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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票了，买票了！所有人准备一百二十块钱，等待卖票人过去啊。”二黑皮在车子走廊里对着乘客喊着，手里拿着一沓黄颜色车票。跟在一个身
上箉着钱包，手里拿着零钱的中年男子后面。一看就知道，此乃一主一仆，从车厢前面，挨着往后走。
有位夫妻俩带着两孩子，大的四岁左右，小的抱在怀里。当二黑皮和卖票员走到面前时，小两口已经将准备好
的二百四十块递过去，二黑皮随手撕两张车票拿过去。
卖车票的人看着夫妻俩怀里各抱一个小孩，刚想离开的他止住脚步：“不对呀，你们家四口，至少得买三张车票。按
道理，两个小孩都得卖票，我看你们也不容易。这样吧，两个小孩买一张成年票，算是对你们照顾吧！来，再给我一百二十块
。”
那夫妻俩不答应了“哎，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我家小的几个月，大的
也不过四岁，哪里有买票的道理。”男人和卖车票的人理论，双方讲话语气，以一种协商口气。
卖票的中年男子，听了男主人一席话，付之一笑：“兄弟啊，那都是老黄历了。大集体时代已经过去，现在车子，都归个人
承包，行规都有老板来决定。你可不能为难我，因为，我和你一样，也是打工的。一人一票，天经地义。四个人买三张车票，老板知道了，
我得砸饭碗。你就配合一点吧，哦！”
“什么话？个人承包，也得按照规定来执行。不是每个人，随随便便都能制定规则。老板的权利，不能驾驭法律法规之上。”男人据理力争，虽然语气有些上
扬，但能感觉，他在极力控制自己热血上涌的情绪。
卖车票的人，也不甘示弱：“大集体的时代，吃大锅饭，领导说了算。个人承包了，当然有承包人说了算。你们俩生的孩子，
让他叫爸爸，你服不服呀？”
哈哈哈.......
车厢里，所有人哄堂大笑！见有人笑自己，那男人脸上涨得通红。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环顾身边前后。极力为自己辩
解道：“你这个比喻不确当，个人也好，大集体也罢，都得在法律框架下行事。你让抱在怀里吃奶的孩子买车票
，绝对没有法律依据。”
卖车票的人有些不耐烦了：“这样吧，我不跟你浪费口舌。你不买票可以，两张票，我们只带走两个人。没票的人下车，你
总可以了吧！”他试探性的望着男人的反应。
男人也急了“可以啊！我在哪里上车，你还把我送到哪里。你放心，我们一家四口绝对不做你家车走人。讲笑话了，车子多得
去了，又不是你一家开。”
哈哈哈......
车子上，有人听了特别开心。其中，也有带着小孩的人家。他们心里，巴不得男人和卖车票的一决高下。赢了，他们家孩
子可以不买车票。输了，也只好认霉捣，顺从他算事。因此，听得男人振振有词，忍不住哈哈大笑。诸不知，马上卖车票的就要来到自己面前
。是不是重蹈覆辙，全在卖车票的人一念之间。因为，他那是什么打地，他就是大巴车老板。
有人附和男人起哄，卖车票的顿感颜面尽失。他提高嗓门，双目圆睁。显然，他被对方不依不饶地纠缠激怒了
“刚才，我还念旧你拖家带娟不容易，只让你买三张票。现在，看你态度恶劣，无理取闹，我改变主意了。今儿个你必须买四张
车票，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上了这趟车，就是我说了算。不服，你去告我！”说完，他对着二黑皮一挥手。：“这个人交给你了！”
“什么？你也太黑了！这样对待顾客，天理不容！”男人，不服气。心里想，我小孩子就是不买票，看你能把我咋地。他忘
了，那站在卖车票后面的二黑皮是干什么吃地。只见二黑皮一把抓住男人衣领。
呵呵一笑道：“我去，给你鼻子还就上脸了？什么特莫的规矩，上了车，车老板就是规矩。不听，就得挨揍。揍一顿，
还得买票。现在，我告诉你，兄弟我这双拳头，是咱这趟班车上的规矩。”
话音刚落“啪啪啪啪”左右开弓，打得男人嘴丫出血。二黑皮那一巴掌豁在脸上，像放鞭炮似的那么响。你说，那男人能不疼
么“你，你凭什么打人？”
“凭什么，想知道不？凭兄弟我是这辆车子上的秩序管理员。知道什么叫蛮猪蛮杀么，像你这样，不识抬举的家
伙。快，买票。要不然，继续打，打到你服帖为止。”二黑皮撸起衣袖，举手就打。
孩子吓哭了“爸爸，我怕，我怕......”
