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刘长老

　　傍晚，王琉风独自出门，前往抚阳唯一的客栈。一路上他没有遮挡身形，就这样一袭白衣一步步走到了客栈门口。
　　还未进门，便看到了独坐于大厅品茶的洛川。
　　“王兄，恭候多时了。”
　　洛川看见王琉风来此，放下手中茶碗，站起身来向他走去。
　　“洛兄，又见面了。”
　　洛川打量了一下王琉风，对他道：“随我来，刘长老也在，我知道你有些话要说，见了长老一起说吧。”
　　王琉风闻言摇头苦笑，剑阁果然猜到自己要来了。
　　剑阁众人都住在二楼，王琉风随洛川走到一间向南的房间。推门而入，屋内一名富态不失威严的老者盘膝坐在床上。老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衣服整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毫无褶皱，与初见洛川师兄弟时那副风尘仆仆的样子截然不同。
　　老者睁开双眼看向王琉风，双瞳之中似乎射出尺长剑光，寒意逼人。
　　王琉风丝毫没有被老者的眼光影响，反而发现老者的嘴角和右手指似乎有些没擦干的油脂，虽说屋内开着窗户，可是还是能闻到一股子烧鸡味。
　　“咳，刘长老，这位便是王琉风，王兄，这是我剑阁外门长老刘长老。”
　　洛川重重咳嗽一声，暗道刘长老这威严的模样估计是白装了。
　　“晚辈王琉风，见过刘长老。”王琉风抱拳行礼。
　　“坐吧，不知小友此来何事啊？”刘长老不动声色地把手收进袖中。
　　“晚辈此次前来，一是道歉，二是求援。”王琉风郑重回道。
　　“哦？我等第一次见面，你因何事道歉，又因何事求援啊？”
　　不知为何，王琉风总觉得身旁的洛川在笑，刘长老的情绪好似有些复杂。
　　王琉风想到之前自认为不错的谋略，此时只觉得尴尬，不过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晚辈其实与贵派剑子早有交集，当初洛兄问晚辈此事时，晚辈骗了洛兄，此番前来，一是要向洛兄和沈小弟道歉。”
　　说着，转向一旁的洛川，深深鞠了一躬。
　　洛川先是看着王琉风一鞠到底，然后马上双手扶起王琉风，他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王琉风看洛川此时的脸色，心道还好，只要不翻脸，接下来便好说话了。
　　他再次对着刘长老抱拳鞠躬：“晚辈此来，二是因骗了剑阁众多弟子远来此地而致歉，因晚辈私欲，劳得诸位远路而来，舟车劳顿。”
　　“那你说说，何故骗我们来此，莫不是我剑阁的对头，欲在此地伏杀我等不成？老夫只是一个外门长老，在剑阁中，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是此行而来的弟子，都是好苗子啊。”刘长老似乎嘴上说着，似乎并未动气。
　　王琉风见此，更是心中大定，继续道：“长老说笑了，晚辈怎敢行如此之事。晚辈前些日子路过此地，见得城主欺压百姓，谋财害命，胡作非为，城中百姓疾苦，民不聊生。”
　　“偌大个抚阳城，青壮之人十不存一，寻常女儿家几乎不敢白日出门。最关键的是晚辈查到抚阳城主与风煞似有勾结。”
　　王琉风说到此处，面色肃然。不过马上他脸上又露出无奈之色，继续道：“晚辈欺瞒诸位，实属无奈啊。我只是一介平民，人微言轻，哪里能说的动剑阁弟子来着穷乡僻壤。晚辈斗胆，只好先将诸位请来，再来赔罪。”
　　“嘿，还真让你小子给说着了。”老者说这句话的时候，并非看着王琉风，而是他身边的洛川。
　　王琉风：“r(･x･)???”
