去就像是第一次进城手足无措的乡巴佬。
“他或许很有钱，但他活得毫无尊严与安全感。”刘老师脸上掠过了一丝坏孩子般狡黠的笑容。
我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在大街上经常被人怀疑是小偷，可能是因为我穿得不得体，抑或是我的眼睛神太过犀利。你知道吗？人们往往会根据自己的常识来判断一个人，如果无法判断，那就把这人归为小偷。这是一座人人自危的城市，市民每天生活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中，人们相互间看似不经意的一瞥，其实对方已经对你的情况了然于胸。这里的每个人每天都在承受各种伤害，他们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提高警惕，吃一堑长一智，你看，他们时不时慌乱地摸一下自己的口袋，就像神经病一样，稍微有一丝风吹草动，他们就把手机掏出来，发现是虚惊一场，又塞回去。他们在公交车上捂住胸兜和裤兜的位置，就像身体那个部位受到了枪击或刀伤，是的，城市里每个人都受到过伤害，伤痕让他们警惕。城市在一天天飞速发展，人们被裹挟其中，毫无办法。我们唯一能做的是抱怨几句，然后想尽办法努力与之适应，而不会尝试着去改变，因为有无数血淋淋的残酷现实已经证明，那些试图改变现状的人，除了白白流血牺牲，什么也不可能改变，任何形式的抗争都是没用的。我们经常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王’，但什么时候乱离，什么时候太平，从来都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这就是我们的悲剧所在。”
我觉得刘老师越扯越远了。
我们过了马路，进了大厦，来到三楼，刘老师带我进了一家叫“朕之味”的餐馆。
“我们的世界是上帝的意志！”刚坐下，刘老师就感叹道。
我觉得这也太扯了，便调侃道：“请您用物理实验证明一下。”
“你还别说，真有这个实验，”刘老师一脸严肃道，“我可以给你简单讲一下这个著名的物理实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