女人双手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你们，你们真是无法无天。怎么可以随便打人，我们都是你的乘客呀！”
一车人，都被惊醒。人们怒不可及，唯恐自己坐在人家车子上，很多人敢怒而不敢言。你不看孙
志国一副小身板模样，打抱不平，他是天塌下来都不怕。在一车人看笑话的情况下，他径直走过去。一下子抓住二黑皮的手
：“二黑皮，你给我住手，有事说事，有话说话，凭什么打人！”
孙志国替人出头，是因为他有底气。怎么说，二黑皮是他们家邻居，这点面子，估计二黑皮不好意思不给。
二黑皮瞟孙志国一眼：“光光不当财路，孙志国，你给我靠一边去。否则，休怪我给你难看。”
孙志国原以为，二黑皮会念旧邻居情分，放一家四口一马。谁知道，二黑皮根本就没
把他放在眼里。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怎么着，今天这件事，我孙志国还就管定了你信不信？”
二黑皮也火了“哎呦，我好怕吆！娘里娘气的，敢挑战我的极限啊！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当开染浆仿的
。我跟你好话说尽，你非强出头。既然如此，那得罪了。”
说完，一巴掌豁过来，打得孙志国一双眼直冒火星“你，你居然敢打我......”他一只手，揉揉被打的嘴巴，痛得连说
话都带点口吃。
女人看到，打抱不平人都遭打，可见这种人的猖狂。自己老公被打也就算了，路见不平的人也被打，小妇人心里过意不去。赶
快阻止“哎哎哎......”她一只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挡住二黑皮即将打在孙志国嘴巴的另一只手：“
啊哟，不就是一张车票钱吗，犯得着大动肝火吗？我买们还不行吗？”说完，她催促男人：“老公，破财免灾吧！大不了勒紧裤带，少吃少喝一段时间。”
毁朝倩见孙志国挨打，也冲过来。可是，那女人已经将一张车票钱给了二黑皮。二黑皮接过一百二十块，在手里掂量掂量：“
不是一张，你应该再给我一张车票钱，你们家四个人。”
毁朝倩急忙上前“大人卖车票那是叫应该。两个小孩子你们也要人家卖车票，什么玩意？”她拉开孙志国捂着
的手，查看他被打情况。
“没事！不就一个大嘴巴子吗？没啥大碍！放心，回来找他算账。”孙志国强装笑颜，意在害怕毁朝倩担心。二黑皮一副胜利者架势，“啪”两个手
指头捏在一起，相互磨蹭发出声响，在众人面前摆个帕斯。
“我告诉你们，大人是人，小孩子也是人。一个人头一张票，是我们老板定地规矩。不服，你可以选择不坐这趟车，也没有人强迫你坐！都是你们挤破车门自觉自愿往车上爬的呀。”说着，他转脸继续对那个男人说：“你说你这人送你一个字：贱！早
把票买了，不就没这一出了吗？快快再给一百二，难道还要我再动一次手不成？”
女人正欲去口袋里掏钱，萧德发不知道何时来到二黑皮身边。“兄弟，天狂有雨，人狂有祸，你这样欺负人，就不怕遭报应？”说话间，
上前一把，抓住二黑皮伸到那男人面前的一只手，反碗折过去。
“哎哎哎，你谁呀？跟你有关系吗？”二黑皮被蛰伏得连连求饶。
“小子，打开窗说亮话。本来，和我没关系。但是，你现在打了我的同学，那就不是一般关系了。”言罢，萧德发使劲
将二黑皮手腕反向折叠“啊，啊......”
