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如隔神凡

　　山下，赵白龙面无表情的抬起一只手。
　　在他身后，二百刀盾兵、一百枪兵出阵，一头扎入到了山林之中。
　　山顶寨中，二当家王二也是神情凝重的下令。
　　一时之间，滚滚落木、巨石如不要钱般的洒下，硬生生的将一路树林压倒，平趟出一条通道来。
　　但进山的二百刀盾兵和枪兵也不全是傻子，他们凭借着粗壮的树干、石头和低矮的水坑防御，落木砸到树干、石头会被弹开，而躲在水坑里的刀盾兵则是眼看着滚速越来越快的巨石落木等从头顶飞跃过去。
　　山贼这一番攻势，只砸死砸伤了不到二十个士兵。
　　然而那些被砸中的倒霉士兵当真是死的不能太惨了，战后打扫战场时找到他们的全尸都难，山贼这般攻势，其实也在影响着攻山士兵们的士气。
　　山寨中忽然王二抬手，喝止了攻击。
　　他在静静等着攻山的士兵再往前些。
　　在山寨之前，王二早令人砍出了一块长约十米的空地，这空地就像是无名山围着的一块黄绿相间的围巾，但对攻山的士兵来说，再无阻挡的这片空地将会是他们一生的噩梦。
　　攻打山寨的士兵临近这片空地时停止，而后井然有序的呈梯队撤退，看来那位赵白龙并不想平白的损耗他的兵力。
　　山寨中，王二严令山贼不得懈怠后，自己径直回寨子休息去了。
　　攻山方和守山方第一次接触，战况上来说并不多么惨烈，山下赵白龙勒兵退后三百米，在安全位置开始安营扎寨。
　　白天两方再无战事，时间来到了傍晚，苏歌还并未忘记还要去给地牢中的吴庸送饭。
　　空荡荡的地牢一层已一个人影都没有了，山寨现在正是用人之时，原先被关押在此的山贼们都被放了出去。
　　地牢二层依然有四五个钉子户还在牢中，这些青壮年都是山贼从四周村子、经过山前的商队中掳掠而来，骨头很硬，誓死不投敌。
　　但苏歌对于这些人的未来前景却是不怎么乐观，无论山寨失陷与否，这些人应该都没有好下场。
　　地牢最底层，吴庸老人依旧安闲自得的看着书。
　　吃过饭、收拾完碗碟后，苏歌刚想起身离开，却被老人出声唤住。
　　“小兄弟一等还有事么？没事的话不如陪老朽聊聊吧。”
　　“非常荣幸。”
　　苏歌一愣，而后乖巧的盘坐在铁栅栏外面。
　　“最近山寨中可是有什么事么？”
　　“并无。”
　　“呵呵……你可骗不了我，小二下午来过了。”
　　“嗯……其实今天黑岩城剿匪的大军已抵达山下了。”
　　“战况如何？”
　　“今日第一次交战，山寨这边和黑岩城那边都只是试探，所以并无太大伤亡。”
　　“黑岩城那边领兵者是谁？”
　　“城主之子……赵白龙。”
　　“竟是他……怪不得小二有些急了。”
　　吴庸一笑，露出恍然神色。
　　“黑岩城城主虽然是个饭桶，但他那独子真的不像他亲生一样的生猛，我还在黑岩城典籍阁当职时，那小娃便时常来阁中借阅兵书，那时他才不过七岁，也就初通蒙学的时候。”
　　“城主非常宠爱这个独子，给他房中安排了许多美貌侍女，可小白龙却令这些侍女分成两队，手持真刀实枪互相攻伐，那些年小白龙房中侍女死伤极多，但到得后来，赵白龙身边侍女竟比其父还有血气杀伐之相。”
　　“竟有这样的人。”
　　听着吴庸口中诉说的“赵白龙传奇”，苏歌暗暗惊叹。
　　“前辈觉得白龙和三大当家谁更勇猛？”
　　“张三么……他只早生了十年罢了。”
　　吴庸笑道，话中意思却是说现在还尚未及冠的赵白龙打不过正身强力壮的张三。
　　“前辈以前在黑岩城典籍阁中供职么？那是个什么地方？”
　　“搜集天下古籍和异物的地方。”
　　吴庸一笑，从身边书堆中扯出一卷羊皮卷轴，展开后乃是一幅地图。
　　老人指着地图上一个小黑点道：
　　“这里是我们黑岩城所在，我们所在这片州域东西南北纵横皆六千里，名为遗神州。”
　　苏歌好奇的凑上前去，将脸贴到了冰冷的铁栏杆上。
　　一个巴掌大小的圆形区域占了这张羊皮地图的大半，吴庸老人所指的小黑点在就这圆形区域的左下方、一个名为葬剑原的地方，看起来此处倒是个颇为偏僻的角落。
　　“我从典籍阁中退休后开始周游大陆，可走了十多年也没见过太多世外风景。”
　　在羊皮纸四周，分别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地名，什么天道州、乱魔山脉、云泉海等等，还有几块地方被标上了问号，想是吴庸翻遍古籍也没找到关于这些世外世界的记载。
　　“遗神州是什么意思？这世上可当真有仙人吗？”
　　苏歌好奇问道。
　　“遗神州有两层意思，一个是被众神遗弃的地方，第二层意思是……此处有许多神战遗址。”
　　吴庸笑了笑，接着道：
　　“所谓仙魔，只是对于超出凡人理解的存在的一种称呼罢了，那张三捏死你跟捏死一只小鸡般容易，他在你面前是不是神？”
　　“所以说，除凡之外皆是神，仙人向善、妖魔向恶罢了。”
　　“张三那样的人……不是生下来便与众不同吧？”
　　苏歌微微皱眉，试探问道。
　　“不错……凡人当然可以后天成神，只需超凡、脱俗、入圣三步即可。”
　　吴庸说到此处便不说了，老人脸上挂着高深莫测、讳莫如深的微笑。
　　“二当家之所以将前辈囚在此处，便是前辈有办法’超凡’吧？”
　　“不错。”
　　老人笑着点点头。
　　关于仙魔和神凡，苏歌又问了几处不解迷惑的地方，但吴庸只是含糊不清的搪塞过去，见老头并不想透漏太多信息，苏歌这边也只能无奈退下。
　　走出议事厅，苏歌望着头顶的澄澈夜空怔怔出神。
　　皓月挂西天，缓缓东行，但在天空的正东方，有一团紫黑色的光芒已在夜空中朦胧闪耀了不知多少万年。
　　那好似另一轮月亮的光芒正是吴庸老人口中的命途星碑，月儿称这座碑为通天命途碑，但都是一个意思，这座黑碑乃是仙魔设下愚弄凡人的工具。
　　苏歌一想到他头顶和其他人一样都有着一条看不见的丝线连接着那座黑碑，他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身后仿佛有人暗中窥视一般的毛骨悚然。
　　“若有一日剑在手……”
　　苏歌握了握拳，死死盯着东方那座被众星环绕的玄奇黑碑。
　　他曾听过一句话，说是当远古人类第一次抬头凝视星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会进化出灵智、发展出伟大文明。
　　而现在，苏歌也在心中暗暗发誓，他定要变成此世最强，不再让任何存在左右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