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演戏

　　一连绕过七八个营帐，林川来到一座明显大上不少的营帐，也就是主帐，帐外二十步还用篱笆做了一圈围墙，露在地面的部分就比林川高有一个多头，约莫半丈。
　　走过围墙，地面上杂乱的摆放了几十块大大小小的石头，小的约莫人头大小，大的有林川小半躯体大小，林川走过去的时候还孩子心性的踩着几块石头跳过去。
　　众人坐下，高辛就对常哲开门见山的说道：“老哥与我也是老相识了，来意也早已说清楚，不知老哥考虑的怎么样了？”
　　常哲一听就知道演戏开始了，虽然自己是跟高辛瞎扯的，说自己演技很好，但想到自己跟高辛两个加起来七十多岁，要欺骗一个年龄只有十分之一的孩子，心中就暗暗发笑，默默说了一句好戏开场了，殊不知自己马上就要笑不出来了。
　　立刻面露难色，眉头紧皱，常哲摇着头，砸吧着嘴说道：“老弟啊，不是为兄不帮你，实在是军规如此，15岁才是男子可入行伍的年龄，便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小川区区7岁，装也装不了。”
　　高辛心中点头，暗道一声：演技可以嘛！
　　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只是怒气勃发，体内先天之气运转，右掌直接重重的拍在面前的桌子上，“碰”的一声，桌子应声而碎，气哄哄的吼道：“你这家伙，我来之前早就说了，林川爷爷乃当时英雄，这么多年为成国出生入死，当年撤离川蜀，封老爷子一家妻子老幼皆亡于途中，如今因伤早亡，临终就一个愿望，只求将养孙早日送到军中，学好本身，日后杀敌建功，有何难处？”
　　看到高辛情绪激昂，旁边林川也陷入哀伤，常哲心中念道：不愧是做地下隐秘之事的，演技精湛，情绪饱满，煽动情绪也是得心应手，自己也得好好表现。
　　瞬间眼中饱含歉意，站起身子来回踱步，走到主帐门口，看着外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回头说道：“非是为兄不重前辈功绩，当年封老爷子不受圣上封赏，今时不幸早去，若只为小川，便是联袂上书，请封侯爵都没问题，但川蜀之败恍如昨日，圣上整治军备，怎能为小川轻开先河？”
　　高辛眼神中藏着欣慰，心中暗暗感慨：不愧是我的好兄弟，这么快就说道正题上了。
　　再次抬起右掌，运转先天之气，用力一拍却是落到空处，才想起来桌子已经被自己拍碎了，直接抬起左手，朝林川面前桌子轻轻一拍，又是一声“碰”声，桌子应声而碎，林川被声音从哀伤中拉回现实，也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辛叔重重一拍，轻轻一拍的区别。
　　只见高辛“蹭”的一下站起来，激动的说道：“借老哥之言，寻常孩童自然不值得为之破例，若是小川展现出远超同龄人的天赋，可否破格入营？也可堵天下人悠悠之口。”
　　年幼的林川对于二人三言两语就将事情说到这个地步，既未觉察出其中的草率，也未觉得有多么不妥。
　　常哲心想差不多了，演的真快，可以答应了，正欲开口，林川猛的跳起来，一步跃到自己面见，拱手深深作揖。连忙扶起，就见其双目含泪，眼神却是异常坚定的说道：“晚辈林川恳请常将军给一次机会。”
　　看着林川的眼睛，常哲只觉心中一颤，忍不住扪心自问：自己与高辛这么做是不是过分了？明明依照圣旨小川今天就是来入营的。
　　正想着就听见高辛咳了一声，猛的回过神来，清除脑中杂念，温柔的说道：“小川不必见外，唤我哲叔便是，你先坐下，容我思考片刻。”
　　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思绪，常哲知道戏已经演到这个地步了，无论如何都该继续演下去，不着痕迹的与高辛眼神交流一番，摆出苦思冥想的神情，开口缓缓说道：“封老爷子当年大功与朝，毁家纾难，圣上一直愧疚于心，若是小川真能展露出远超常人之天赋，哲叔就来一次先斩后奏又如何？”
　　“小侄谢过哲叔。”
　　三人重新落座，高辛心中明明对当前场景满意的不行，面上还是对常哲满是埋怨的说道：“哲兄早这么说不就行了，惹得我们叔侄二人或怒或哭，还白白浪费两张矮桌。”
　　“矮桌不浪费，记得到辎重营赔钱就行了。”
　　高辛摆摆手说道：“赔你赔你，说说小川怎么才算有远超常人之天赋呢？”
　　“这样，我出一题，若是小川能够做到，我便认可小川有远超常人之天赋如何？”
　　“此法可行，但怎么说林川也是喊你一声叔叔，出题不要太难了。”
　　看着高辛一副为林川说情的嘴脸，常哲都不知道自己忍耐了多大的辛苦，才让自己的嘴角没有抽搐起来，心中想来：怪不得高辛这个厚脸皮能去御事府，果然心都是脏了，明明是你让我加大力度，现在还要装好人，事后必须阴你一手，不然小川以后怎么看我这个叔叔。
　　稍加思索，常哲摇摇头面色如铁的说道：“入营可不是儿戏，便是我有意帮助小川，但也要无愧于心，若是小川实在做不到，大可以放弃，过几年再来就是。”
　　林川攥紧拳头，朝着常哲，狠狠的说道：“哲叔尽管说，我的嘴里可没有能说放弃二字的舌头。”
　　顺着常哲指的方向，看着主帐前面空地上的石头，听常哲说道：“现在刚到未时，距离太阳下山还有两个半时辰有余，那里有36块石头，有大有小，从营帐起算，到大营门口径直约莫500步（古时迈一足为跬，迈两足为步，500步约750米），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在太阳落山之前，小川需...”
　　常哲话音未落，就被高辛一声惊呼打断：“什么，你要小川太阳落山之前把这些石头都搬到营门口？”
　　林川眉头紧皱的盯着门口的石头，似乎在思索方法，没有看到常哲已经被高辛的话惊得目瞪口呆。
　　看到常哲这个表情，高辛心中松了口气，心想：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常哲说让小川挑一部分，这不就是白给吗？
　　见常哲还没有缓过来，高辛一边眨着眼睛，一边气冲冲的说道：“好你个老硬币，刚刚还说是你侄子，我怎么觉得这是你仇人呢，你是不是故意跟我们过不去？”
　　高辛这样，常哲心中不由带着几分对林川小侄的几分愧疚，看着还能泰然自若演着得高辛，常哲全然不记得自己开演之前的嘚瑟，心中暗骂道：明明是你跟我与林川俩叔侄过不去，还恶人先告状了，我怎么就跟你这种人称兄道弟了？真不知道吃了啥迷魂药，要跟这个心脏切开来，里面都是黑的家伙一起演戏。
　　一边想着一边心中不停感慨：高辛你是真的又狠又脏，大家虽然都不是亲叔侄，但论亲疏，我愿称你为最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