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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少年以凌驾于马匪这些凡人之上的绝对无敌的姿态出现了，但他还是晚了一步，晚在了他的犹豫不决，晚在了他的心中无法定义的善恶。
少年就这样一直悲伤的看着老者和少女，周围的一切好似都与他无关紧要。
四名商人比起少年显得格格不入，他们像是见惯了人的生死，活着的人还是要为了生计而必须忘记悲伤。
他们四人不光把马匪抢夺自己身上的钱财拿回，更是马匪身上的一应干粮和水也被他们搜罗一空，然后收拾一下需要带走的东西，重新装上马车。
而那两名因他们死去高手，也被抬上了马车需要带回去落叶归根。
等到一些收拾妥当之后，他们没敢打扰少年，而是静静的站在少年旁边。
少年知道他们该上路了，回过身来站起，缓缓问道：“她和你们是同路的吗？”说着还指了指趴在老者身上哭累的少女。
其中一名商人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他们爷孙二人是我们在北渝国边境碰见的，本意想去南水国寻亲，中心城高昂的过城费他们负担不起，想走祁阴山脉，但几次都找不到路，碰见了我们，我们就商量着带了他们一程。”
少年吸了一口气，又问道：“那这个小姑娘你们准备怎么办。”
还是刚才回答的商人又继续说道：“我们准备把她爷孙二人送到水滨城，她的外祖母家。”
少年点了点头，事情也只能这样办了，少年罕见的抱拳行礼道：“各位大哥真乃大善之人。”
四名商人受宠若惊，连忙回礼道：“少侠才是真英雄，为民除害，令我等钦佩不已，我等还要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少年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感伤，但能听到有人这么夸赞，还是开心不少，更是觉得杀人之后的负罪感少了些，至少自己是为了救人。
少年摆了摆手，微笑道：“举手之劳，小事小事，各位不用客气。”
其中一人有些谄媚的说道：“那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上路了，少侠接下来要去往哪里，是否需要与我等同行，我们车上带的有十足的干粮和水。”
少年还不想尽快的离开此地，因为他真的是无处可去了，随即神色有些黯淡的说道：“各位大哥还是尽早上路吧，我还在此地有些未完成之事，办完才会离开。”
四名商人微笑着说道：“是，是，是，少侠多多保重。”四人抱拳行礼，少年也是抱拳回礼。
少年本想着四人抬老者上马车，但四人不敢让少年动手，加上他们也够人手。
少年就这样看着他们四人抬起老者的尸体，和抱起已经哭累睡着了的少女到了马车上，然后牵着马车缓缓下山去了。
少年说实在的也有些不放心那个小姑娘，但他也没有办法，毕竟人家也有家人，难道跟着自己在这荒山野岭与野兽为伴？
等到一行商人离去没多久，旁边传来一阵哈哈的大笑声，没笑几声，随后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少年这才发现领头人还没有死，少年抓他回来并没有立即杀死他，除了不想让这个马匪头目这么轻易的死去，想让他受一些折磨外，还有些事情需要再问问。
少年不解的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领头人此刻趴在地上，头上的斗笠被他扔在一旁，脸上的面巾也被他扯下，面色苍白如雪，看来已经是时间不多了。
领头人先是一笑，然后虚弱的说道：“这就是你救下性命的人，口口声声的说着多谢少侠救命之恩，但就是一毛不拔，精打细算，一两银子都不愿多出。”
少年虽有不解，但还是冷笑的说道：“不要以为谁都与你们马匪一般，见钱眼开，为了钱财不惜杀害无辜之人。”
领头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右手掌环过头顶，支撑左边，一使劲从左到右翻了个身，从趴着变成了仰着。但他左臂受伤太重了，虽然这样翻动不会压住左臂，但只要他稍微一动身体，左臂传来的都是钻心的疼痛。
他连大口大口的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稍微舒服了点。少年冷眼的着他这样既没有帮忙，也没有理会他，只是找了离他不远不近的树下靠着树干闭目养神。
其实也是等马匪头目翻过身说接下来的话。
果然，领头人觉得此时舒服了点之后，笑着说道：“他们何尝不也是想利用你，问你接下来去往哪里，能否同行，还不是因为你厉害，能杀人，能保护他们走接下来的路程。”
少年回想了刚才的对话，商人的确问了自己，但他此时还不想吭声，他想知道马匪头目到底想要说些什么。
领头人知道少年这应该是第一次出入江湖，虽有强大力量，但有很多事情绝对没有经历过。
领头人继续说道：“他们没能说出聘请你当他们的护卫，甚至说都不敢给你酬谢报答，还不是怕你也在这野外杀人夺财，没敢给你说几句就急着要走。”
少年眉头一皱，没有说话。
领头人像是自说自话一般，继续说道：“这就是他们商人的精明之处，钱财才是第一位，你看他们为同伴死去悲伤吗？还不是自顾自的去拿回被抢的银子。”
少年此时站起身，走到了他的旁边，蹲在地上，冷眼的看着领头人，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
领头人咧嘴一笑，说道：“你以为他们是真心要去帮助那个小姑娘吗？还不是看你对那小姑娘有了恻隐之心，赶紧来你这表现一下，你初入江湖不知道江湖险恶，他们早都看透了你的内心，他们是想利用你的善心来为他们出力，即使你不为他们出力，他们也没有损失，至少在当时情况下，他们能够全身而退，不被你杀人夺财罢了，说不定那小姑娘就只是来利用你的借口而已，走到半路上估计都会被扔下了。”
少年眉头紧皱，马匪头目看到少年如此表情，心中大喜，继续劝说道：“非亲非故，何必帮那个小姑娘，他们能带爷孙二人不也是为了他们挡刀而已？”
领头人话到此处，也不再说话，就看少年能否领悟其中的含义了。
少年半眯着眼睛看着领头人，久久都没有说话。
领头人感受到少年炙热的目光，如同今日高高悬挂的太阳一样灼热。
缓缓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少年左右思量了一会儿，当即拿着包袱和太合剑朝着商人离开的方向跑去。
而领头人在少年离去没多久的时候，像是根本没有受那么重的伤一般，迅速用右手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强忍着左臂撕扯带来的疼痛，艰难的站起了身子。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冷汗密布额头，踉踉跄跄的往祁阴山脉的东边跑去，他们所有人的马在那里，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