二黑皮痛得脸变了色，整个人都下蹲，一条腿已经落地下跪。卖车票的见状，急忙过来解围“啊哟，行了，行了。他补了
一张车票就行了呗，给这位兄弟一个面子。我说二黑皮呀，你咋不知道变通呢？规矩是死地，人是活的嘛。”
萧德发这才松开手，他拉着孙志国，坐回原来位置。
不经意折腾，后面带着小孩子的人家，再也不敢和卖车票的理论了。因为人们亲眼目睹，在大巴车上，你没地方说理。卖车票
钱多钱少，车老板说了算。他不要你钱，那是他愿意。你看，坐在最前面的两位小姑娘，大约十八九岁。坐在车老板两边，一左
一右，都倒在老板怀里睡着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家子父女三人呢。
萧德发坐下，对着方志国竖起小拇指“同学，你要记住：当你的能力，还不能支撑你打抱不平的时候，最好给我老实点！”
毁朝倩道不这么认为“去你地，才不听你的呢！空有一身力气，遇事胆小如鼠。孙志国，你今儿个做得不错，我支持你！”
孙志国对着萧德发，从鼻子里逼出一个字“哼......大力士又怎么样？学不所用，还不是前功尽弃。我没力气，但勇气可嘉。
因为，我可以带动别人为自己达到目的啊！”
男人很有礼貌的起身望着后排的孙志国和萧德发，他笑了笑。不好意思的对着两个人抱一抱双拳，：“多谢了，二位！”以示感恩。尚若不是因为孙
志国和萧德发出手相助，自己被打倒没什么。关键是老婆和孩子，既紧张，又害怕。惊悸之余，老婆脸色由红变白，怪吓人的！
大巴车行驶到十一点四十左右，开进一家停车场。一辆辆大客车，整齐排列。随着“咯吱”一阵刹车声。二黑
皮扯开嗓子对着车里大喊：“吃饭了啊！所有人听好了，二十分钟吃饭时间。不要到处乱跑，万一跑没了，跟不上车，后果自
负，大家听到没有？”
没有人回答二黑皮的问话，人们尽管下车找卫生间，去外边买吃的东西。谁都知道，停车吃饭的饭店，有一个潜规则。
每当大客车进入饭店停车场，服务员急忙将大门紧闭。为什么？防止顾客跑到外边去任意买吃的，那样只会降低停车场收入。
然而，对顾客来说，强买强卖的蹩脚生意，爱吃不吃。吃了，你就等着挨宰。所以，人们吃亏上当多次。一
传十十传百，大家都不在停车场吃饭，尽管大门紧闭。
经常外出的人，都是自带干粮。比如，没上车之前，买点五香蛋，买点馒头、包子一类的食物。那么，乘客如此抵触停车吃饭
，为什么大客车偏偏停在这里呢？
原来啊，那车老板和驾乘人员在饭店吃饭，四菜一汤，全部免费。另外，驾驶员还免费得到一包香烟的回扣。如此这般暗箱操作，
顾客意见再大，也因为驾驶员被停车场老板买通，乘客只有忍受。实在饿了，那就得头伸长，给停车场剁一刀。
对初次出门的一群学生来说，哪里知道停车吃饭原来确是陷阱。李再模等人，上完卫生间，急忙来到饭店。男同学当然退
后，女士优先吗！所以，点菜的机会，全部让给毁朝倩、缑慧娟、刘先慈她们仨。
看着服务员热情好客的样子，三个小姑娘迅速被对方热诚所打动。她们手里拿着点菜单，犹豫不决。服务员上下打量一番来人，急忙介绍：“
各位小姐，我们这里有主打菜红烧黄鳝、大煮干丝、清水牛肉、清蒸鲈鱼等等。如果想简单一点，我看你们不如来点实惠的菜。
比如：小炒肉丝、番茄蛋汤、油焖茄子、回锅肉等等，请问你们几个人？”
缑慧娟甩口就答：“四男三女，七个人。”
服务员问道：“喝酒还是喝饮料？”
缑慧娟回答：“什么都不喝，大家忙赶路，时间不允许。”
服务员点点头：“哦，诸位，我来给你们点菜。如果同意，就点点头。”
缑慧娟点点头：“嗯，那行吧！反正，我们也不会点菜！”
服务员笑了：“你们放心，我绝对给点些经济实惠的菜。看上去，你们都是第一次出门的学生吧？”
缑慧娟微微一笑：“算是吧！不过，都已经毕业了。将来，就是社会一员。”
服务员迅速摊开点菜单：“来个回锅肉怎么样？”
缑慧娟眉头紧皱，因为，她不知道什么叫回锅肉。其它两个人也对着她摇摇头，缑慧娟顺水推舟：“嗯，那好吧！再来个番
茄炒蛋，嗯，还有，还有......”
