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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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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洗澡水怕是还没过滤吧?!哈?!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张说文转头看向后面,只见一个袒胸露乳的胖子,正坐在用荆棘树干制成的巨大座椅上,鞭子的把手还紧紧握在他肥厚的手中。周围的岛民看到他后着实吓了一跳,纷纷蜷曲在地上双手抱头,时不时微微抬起头仰望他,张说文心想:这位应该就是岛主。
  但张说文并不打算像岛民那么做,毕竟他不属于这里,可以不用遵守岛规,于是他继续护着小女孩并打量起这个岛主。
  这位岛主是地中海式的发型,头发的颜色红黑交织,也不知是何种植物还是动物的血液涂抹出的效果,头顶上面还戴着一顶金属的精致王冠,与王冠不符的是下面的五官,看起来像被踩扁的青蛙一样。纺纱的紫色绣花长袍都包不住着那臃肿的身躯,脖子、手腕和脚腕上则带着精美的金银首饰。虽然张说文一眼看出全部都是假货,但岛民肯定不会知道,因此用来装一下还是可以的。
  仔细一看,座椅下还有两根碗口粗大的荆棘树干作为支架,就像古代轿夫抬轿子一样,由四位身穿棕色麻布短裤的男子抬着,不仔细看还以为他们是座椅的一部分,但那些支架树干上的荆棘刺依然都在,看起来还很新,像是故意不清理掉的。
  四位抬轿的男子都比较瘦弱,双手被扎的直流鲜血,勉强支撑着这份重量,累的气喘吁吁。轿子后面还跟着几位瘦弱的妇女,像是岛主的仆人,其中一位还戴着树皮面具,显得格外诡异。
  岛主将鞭子缓缓卷了回来,搁在椅子上,伸手插进长袍的绣花口袋中,抓出一把紫色的浆果,岛民们见到浆果就像被电击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浆果,岛主轻蔑扫视着岛民,张开肥腻的大口,把浆果一股脑儿倒入嘴中,吧唧吧唧的大嚼起来,口水、浆液喷的到处都是,岛民们痴痴的看着岛主的吃相,馋得咽了口唾沫。
  岛主囫囵吞下后啐下一口浆果渣渣在轿子前的一根支架上,随后用袖子蹭了蹭嘴角,说道:“你的了。”
  距离那浆果渣渣最近的轿夫立刻伸长了脖子呲溜呲溜的把那些渣渣全舔干净了。他的舌头虽然被树干的荆棘刺划伤了几道口子,但表情却很回味,周围的岛民看到他吃上了浆果,也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
  张说文已经恶心的快吐了,但岛主似乎非常享受这些岛民的反应,笑眯眯的欣赏着,过了一会,他的目光瞥向了张说文。
  “听说有一个从我的猛荆树下走过还毫发无伤的大陆人,就是你吧。”岛主说完后用乌黑的手指甲剔了剔同样漆黑的牙齿。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场的岛民全部惊恐的盯着张说文!就连他扶着的小女孩也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弱弱的问道:“大哥哥,你真的。。是从那里走过来的吗?”
  张说文不屑的点了点头。
  居然是真的!小女孩和周围的岛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
  岛主兴奋的狂笑起来:“呼哈哈哈哈哈!真有你的啊,这实在太有趣了,你是第一个从那里活着出来的人!那里可是我们荆棘岛的——处刑场啊~!啊哈哈哈哈,太有意思了!”他笑的前俯后仰,硕大的身躯震的下面四位轿夫左摇右晃,他们拼了命支撑着不让岛主掉下来。
  张说文觉得这种笑声听得心里很不舒服,而且其他的岛民在他狂笑的时候也面露难色。
  难怪不听故事,原来自个地盘就有呀。
  岛主笑了一会,随即咳嗽了几声故作镇定,说道:“二叉说你叫做张。。说文?对,张说文!我是这座荆棘岛的岛主——密西西砂,我很欣赏你!从来没有外人成功挑战过我的猛荆树,这让我觉得它还有继续调整的余地啊,算你立功啦!”
  “惶恐之至。”张说文对他鞠了一躬。
  密西西砂自豪地向后指了指远处那座二层木房,“看,那边的宫殿就是我的居所,走!我这就给你安排酒肉,和我一起共进晚餐吧!你不是还会讲故事嘛,也让我听听吧,哈哈哈哈~”说完后,他摆了摆手,四位轿夫笨拙地转动轿子准备掉头。
  这时,密西西砂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操起座位上的鞭子猛地抽向张说文身边那位受伤的小女孩!
  “嚓”鞭子在快击中小女孩时断成了两截,挥了个空。
  密西西砂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手中的鞭子,自言自语道:“切,看来是用太久了吧。”接着扭头对小女孩说:“算你运气,现在马上去给我烧洗澡水!晚上要是没有看到你做完工作,今天的这顿饭你也别吃了!”说完便将鞭子抛到一边,对后面的那位戴着树皮面具的仆人吼道:“米织!回去之后就把我这件袍子洗了,要洗到发亮!再向上次那样洗破我的衣服就拿那老家伙去喂荆棘树!明白吗!”