　　洛川则道：“王兄有所不知，我和刘长老打赌，虽说我和王兄没见过几次，但是以我对王兄的了解，断定王兄今日定会来找我们道歉。刘长老则认为王兄觉得自己所行已经无异于名谋智士，不会特来此地道歉。”
　　王琉风瞪大眼睛：“Σ(ŎдŎ|||)ﾉﾉ”
　　“王兄有所不知，凡剑阁长老以上者，都会修炼本门剑印，剑印没有任何攻击力，但是却可以不知不觉印在对方的剑上以分敌友。”
　　洛川看王琉风依旧没有回过神来的样子，继续道：“想来以慕师弟的性子，应该没有告诉你此事。对了，慕师弟三日前已经回宗了，他路上光顾着悟剑，走错了路，本来十日的行程硬是走了月余。”
　　洛川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刘长老是见过慕师弟之后才来的。”
　　王琉风：“(°ー°〃)”
　　这地上怎么没有缝？！
　　刘长老此时说道：“老夫在这儿先替剑心这孩子谢谢你，多亏了你的指点，不然剑心恐怕想破障要多走不少弯路啊。”
　　“长老您客气了，切磋而已，我也是收获颇多。”王琉风客气道。
　　“你与剑心切磋时所用的太极剑法，光是听他转述便觉得此法博大精深，精妙绝伦，怎地我之前从未听过此法？创出这门剑法之人绝对是个宗师级的人物，老夫不应该这么孤陋寡闻才对啊。”
　　刘长老看向王琉风，他是真的好奇，什么样的人物才会创出如此剑法。哪怕是管中窥豹，刘长老也能看得出来此人绝不只是剑道宗师这么简单。
　　“剑法是从残破的孤本古籍上学到的，只知是一位姓张的真人所著，若是可能，晚辈同样想要瞻仰一番。”
　　王琉风没想到自己凭印象复原的太极剑法此时会引起剑阁长老的重视。
　　“可惜，如此人物竟无缘一见，真乃人生一大憾事啊。”
　　刘长老抚须叹息，接着说道：“你有恩于剑阁剑子，那诓我们来此之事便作罢。说吧，你引我们来此处究竟何事。”
　　终于说到正事了。
　　王琉风后退一步，对刘长老和洛川道：“抚阳城主残暴不仁，抚阳城民不聊生，晚辈欲杀此人，但担心城中暴乱，百姓疾苦。故引诸位前来，希望能由剑阁弟子平定军心，安抚民众。”
　　刘长老和洛川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愕和了然。
　　刘长老抚须叹道：“抚阳城处于剑阁统御之下，城中乱象横生，本就是剑阁的过错。既然剑阁已经知道此地之事，哪还需王公子动手，真是让老夫无地自容啊。”
　　一旁的洛川猜到王琉风引剑阁来应该是为抚阳乱象之事，倒是没有想到王琉风想要亲自动手，刚要说话，便听王琉风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抚阳城主害得我一位朋友家破人亡，希望诸位能将城主留给我。”
　　“桑姑娘？”洛川问道。
　　“洛兄居然知道？”王琉风有些诧异，他们除了今天远远见过一面，应该没什么接触才对。
　　“我与天英来抚阳好几日了，虽说刚开始确实是在寻找慕师弟，但也顺便查到了不少事情。尤其是去火山口的路上，遇到了风煞的人，剑阁对于这种人，可从来没有轻易放过的。”
　　洛川来了这么久，当然会先打探一番。以他的性子，哪怕王琉风身上有剑印，还是会把事情查探详细再下定论。
　　“抚阳城主，虽未入先天，但手上功夫可是不弱，小友可有把握？”
　　刘长老问出此话，便代表已经同意了王琉风的请求。
　　“十成。”王琉风斩钉截铁。
　　“好，那便静待小友的表现了。夜长梦多，今夜便动手吧。洛川，今夜你与王小友走一趟吧。”刘长老道。
　　“领命。”
　　“多谢长老，那晚辈先告辞了。”
　　王琉风对刘长老行礼，复对身旁的男人道：“洛兄，我要先回去一趟，可愿同行？”
　　“当然，今晚便唠叨了，王兄请。”洛川单手一引。
　　“哈哈哈哈哈，洛兄哪里话，请。”王琉风展颜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