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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胖瘦绿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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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绍没能及时回复老先生的表情包,他气喘吁吁地赶到东线游览车发车点时,首班游览车正准备发车。车上已经坐了不少老年游客,还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小情侣。
  林绍上了车,跌跌撞撞找到一个空位坐下来。他要去的三叠泉站是整个东线线路的最后一站,车程有40到50分钟之久。这么长的时间林绍往常都会选择看一会儿电子书,不过今天他没这个心情,于是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一边听歌一边打瞌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绍在迷迷糊糊间被人搡了搡,他睁开眼睛,发现坐在另一边座位上的大学生情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女孩子开口说道:“叔叔,到终点站了。”
  叔叔??林绍的瞌睡登时跑得无影无踪,他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委屈巴巴地看着那对小情侣。二十六七的大好青年,就要被人叫叔叔了吗?
  女孩子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男孩子腼腆地笑起来,一只手拉起女孩子,一只手扬起来对林绍挥了挥,两人便一起下车去了。
  “年轻真好啊!”林绍羡慕地咕哝一声,也简单收拾了一下背包和登山杖往车下走去。
  大清早就到三叠泉游览的人不多,林绍跟在其他游客身后一起到了三叠泉的入口处。
  那对小情侣走在林绍前面,见林绍迟迟站在入口不动弹,男孩子便招呼他道:“大哥,一起走吗?”
  林绍笑着摇摇头:“你们先走,我去上个厕所,或者就先去爬五老峰了。祝你们玩得开心!”
  男孩子和女孩子一道朝林绍挥手告别,愈走愈远,成了两个小黑点,转过一道路口不见了。
  林绍见四下里已经没人,迅速跑进卫生间,把圆石块从裤兜里翻出来调出了全息地图。与上次不同的是,现在地图上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光点。林绍对照兄弟给他的地图仔细分辨片刻,发现这个光点居然是他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
  两个光点之间的距离已经很近了,不过这种近只体现在地图上,山里地形复杂,或者要走很远才能到得了。
  他很快收起了全息地图,将登山包又紧了紧,拄着登山杖朝五老峰的位置走去。
  三叠泉入口不远处有条小路可以直通五老峰的第五峰,很多游览完了五老峰的游客就沿着这条小路直下三叠泉,游毕三叠泉径出东门,可以到九江。
  林绍照着地图在这条小路上走了很久,隔一会儿就找个隐蔽之处调出全息地图来看看两个光点之间的位置。
  眼看着快到五老峰了,地图却显示要拐进另外一个方向。林绍朝那边看了看,野草蔓蔓、怪石嶙峋,根本就没有下脚的地方。他叹了口气,不合时宜地又记起了“八大原谅”。
  “来都来了……”
  林绍从背包里翻出一把折叠工兵铲,咬了咬牙,一头蹿进了没膝深的草里,边走边用工兵铲拍打前面的野草,惊走虫蛇之物。
  也不知走了有多远,裤兜里的圆石块突然一动,紧接着边震动边发出蜂鸣声。
  直觉告诉林绍,就是这里了。
  前方不远处即是一面断崖,五老峰的断崖都如刀削斧劈一般直上直下,分外陡峭。此处倒是山上难得的一块较为平旷之地,四下里一片荒芜,阳光照过来,草色金黄,风景也算怡人。
  林绍将圆石块拿出来,平放在手掌之上。石块的震动和蜂鸣陡然间更加强烈起来,突地从林绍的手掌上飞出,径直投向断崖下面去了。
  林绍惊得目瞪口呆,一时没能回过神来。待他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不由得手脚冰凉、口干舌苦。
  怎么办?!这块东西可以说是胖子和瘦子能恢复自由的唯一希望,现在??
  林绍呆立在原处良久没有动弹,他茫然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去向胖子和瘦子交代。断崖上的风呼呼吹着,好像在恣意嘲笑他的落魄。
  这时,脚下的野草突然像波浪似的翻滚起来,如同被飓风卷起的浪涛、猛火烧开的沸水。林绍离家出走的神智终于及时回归,像被烫到了脚似的三跳两跳躲到一块巨石上。
  电动汽车马达一般低沉的轰鸣声从断崖下方传来,愈来愈响。林绍心里咯噔一下,猛地意识到即将要发生什么,巨大的惊喜裹挟了他。
  下一个瞬间,一个脚盆大小的圆形飞行器缓缓从断崖下面飞升上来,悬浮了一会儿,稳稳停在林绍跟前两米之处。
  林绍的心通通直跳,他壮着胆子走过去,发现那块圆石嵌在飞行器顶部的正中心,发出妖冶的蓝光。
  就这?林绍大失所望,瞧这飞行器的大小,莫不是胖子和瘦子的外星同伴留给它们的只是个玩具?!
  但潜意识催动他又念起了胖子教给他的古怪咒语,伴随着林绍的声音,飞行器的顶部缓缓打开,露出一间设有两个迷你座位的舱室。座位的前方是操作台,后方是一个玻璃淋浴房似的透明罩子,也是迷你到令人无奈。
  林绍看了一会儿,无奈地将两手交叉抱到胸前,突然重重拍了一下脑袋,暗骂自己教条。
  这大小怎么了?胖子和瘦子能被关在小小的魂瓶里,这不就是说明,它们的体量不会大于魂瓶吗?究竟是有谁规定,外星人的个头要和地球人一般大小的啊?
