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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
这日清晨，六鱼刚刚回来，便看见了背靠在门口的那位少女。
古灵今日已换上了那件看着十分古怪的衣裳，只是少年不得不承认，这件衣裳穿在她身上倒也真的十分好看。
一只金色雀儿不知从何处飞了回来，古灵伸手接住放到肩上听着雀儿啾啾地叫着，随意说道：“是啊，我这就要走了。”
明明先前劝她走她也不走，怎么现在突然又要走了？
六鱼有些疑惑，问道：“为何是现在？”
少女嘴角掀起一抹笑意道：“因为我找到不用走大门就能出去的方法了。”
六鱼愣了愣，随即想到了十夜从那条铁石河里偷溜出去的经历，问道：“你不会想潜到荒河里去吧。”
古灵点头道：“是啊。”
部里的铁石河虽然是条小河，踏进河里水深不过膝盖，可靠近荒河的部分水流便大得多了，若想潜出去实在有些凶险，六鱼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可不太好走，为何不走大门？”
“自然是因为大门更不好走了。”古灵说着已走出了院子，回头摆了摆手说道：“这几日谢谢你请我吃饭了。”
少年怔了怔，看着少女一个人往河边走去，他知道古灵不是平常女孩，大概不会有事，只是心里总有些不放心。
总要将她送出部子吧，少年默默地想着。
古灵走到河边，抬着脚还未踏进水里时，便有个人先她一步走进了河里。
六鱼走在前面，说道：“我送你出去吧，若是被四合姐看到你就走不成了。”
古灵笑了笑，没有说话，紧紧跟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脚下的水面逐渐升高，从一开始的不到脚踝到后面隐隐淹过膝盖，走到最后，少年首先停下了脚步。
六鱼指着前方说道：“就是这里了。”
古灵也停在少年身旁，伸出脚往前探了探，前方果真已是踩不到底的地方了。
曾记得小时候就在此处，有个人潜入水中，给他捉了一条巴掌大的小鱼上来。
现在想来，那该是从荒河捉来的鱼了。
六鱼深吸一口气，向少女伸出了手，古灵握住少年的手，两人轻轻一跃，同时扑进了水中。
初入水时只觉得河水微凉，不过游过一小段距离之后前方水下却是场景大变。
河水变得浑浊不堪，眼前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赤红的纱，暗潮汹涌间搅起不知何种生灵的骨骸在两人身边飘荡，少年即便紧闭呼吸，依旧能感受到河里的深重浊气，冰凉的河水灌进衣裳里让少年身躯更加沉重。
六鱼水性算不得差，可此刻却是头脑昏沉，意识逐渐模糊，眼前莫名闪过无数画面，只觉得身体无力下坠，似要如此这般一直沉入河底之下，所幸身旁少女不受河里污浊影响，拖着他的手臂往河面游去。
当六鱼终于从河里拔起身躯之时，少年不由得重重喘息起来，古灵先爬上了岸，犹有余力拉了他一把，拧了拧衣服上的水，笑道：“这就是荒河，六鱼，回去时候要不要再从这里游一遍。”
“我自然是从门口走回去。”六鱼躺在地上，喘着气道：“若是可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到这条河里来了。”
“那就最好了。”古灵望着眼前奔腾的大河，说道：“这条河其实是有主的，六鱼，听闻十几年前，这一块的河官被除掉了，所以才暂时成了这无主之地，不过我也听到消息，那位河主很快就会来收回这片河域了，到那时，你可要躲远一点。”
六鱼微惊，问道：“那这十多年那位河主为何不来？”
古灵手指着上游方向，说道：“荒河之上犹有一条大江，名为祸江，这位荒河河主与那位祸江水君已争斗几十年了，自然顾不上这片小小水域了，不过最近这两位却是双双归顺北海那位大蛇了。”
说道这里，古灵话头一转，忽然道：“尤其你们部里的那个叫十夜的女孩，千万别让她来这里。”
六鱼有些诧异，刚想再问，古灵却已转过身去，摆摆手道：“好了，我要走了，你也快点回去吧。”
六鱼看着少女背影，隐隐有些担心，问道：“古灵，你一个人，准备到哪里去？”
“去北边，看猴子！”
少女声音隐隐有些兴奋，道：“听说百里坪上来了只石猴，还打跑了那里的大圣，我却知道那位大圣还有两位兄弟，定会帮着争地盘的，我自然要去凑个热闹！”
少女说着越跑越远，最后跑到一个小山坡上，挥了挥手算是告别，便往坡下去了。
少年呆呆站着，看着少女身影消失在小山坡的另一面，少年转身也准备回去，只是走着走着，少年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古灵说要去百里坪看猴子。
那夜他的梦中也曾出现过一只大如山岳的石猿。
那她口中的石猴与他梦中的那只是不是有什么关系呢？
百里坪……
有些熟悉的名字，只是想不起在哪听过了。
少年拍了拍额，忽然想起了点什么。
天顶部不就是在百里坪吗，那被石猴打跑的大圣不就是那位天顶大圣了？
商爷爷带着九明七巧他们也往天顶部去了！
少年猛然停下了脚步，转身向少女方才离开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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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石小丘间。
古灵哼着小曲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忽然间，少女似是心有所感，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后方向，假装抖了抖袖子上的水珠，一只小小雀儿从袖口骤然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