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吴仁之死

　　第十三章吴仁之死
　　蔡之翰赶紧拉住骆芷蓉，伸手就捂住了骆芷蓉的嘴巴。
　　毕竟他们是来拉紧关系的，可不是挑事的。
　　听见骆芷蓉话里有话，满满地轻蔑与不屑，方才还喋喋不休的孙氏，此刻瞬间就耷拉着脸，阴沉地盯着骆芷蓉看。
　　骆芷蓉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孙氏脸色的变化，咽了一大口地口水，也连忙解释：
　　“大姐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蔡之翰也连忙陪笑道：“大家都快吃饭吧，凉了可就不香了。”
　　孙氏也没有为难骆芷蓉，拿起桌子上的木箸，将碗中的米饭扒拉进嘴里，一句话也不说。
　　蔡之翰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等会儿究竟如何说。
　　现在吴仁之死与成基命之死联系到了一起，而这不得不让他怀疑吴仁之子吴德。从吴德的角度来说，为父报仇，未尝不是一个杀人的理由？
　　“可是，吴德哪里会承认自己杀人呢？”
　　蔡之翰想这个问题出了神，竟半天不动筷子。
　　这个时候，坐在他旁边的吴德瞬间就不乐意了，恶狠狠地说：“各位大人身娇肉贵，自然是吃不惯俺们这穷苦百姓的猪食的。”
　　蔡之翰听见声音，连忙回过神来，一脸尴尬地解释：“哪里的话嘛，我原本也是穷苦百姓出身，只不过荫了父亲的位，当了一个小小的总旗，可算不得大官哩！”
　　吴德丝毫不吃蔡之翰这一套，继续说到：“如若各位大人们没有什么事，就从学生家中离开吧！我们不欢迎！”
　　一旁的韦孝宽顿时就火冒三丈，“啪”地一声，猛地一拍桌子，怒骂吴德：
　　“你个龟儿子说甚？你以为老子想来你这鸟地方？”
　　骆芷蓉也发觉气氛已经剑拔弩张，连忙将韦孝宽拉出门外，避免韦孝宽激怒吴德，耽误了案子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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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骆芷蓉将韦孝宽拉了出去，蔡之翰笑着对吴德说：“韦千户就是这个暴脾气，但没什么坏心眼儿。还请见谅！”
　　吴德依旧在低头吃着饭，面无表情地回击蔡之翰：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番子果然是如此鸟样！”
　　蔡之翰被呛的说不出话来，只得尴尬地笑着，以缓解现在紧张地气氛。
　　孙氏倒是识时务，连忙示意儿子吴德闭嘴。并转头问：“不知各位大人此行所为何事？”
　　蔡之翰倒是开门见山，丝毫不拖泥带水，说：“我等此行乃是为了吴仁之死来的！”
　　“啪嗒”
　　听见蔡之翰的话，吴德的碗突然摔在了地上，碎成几块，碗中的米饭自然也散落一地。就连孙氏也是吃惊不已。
　　吴德连忙跪在地上，用筷子将地上的米饭扒拉进自己的嘴里，一边扒拉一边念念有词：
　　“多好的米饭，就这么糟蹋了。果然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为何就放不过我们？”
　　蔡之翰自然听出来吴德话中的嘲讽之意，夹枪带棒地骂他们三人。
　　想来吴德的反应也着实正常。
　　当初父亲吴仁突然死在成家老宅，尸体被成家匆匆掩埋。第二日吴家得到消息后，多次去成府讨要吴仁的尸体。
　　而成家非但不承认，反而将吴德与母亲孙氏打个半死。
　　“你们为何还不放过我们？”
　　吴德双腿跪在地上，语气之中已经变得犀利，突然厉声质问。
　　在他的眼里，蔡之翰三人前来查明父亲之死，想来必是追究他们无理取闹之罪。
　　吴德与母亲孙氏两个人，只想讨要个说法，为何被官府押入大牢？
　　被关进大牢之后，吴德被整日地严刑拷打，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狱吏每日里都在折磨他的肉体与精神，让他每日都崩溃，最后一看见刑具，都是双腿发抖，无法站立，大小便失禁。
　　而他的母亲孙氏，所受折磨更甚。
　　不仅被狱吏们轮流糟蹋，甚至于还要用各种刑具折磨胸雪。每日狱吏都向吴德通报，今日将什么塞进了孙氏的鼠妇之中，今日又用什么夹子夹住孙氏的封纪。
　　每日吴德听见这些话，身心都是倍受折磨，痛哭流涕之下，心中尽是对官府不分青红皂白拷打他们的不满，心中冤恨积少成多，最后甚至于见人就咬。
　　看见吴德如此不配合，如此之疯狂，狱吏们自然也不客气。只要吴德一咬人，自然是免不了一顿毒打。每打一次，就拔他一颗牙齿。
　　待狱吏走了之后，吴德看着满地的鲜血，自己口中阵阵发痛，只觉得自己好窝囊，真废物，连自己母亲的安全都无法保证，只想一死了之……
