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五童言

　　第五童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第一次跨入这所大学时的心情。
　　诚然，这不是什么一流大学，但它仍然是自己尽最大努力考上的地方，中考、高考……每一次选拔她都用尽全力。
　　这是她努力的成果。
　　从小到大，她接触到的每个人都对她说等上了大学就轻松了，不用每天都连轴转，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她相信了这种说法，因为她确实有个目标，想用自己大学的五年时间完成。
　　第五童言的父母可以说是广大农民的缩影。两人是老实本分的农村人，没什么文化，耕种在广袤的华北平原，农闲时就出门打工。计划生育下不敢多生，勤勤恳恳把一个女儿供养到大。
　　她是个比较懂事的孩子，小时候也过过苦日子，后来父母去打工生活宽裕了些，现在生活也算不错。加上她本身就是独生女，父母两人对她自然很好。
　　她从小就不怎么活泼，可以说是天性沉稳。
　　究其原因，只能说她太不同寻常了。
　　从出生开始，她的世界里都没有白天和黑夜之分，因为对她来说视野都是一样的。她小时候一直不理解人们为什么要在所谓的“夜晚”开灯，被那么强烈的灯光照射着，他们就不难受吗？
　　在她眼里，从来不觉得晚上的光线变暗了，反而认为是人们晚上的视觉变弱了。
　　这就是她的能力。
　　这个能力也有个缺点，就是她不喜欢“白天”的那种强烈的阳光，同样的，夜晚时的大灯她也很讨厌。
　　过于剧烈的光线反而会使她感到不适，所以她出门总会随身带这个太阳镜，眼睛不舒服的时候就会戴上。
　　好在她从小对眼睛保护的很好，没有近视，不然的话可能要带两层眼镜。
　　在小的时候，她见到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说自己是千秋这个组织内的人，那里有许多类似的超能力者。
　　第五童言很是惊奇，便去打听怎么加入。
　　可男孩子不但没有告诉她，反而嘲笑她这种弱者怎么配加入。
　　这让她幼小的心灵很受打击。
　　直到长大，第五童言都不太确定那个男孩是否真的存在。
　　她向很多人打听过，但周边的人没有一个人认识他，就好像他从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直到后来初中的时候，她又一次遇见了他。
　　他们相遇在一个不是很合适的场景，童言和父母外出旅游，晚上出来逛夜市的时候，偶然间在一家高档餐厅外看到了正在里面吃饭的他。
　　那个男孩已经长大，看起来成熟了很多，脸上的稚嫩不再。头发被一丝不苟地梳至脑后，露出冷俊的脸庞。
　　他已经彻底从一个男孩变成了一个男人，唯一不变的就是那种眼神和气场，仿佛所有人都是垃圾，都只配被他踩在脚下。
　　强烈的欲望驱使着童言，就好像有人推着她这么做一样。避开父母，进入到那家餐厅去，“你叫什么名字？”
　　直到这句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窘态。
　　她一个农村土丫头，没有背景没有人脉，就这么突然闯进这种高档餐厅对一个精英打扮的男人口出狂言……她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那个男人抬头的瞬间就认出了她，童言看的出来。他微眯了下眼睛，嘴角还轻扯了一下，那绝对是认出了她。
　　“你在跟我说话吗？”男人转过身，很随意地翘起二郎腿，慵懒地坐着，似乎从没把眼前的女孩儿放在眼里，甚至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我叫权逯。”
　　童言看着他，即使是如此随性慵懒地言语和动作，仍然掩盖不住他的傲气。
　　这让童言突然有一种想要毁掉这个人的冲动，他太有魅力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存在于世界上呢？
　　“我要加入你们。”童言鬼使神差地说出了这句话。
　　“哈哈哈……”出奇的安静之后，爆发出了一阵狂笑，童言这才发现，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场。
　　在她眼里，权逯太过耀眼，使她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权逯倒也没笑她，可能是觉得不值得吧。
　　他拿出一张卡片，交给第五童言，“那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童言大眼扫了一下，卡片上是权逯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他这是……给了自己机会？
　　“你要在这里待多久？”权逯毫无感情地提醒她，“你的父母在找你。”
　　童言走后，旁边手下问权逯，真打算收她进来吗？
