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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在春风沉醉的夜晚老去 / 第一章 故事的开始总是离别

第一章 故事的开始总是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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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DNA里有氮元素,我们牙齿里有钙元素,血液里有铁元素,吃的食物里有碳元素,都是大爆炸时千万星辰散落后组成的,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星辰。
  ——
  “周凡学长,你下个月就要毕业了。后天有场球赛,能不能来踢一下。”
  周凡看着手机里的微信信息,仔细想了一下,打了“好的,会准时到”。就在准备发送时,又犹豫了一下,摁住几下删除键把信息删了。又打了几个字,又再次删除了。重复了几次,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回复。
  看着空空的六人宿舍,周凡思绪被拉回了从前。一号床位是自己的,二号床位上的已经搬出去了出租屋了。三号,四号床位这两位也提前离校去了实习单位,五号床位本来住着年龄最小的六弟,也是和自己关系最好的室友了,去年因为家里的一些状况准备了休学手续,但平时学习很努力,每年都拿奖学金,最后在导员建议下申请了提前毕业。这个床位已经空了半年多了。而六号床位的老大考了公务员回了老家。就这样本来热热闹闹的寝室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没有电影里那种毕业前的一醉方休,也没有那些相拥而泣的不舍。只有默默的离开。周凡还在等着自己申请的留校实验项目,本来大三开始准备考研的他,被一个实验项目吸引,对化学充满热爱的他,变转头将精力转移了过去。实验项目的第一阶段在几个月前已经完成,项目组开始申请第二阶段。可周凡由于在学网上的毕业注册申请早已有学校一起提交了,所以能不能继续加入这个针对在校大学生的项目组还是个未知数。这一等就是几个月,使得周凡对未来的规划被打乱了。
  周凡看着桌上的化工原理书籍陷入了沉思。当年父母和周边亲戚都建议周凡报考师范专业或者医学专业,要是不喜欢当老师或者医生,报考前几年热门的计算机专业也是挺不错的。可最后周凡却鬼使神差的报考了化工专业。录取时虽然家里不是很高兴,最后还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回想起来,自己加入材化院的足球队也有快四年了。四年来,和一群兄弟们,一起踢球,一起比赛,一起奔跑,还是有点不舍呢。最后周凡还是决定回了那条信息“上场就算了,我一定会去看比赛的。”
  两天后,合大的二期操场。校园杯的决赛正在进行,一方是周凡的材化院,另一方是将冠军蝉联了两届的先进院。
  周凡看着场上的学弟们正卖力的拼抢着,可还是不尽人意。有时候并不是努力就一定达到所期待的目标的。
  中场休息,1:0落后大家不禁有些垂头丧气的。周凡看着他们,想起来大一踢新生杯的自己,那时候几乎没有球感的周凡在场上除了逼抢别的什么都做不了,控不了球,传不了球,那时候他才知道什么是绝望,看着对手各种射门。门将能扑出一次射门,两次射门,但扑不出总是射门。最终周凡的第一场比赛以0:6输的裤头都不剩了。想着想着,看着垂头丧气的学弟,周凡走上前去道:“加油,才0:1,还有半场,这就垂头丧气了?比赛最重要的就是不能输不起。下半场我和你们一起上!”
  下半场开始前,周凡把队友喊了过来,手扶着他们的肩膀,围成了一个“乌龟阵”一起一起打气加油。随着比赛的开始,大家也开始激情起来。
  “传球啊,别懵啊。快点跑”
  “顶住他,别让他出脚。”
  “果断点。传球啊。继续啊……”
  随着周凡上场,便开始喊起来,足球是需要配合的,最怕队友之间没有交流。这是周凡一上场便开始组织的原因,这时足球传到了周凡脚下,一个接球转身便过掉了盯防自己的对手。紧接着周凡趁对手没来得及回防往前带球两步后将球传给了右路的队友,自己也从中路包夹过去等着队友传中。可队友仿佛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一个人闷头带,在禁区被两人包夹不得已草草射门。
  “怎么搞的啊,别闷头带,抬头看人。说了多少遍”周凡提醒了一句,又喊了起来“没事,继续来。加油!”