　　在绝食几天之后，吴德顿悟了。
　　与其被官差们每日折磨，倒不如暂时低头。而他也是不得不低头。父亲既死，他可不能再失去母亲了。母亲可是他剩下的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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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氏连忙蹲下来安慰儿子，粗糙的双手拍着儿子的肩膀，不紧的也是泪流满面。
　　蔡之翰一脸懵逼地看着孙氏与儿子吴德，着实是没有想到她们二人对此事的反应如此之激烈。
　　“想来二位定是误会了我……”
　　蔡之翰试探着开口问到。
　　“误会？误会什么？当初你们害了我的父亲，让他死无葬身之地。我与母亲只想讨要个说法，而你们呢……”
　　“啊？什么？”
　　蔡之翰一点也听不明白吴德的话，眉毛都拧到了一起，真是一脸的糊涂。
　　“而你们呢，每日里对我与母亲严刑拷打，屈打成招。让我们不得不承认勒索成家，并判我们赔偿成家银钱百两……”
　　吴德“蹭”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恶狠狠地瞪着蔡之翰，同时也在大声控诉着官府之前的一切折磨。
　　“竟有这事？”
　　蔡之翰放弃了狡辩，同时又一脸诧异，着实是没有想到她们二人之前竟然遭受了如此之折磨。
　　想来吴德与孙氏定然是彻底崩溃了，不然不至于如此反应。
　　吴德越说越起劲儿，最后说的哑了声音，整个人也累的虚脱了。
　　只听见“扑通”一声，吴德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着儿子哭的通红的眼镜，孙氏心中也不是滋味。用衣袖抹去脸上的泪水，可怜巴巴地看着蔡之翰。
　　孙氏本想说些什么，可是回头一想，却又顿时闭了嘴，不再说什么。
　　只听见孙氏长长叹息一声，也瘫软了身子，整个人与儿子倚靠在一起。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骆芷蓉与韦孝宽二人听见屋中的动静，生怕蔡之翰出了什么事情，连忙冲进屋子。看着瘫在地上的孙氏与吴德，二人都是一脸的诧异。
　　随即骆芷蓉连忙开口问，蔡之翰缺没有回答。只是耸耸肩，一脸无奈地看着骆芷蓉。
　　待孙氏与吴德二人的情绪彻底稳定了之后，蔡之翰这才将他们三人此行的目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原来他是一头雾水，现在彻底明白了。
　　原来吴德以为他们是来抓自己的，没想到反而是来了解情况，前来帮助他们的。
　　当然，吴德自然是不会忘记曾经的屈辱，也忘记不了母亲曾经夜夜的泪水。
　　只不过他现在学会了隐藏自己的表情，不轻易示人。因为太过容易表现出来，就只有遭到别人的轻蔑，以及看不起，乃至于自己会遭到杀身之祸。
　　“哼，别以为你们能骗到我。你们想要替父亲做主是幌子，其实调查父亲之死与成基命那个老狗之死，两件案子究竟有什么关联。”
　　“当然，案子自然是与我有关联。我也不仅仅是为了为父报仇，自然也是有其他目的的。你们三人想知道实情，想要查明凶杀案，呵呵，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吴德在心中一遍遍的念叨着，脸上却已经转悲为喜，尽力地控制着自己的不满情绪，让蔡之翰三人看不透自己。
　　他自然感觉到危险已经来临，不过他并不怕。因为他确信没有目击者看见自己。自己那日从成家老宅翻墙出来后，向四周瞅了好几次，不曾有人在旁边。
　　在吴德的认知里，即使蔡之翰怀疑自己与连环杀人案有关联，但也不可能贸然抓自己的。
　　毕竟吴德还是正儿八经的秀才，没有证据就贸然抓走一个秀才，恐怕会激起天下读书人的反击。
　　如今天下形势晦涩不明，先是东林党，再是复社。如今天下，读书人的势力越来越大。
　　也正因为如此，锦衣卫的番子更加不敢贸然得罪读书人。
　　“这么说吧，成首辅已经故去。衙门中发现吴仁之死不曾结案，为了天下百姓苍生计，所以上峰特遣我等前来为尔等主持公道！”
　　蔡之翰口中的官话套话一波接着一波，说的天花乱坠，仿佛他们三个人就是替天行道的大善人，他们三人就是吴德与孙氏的大救星。
　　即使吴德不相信，但他的母亲孙氏貌似已经动摇。
　　被蔡之翰一番忽悠之下，孙氏便将自己心中的一切不满都说了出来。东拉西扯之下，这又絮叨了一个时辰。
　　原本蔡之翰三人还很有耐心，认真的听着孙氏诉苦。
　　不过，一个时辰之后，韦孝宽这个急性子率先开口了：“等等。不知成家老宅被烧那夜，你们二人身在何处？”
　　“啊？”
　　听见韦孝宽的质问，孙氏突然愣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