  那位叫做米织的妇女双手抱头,鞠了一躬,张说文心想:这大概是荆棘岛行礼或答应的方式吧,要不今晚也这么行礼好了,入乡随俗。
  随着岛主队伍的离开,周围的岛民都散开去做事了,那位小女孩也拖着伤势跟在仆人的队伍里一起走,张说文则走在队伍的最后面,小女孩那一瘸一拐的样子,许是伤口真在发炎,让张说文不由得担心起来,这时小女孩忽然回头向他微笑了一下,那表情仿佛在告诉他:别担心我。
  这回眸一笑让张说文的心里好像倒了五味瓶,那样的笑容不应该是这样年龄的孩子该有的表情,但他心里明白:作为外人的他不能插手岛屿的事情——至少不是现在插手。
  
  几位岛民看着远去的张说文的背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看,又要死一个大陆人了。”
  “活该,谁让他那么穿的那么华贵!也不知道我们这次可以分到什么好东西?”
  “我感觉他死不了,他可是从猛荆树下活着出来的人。”
  “得了吧,岛主手里有‘爆炸筒’!就算他手握尖刺鞭子也不是岛主对手!”
  “别瞎聊了,他是死是活,明天不就知道了吗。”
  说罢,岛民们聚拢起来准备吃饭,外地人的生死对他们来说根本不重要,大家都死死盯着大锅里煮着的杂面粥(混合树皮粉、鱼骨粉、杂粮粉和沙土粉一起炖煮),心里只挂念着多分到一点粥。
  荆棘岛面积虽然有112平方公里,但大部分都是海滩以及荆棘树的区域,居住区还是比较小巧玲荣的,所以张说文跟着他们一行人走了不到十分钟就抵达了岛主的“宫殿”——其实就是一座普通的长方形木房子,并没有什么特色可言,但相比其他岛民的住处倒还真是“豪宅”。
  密西西砂自豪的向张说文介绍:“你看!我的宫殿占地面积足足有400平米!所有的木材都取之于我们宝贝的荆棘树,但你摸摸看,绝对的平整!一丁点刺都没有!你看——刻花的玻璃窗、顶上有阳台、有水池、房间里面还有卫生间!厉害吧!那些岛民们花费了两年的时间才盖好的,当然,这都是他们在表达对我的敬意!因为我有特殊的渠道可以将岛民眼中一文不值的荆棘树卖出去,每棵都可以换2斤的粗面粉!面粉多金贵你肯定知道,这些岛民在我的庇护下每年都可以吃上好几顿的面粉大餐!在我成为岛主之前他们连舔一次的机会都没有!所以这座宫殿就是他们对我的敬意的集合体!是我至高无上的象征~!”
  张说文没有理会密西西砂的长篇大论。在近距离看到这栋房子后,他能够感受到的只有岛主对岛民的压榨!用多么华丽的语言包装都改变不了这一点。
  现在张说文可以理解那些低矮的房子和人们如此听命岛主的缘由了,这个岛主牢牢抓着他们所有人的命脉——物资,好比偶尔的几顿从未吃过的面类食物,就足以让这里的岛民们甘愿受其奴役,岛民大概也不觉得自己可怜,只是双方各取所需,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局面。
  张说文看着这座“宫殿”心中忽然浮现一个疑惑:这种具有“文明”的岛屿一般是非常容易受到海贼攻击的,因为有“文明”的地方就存在“价值”,难道海盗会放过这里吗?就算这座岛屿有荆棘树保护也不至于这么太平吧?岛主甚至一点都没有提起如何领导他们对付海贼的事情,难道说。。。
  “诶,别老站在门口,一起进去吧,我让你领略下什么叫美味珍馐~在大陆也属于富豪才能过口的美食哦~”密西西砂边说边自顾自地往楼上走。
  这一句话打断了张说文的思路,同时也提醒了他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这个岛主——密西西砂,受过一定程度的教育!肯定不是岛屿的原住民,如果是原住民是不可能懂得面积、房屋结构、修饰成语等知识的,他绝对受过教育,而有教育的地方只有——大陆!
  他一定是大陆人!
  再仔细一想,大陆人一般不屑于住在岛屿的,那么他只有可能是逃离到这的罪犯了,但罪犯就心甘情愿的做着这种用一棵树换两斤面粉的生意吗?除非他为岛民所想,舍不得他们吃苦——那是不可能的!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个岛主肯定还隐瞒着什么。。
  想到这里,张说文短叹一声,这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侦探,赶快吃完饭然后干正事才是最重要的。
  岛主宫殿的门口有一个很高的木板,兴许是用来防水的,但横在这里很不好走,为了防止自己被绊倒,张说文用手扶着门框正跨进去时,触电般的一瞬间,他愣住了,站着一动不动。
  几个仆人看到张说文一语不发以为他磕到哪儿,急忙上前查看。
  “你怎么了?”
  张说文只是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举目一望,接着会心一笑,心想:原来你在这儿啊。。得了,看来这岛屿的破事不管也得管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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