服务员急忙接着缑慧娟的话：“还有清蒸鲈鱼来一条，东坡肘子来一盘。再来一个紫菜蛋汤，炒一盘香菇青菜，荤素搭配，
怎么样？”
缑慧娟点点头：“好了好了，点多了吃不完。二十分钟，我们点菜去了五分钟了，快点帮我们烧菜噢。”
服务员愉快的点点头：“好来，诸位小姐，你们等着，饭菜一会就来。”
真的，上菜速度，那真的叫个快！七个人，围着一张大桌子。大家吧唧吧唧的吃着，算是饭足菜饱。买单时，柜台服务员用
计算机啪啦啪啦一算“六个菜，一百八十块，饭和汤都是免费送。”
“啊......这么多钱啦！你那张点菜单上最贵的菜，也没超过二十块。怎么一算账，成倍往上翻了！”缑慧娟惊得直打哆嗦。四
个男生，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们各自从自己口袋里掏钱，知道现在和人家理论，那是自找苦吃。在人家地盘，不用说你
七个人，七十个人，也不是当地人对手。只好鼻子一捏，给钱呗！谁让自己嘴馋！
“我去！菜单上分明是五块、十块的菜价。算账开始胡来，不会是孙三娘的黑店吧！”缑慧娟看着男同学，牙咬一大捧的筹钱，
心里酸溜溜的，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安慰他们才好。刚才，所有人吃得喷喷香。现在，想吐都吐不出来。出门在外，走一步，一个坑。面对
自己被服务员的热情所打动，信任换回来的确是欺骗。社会之险恶，令缑慧娟无法适从。
二黑皮吃完饭，正在用牙签挖牙缝。看着孙志国他们几个在窃窃私语，便走过来递给孙志国一瓶水“给，以后看到我，最好
假装不认识我。要不然，我一旦出事了，一定会有人找你问话。吃我这行饭，是刀尖上跳舞。冷不丁那一天，你就见不着我了。
不是我不认你这个邻居知道不？”
孙志国接过水，愤愤地瞪了他一眼“你算了吧，不就是当着人打我，为自己树立起不可一世、人见人怕的形象嘛！”
二黑皮摇摇头：“你是刚走出校门，不知道社会水深。怎么样？吃饭挨宰了吧！”
毁朝倩惊讶地问二黑皮“怎么着，我们遭宰你也知道啊！莫非，是你出的馊主意。”
“那倒不至于，我再坏，也没坏到联合别人来坑自己邻居。充当打手，只想多挣点钱，想法绝对没毛病。你们出外，不也
是为了赚钱吗。再说了，你们有文化，我一个小学三年级都没读完，只能被人当炮灰使。叫你一招，下次再到这家饭店吃饭。你
们点菜，让我来买单，他们就不敢坑你们了。因为，他们还指望我多带点顾客给他们宰呢！兄弟，以后学乖点，知道什么叫江湖险恶，就不会吃苦头。”
二黑皮看一眼手表，掉头匆匆上车“快，时间到了。所有人，抓紧时间上车。”
孙志国碎了他一口吐沫“呸，我才不指望你呢。等着吧，就你这坯子，迟早进去的货。”
毁朝倩摇摇头：“你说什么呢？他打你不对，但刚才一席话，不是没有道里。你拿钱买不到，他刚才对你的善意提醒。早知道
今天让他点菜，吓死饭店服务员也不敢宰客，我相信他说的没错。不想让你认识他，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为了保护你。傻瓜，你懂吗？说白了，他们做的不正是社会上流传的打砸抢嘛。”
孙志国满脑子疑问：“什么？你说他是为我好！打我一耳光，是为我好？毁朝倩，你不会被他洗脑了吧！”
毁朝倩点点头：“嗯，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孙志国望一副陌生人样子“是吗？鬼才相信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