　　幸好是在童言走后问的，不然童言可能这辈子都会怀疑人生。
　　“她要是能进，我们的狗都会觉得被侮辱了。”
　　……
　　童言握着那张名片，站外学校门口，眼神坚毅。
　　一个多月后。
　　徐莹开学没多久，赵午那里给他发了个任务，说学校医学院那边有个女学生，拥有福祸相依的能力，让徐莹牵一下线看能不能把她招到万象。
　　徐莹国庆期间本来打算回四川一趟的，现在看来是回不去了。
　　童言第一次见到徐莹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健身房，她需要利用闲余时间锻炼体能，国庆假期就不错。
　　而且因为是外地上学，回家不方便，所以理所当然地留在了学校。
　　在童言看来，徐莹是个充满阳光的人，热情开朗，自信大方。
　　不过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的……体格，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练过的，本就高挑浑厚的身体，加上后天得当的训练，真就铁血武士。
　　徐莹十分耐心地在等她锻炼结束。
　　“你找我吗？”童言先忍不住。
　　徐莹问她是否锻炼结束，想约她谈些私事。
　　两人到隔壁的茶水厅闲坐。
　　“我叫徐莹，我这次来是邀请你加入万象的。”徐莹开门见山。
　　万象？童言从未听说过。
　　赵午给徐莹发过百十来年前对于158号能力的记载——中间再也没见过158号能力者出现过。
　　徐莹知道第五童言的能力。
　　“你的能力是视觉永昼对吧？”徐莹对她说，“你的编号是158，希望你能记住。”
　　童言十分震惊徐莹竟然知道她的能力，她以为只有权逯身边才有这种异能力者聚集。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种能力？万象是什么？编号158又是什么意思？”第五童言抛出一连串问题。
　　徐莹用简短的语言解答了第五童言的问题。
　　原来是这样啊，万象还真是一个组织，类似于千秋，童言心想，那万象是不是也和千秋一样选拔条件苛刻？
　　于是便开口问，“加入你们有什么条件吗？”
　　徐莹愣了一下，还以为童言是在问她要好处呢！
　　“没有啊，你只要有这个能力，就可以加入我们。”徐莹说，“如果你对自己有比较高的要求，组织内也会给你提供自我提升所需要的，包括设施、资金、文字资料等。”
　　第五童言感觉有点儿受宠若惊，“你们给我提供？我加入你们，我不需要做什么吗？”
　　徐莹解释道，前期还在学习阶段的学生一般是不用出任务的，万象更专注于培养。
　　后面可以出师了，才会给分配任务，任务之余，也可以发展自己的事业。万象更像是个复合式的大家庭，有公共任务，但也不妨碍个人发展，同时还会让每个人得到归宿。
　　听徐莹的描述，第五童言怎么能不动心呢？好家伙，这里简直比自己毕业后找工作还要舒坦。
　　“那……我这个能力，有什么用处吗？”第五童言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这种能力没什么意义呀？除非这世界上所有的灯都坏了。
　　徐莹告诉她，如果要随队出任务的话，她的能力也不是完全没用。但作用确实不大，所以需要提高自身其他方面的水平。
　　“你这不是正在锻炼吗，这就很好啊，以后肯定用得上。而且你还是学医的，医生啥时候都不嫌多，能吃一辈子的手艺。”
　　听她这么说，童言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万象……听起来确实不错。
　　可是，她要加入千秋啊，那里是她梦寐以求的地方，那里有她日思夜想的人。
　　徐莹见她眼睛里闪烁的光先点亮后消失，觉得她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有什么问题吗？生活上有苦衷，还是父母那边……”
　　童言听着直摇头，她生活上也算过得去，父母那边更没啥说的，她爹妈对她这个从小沉稳的女儿，自然是没有顾虑。
　　“那为什么犹豫？如果对我们不信任的话，可以先考察啊，没必要直接拒绝。”徐莹倒也没怪她，这么突然的就让一个女生加入到陌生组织内部，人家有别的心思也正常，自己第二次见赵午的时候还差点报警呢。
　　第五童言赶紧解释说自己不是在拒绝，只是觉得那个所谓的万象，真的就这么轻易让她加入吗？
　　而且对方既然邀请有这种能力的人加入，那他们应该是知道千秋的吧？可为什么完全没有提到千秋呢？千秋和万象这两个组织会不会是有什么……不可言喻的关系？
　　“嗯……你知道千秋吗？”第五童言开口问。
　　徐莹听她说出千秋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寻思她怎么知道千秋的？
　　“知道啊。”徐莹回答，“另一个组织，也收有这种能力的人。”
　　第五童言用一种非常坚定的语气对徐莹说，“我想加入千秋！”
　　多年后徐莹回想起这一刻的第五童言，仍然被她这种由心底里萌发出的坚定信念所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