  想通了这一节,林绍又恢复了干劲,他在透明罩子的附近仔细搜索。胖子跟他说过,这东西叫做量子扫描重组器,它在启动的一瞬间会发射出可怕的能量锁定特定目标拆解成原子,再转换为能量束,最后对能量束进行回收重组、恢复原样。用通俗的话来讲,就是对物体甚至生物进行远距离传输。
  虽然这听上去匪夷所思,但林绍这段时间已经见怪不怪了。
  他找了半天,在罩子的旁边找到一个极小的按钮,正要按下去,却像触电似的收回了手,犹豫半天,最终还是一咬牙按了下去。
  罩子里面“轰隆”一声,光影闪烁。一股巨力袭来,将林绍整个人弹了开去。
  只听一声闷响,林绍撞到不远处的石头上,张嘴吐出一口黑血。
  “这特么的……何犯着呢!”林绍抚了抚胸口,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刚才还晴空万里的天气,此时却已浓云密布,厚厚的云层里只见雷电交加,狂风呼啸,天地间仿佛正涌动着一股巨大的能量。
  林绍赶忙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双手用力抠紧了石头的边缘。
  一道粗大的闪电破云而出,像上帝的鞭子那样狠狠抽向飞行器。林绍只听见一声穿云裂石般的脆响,然后风渐渐小了。等他狼狈地从巨石后面探出头去,乌云早已消散,阳光又重新照射在野草堆里,发出梦幻般的金黄光泽。
  林绍犹豫再三,举棋不定,不知是否应该再次靠近那飞行器。
  一个呻吟声弱弱地传来:“诶唷……诶呦……”
  这声音……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林绍支起了耳朵。
  呻吟声渐渐大了起来:“哎哟!哎哟!老林啊,好歹拉兄弟一把……”
  林绍愣了一愣,这是……胖子??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飞行器,只见那透明罩子下面,竟然多了一只浑身透绿、瘦长瘦长的大蘑菇!
  这大白天的,怕不是见了鬼了?
  “老林啊……”绿蘑菇一看见林绍,居然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含混不清地道:“兄弟我……可算是出来啦!”
  林绍挠了挠头,难不成伽马星人就长这样?一星球的绿蘑菇???他保持一米距离试探道:“你是……瘦子?”
  绿蘑菇努力收住哭声,抽抽嗒嗒地回道:“兄弟我是胖子啊……瘦子,瘦子它还在那魂瓶里关着呢。你赶紧拉咱一把,好救胖子出来啊。”
  这个瘦长瘦长的是胖子?那瘦子不得跟一根牙签似的?林绍拨开透明罩子,拎着绿蘑菇的菌盖把它提溜出了飞行器。
  “哎哟哟哟,你可轻点儿,你戳到咱的眼睛了!”胖子惨叫出了声。
  林绍听它这么说,才注意到菌盖上好像是有类似于眼睛和嘴巴的东西,他手一抖,胖子便从他手里打着滚掉到了野草上。
  “哎哟喂!”胖子生无可恋,“老林啊,咱们没仇吧?算了算了,你赶紧再启动一下扫描重组器,把瘦子给弄出来。”
  “哦。”林绍应了一声,找到透明罩子旁的按钮再次按了下去。
  乌云电闪、狂风大作,一切平息之后,林绍听到了瘦子嗡嗡的叫嚷声:“姓林的!胖子!快把老子弄出去!”
  林绍好奇地看向透明罩子里,只见另一个菌盖很大,但菌柄却瘦得跟鸡枞菌似的绿蘑菇在罩子里愤怒地扭动,怎么看怎么滑稽。这就是……瘦子?
  “老林老林!”胖子用菌柄在地上一弹一弹蹦了过来,央求道:“快帮瘦子一把啊。”
  “哦。”林绍应了一声,拨开透明罩子用两根手指夹住了瘦子菌盖下端的菌柄,把它夹了出来扔在胖子身边。
  “啊哟!你这个黑心冒猪油的小白脸,你这是想摔死你爷爷啊……”瘦子大呼小叫。
  但它一落地,便再顾不上跟林绍发火,而是叽哩哇啦地又开始念起了咒语。伴随着它的声音,飞行器舱盖缓缓合上,嵌在飞行器顶心上的圆石块便“咔”一声与飞行器分离,悠悠地飞向了瘦子。
  圆石块在瘦子和胖子头顶悬停下来,发出的蓝光将两只蘑菇都笼罩在内。
  林绍惊奇地看见,在蓝光的照射下,胖子和瘦子的身躯竟然渐渐变大,而且慢慢长出了手脚。不一会儿,胖子停止了生长,它的菌盖直径有四十公分大,菌柄也有拳头粗细。瘦子却长个不停,它的菌盖长到比胖子稍微小点就不再长了,但菌柄却一直长到成年人的大腿粗细。现在胖子变成了瘦子,而瘦子变成了胖子。
  林绍看着这一切,感到自己的灵魂马上就要从顶门心上冲出脑壳。这世界,真是太他妈魔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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