  就这样双方有来有回的进攻着,都没有绝对的机会。
  突然周凡看到对面高个子中场体力不支被换下,就知道机会来了。周凡开始和对手争夺高空球,对面换上的中场还没熟悉比赛节奏,一个冒顶,周凡加速跑到他身后胸部停球转身一气呵成,带到大禁区前看到禁区内被漏防的队友,一个假动作射门晃过对手将球传给了队友。
  打门,球进了!比分1:1。
  追平了,意味着还有机会。可是对手毕竟是蝉联冠军的先进院,主要是机械系,男生多,踢球的也多。落后比分后将剩下的两个换人名额全部用了,准备进行反攻。还是被对手迅速打进一球,最终1:2遗憾输了比赛。
  最后双方集合击掌后,周凡看着学弟们垂头丧气的走向了场边。便走上前去招呼大家,让大家休息。
  “我知道输球,大家都不想。我也不想的,这是我大学最后一场球赛,我也想以胜利结束。输球不开心我能理解,我大学四年一路过来也输了很多场球,我大一踢的第一场比赛就输了,0:6输的,可比你们惨多了。输了得认,不想输就训练别偷懒。可还是一路陪伴球队走过来了,我希望你们不要一直垂头丧气,也希望你们能一直陪伴球队走下去”周凡笑着道,但大家都看出了这笑容后面的勉强“后面你们会明白的,大学四年踢足球,不孬。你们最终会发现可能不是足球的死忠,你们热爱的是和我们一起奔跑。说了这么多,我也要毕业了,希望我们将来还有机会一起踢球。”说着说着,周凡眼眶开始红了,四年,周凡经历了不少。他对这支球队,这些人除了不舍之外还有着另外的情感。
  晚上,周凡打开电脑发现邮箱里收到一份邮件。但打开看到只有简单的几行字,大意是周凡不能继续接下来的实验,实验室对这件事表示很抱歉。
  一瞬间,周凡有点绷不住了。是啊,这封邮件宣告了,周凡之前两年放弃考研的选择多么的错误,本来学习成绩还算优秀而且啃吃苦的周凡相信自己两年踏踏实实的学习一定能考一个自己满意的学校读研究生,这封邮件犹如一根棍子狠狠地敲在了周凡的脑袋上。
  他仿佛懂了,人生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读不懂的诗和去不了的远方。征征无言地看着屏幕发呆了半个小时,周凡便开始默默的整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学校了,反正毕业证和学位证书已经拿到手了,毕业典礼参不参加已经无所谓了。说是捡行李,其实也没有什么可捡的,平时喜欢整洁的周凡,衣服都是叠好收在了行李箱里。桌面上只有几本化学专业书和一台电脑。
  想了一晚上周凡都没想好接下来去哪。回家?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因为新冠疫情原因,家在武汉的周凡在那一年见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自己的亲人也在疫情中去世了,那时候周凡留校做实验没有回到武汉,最终,自己的至亲之人离世,自己却在异乡。得到这个消息后,周凡便向导师请假,申请回家当了志愿者,可还是不能改变现实。
  最是人间留不住的不只是朱颜辞镜花辞树,还有心中人离去,本来几百公里的间隔却成了阴阳之隔。这也是周凡为什么那么热爱自己的足球队的原因,因为那段最困难的时间陪在自己身边的是球队的学长,拉着几近抑郁的周凡出来踢球,缓解压力。最终才能走出阴影,也因此他对足球,对足球队也有一份独特的感情。
  有时候你热爱一样事物,我们首先爱上的是他的气质,最终会爱上他的精神。也不会忘记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两年过去了,周凡也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生活总是要向前看。他突然想起海明威在《永别了武器》里那句经典的“生活总是会让我们遍体鳞伤,但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就这样想着想着,周凡慢慢睡去,眼角哪滴一直忍住的泪水也轻轻滑落。
  夏季,这是一个离别的季节,空气里都是忧伤的味道。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年纪,那时我们相信这世上有永远,我们觉得时间很长,再见很远。但成长的代价,就是面对各种离别;成长的残忍,就是学到根本没有永远。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孤独的人不是可耻的,离别是没有人躲得掉的。忧伤,只是或许碰巧这次击中了你。
  翌日,周凡早早起床在宿管那里登记了离校后又出了校门。回头望去,四年前从这里走进,如今从这里走出,回头望去都是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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