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传道

　　陆璟生手脚拘谨的在前面带路，一步三回头。
　　姜极道跟在身后眉头微皱道:“你在看什么？怕我走丢了？”
　　“祖师爷勿怪，只是……只是今日得见祖师爷驾临如梦如幻，生怕一眨眼这梦就醒了。”就算离开上元城走了数里地，但陆璟生一张老脸兴奋那通红的颜色还是没有褪去。
　　见到我有这么兴奋吗？姜极道暗自嘀咕。
　　“世人皆说我疯癫，不信我语，说这世上没有祖师您这号人物。我真是气不过，若没祖师您，那这《极道经》从何而来？”陆璟生为姜极道愤愤不平。
　　“本祖师少在世间行走，不知道也不奇怪。话说，还要走多久？不会要走到天亮吧？”姜极道四下看了看，只听到虫鸣之声。
　　“快了，快了。”陆老道尴尬道。
　　上元城以东，以南，以北灵气浓郁，各大宗门皆建立与此。
　　偏西则灵气灵气稀薄，且靠近小妖域。
　　陆璟生没有任何背景跟脚，只能在这灵气稀薄的群山之中寻一矮山住下。
　　陆老道带着小女娃，借着空中点点星光在前面引路。
　　小女娃走着走着没有看清脚下被石头一绊摔倒在地，不过女娃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接着往前走。
　　借着月光，姜极道看见女娃眼眶中噙着泪水，忍住没有流下来，左手轻轻的揉着右手手掌。
　　姜极道从后方将女娃抱在怀中。
　　这一路走来女娃也甚是懂事，见爷爷对姜极道毕恭毕敬知道他是个大人物，被姜极道抱着也不哭不闹。
　　“你叫什么名字？”姜极道抱着女娃儿问道。
　　“陆囡囡。”
　　“刚才摔了一跤疼吗？”
　　“嗯！”囡囡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哭？”
　　“哭了一样疼，还会让爷爷担心。囡囡不想让爷爷担心，所以囡囡不哭。”
　　“给祖师爷看看。”
　　囡囡乖巧的伸出右手摊开，白嫩的手掌被地上的坚石磨破了表皮。
　　姜极道将手放在囡囡磨破的地方，温柔的白光一闪，受伤的地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恢复。
　　陆囡囡瞪大了眼睛道:“你真的是神仙呀。”
　　“嗯。”姜极道微笑的点了点头。
　　陆老道靠着祖上传下的修行法门与这本残缺的《极道经》虽然踏上修行之路，但并不会任何神通，否则在上元城和朝天宗的人起争执，就是斗法而不是拳脚相加了。
　　“那你能不能把路变亮点？这样走路就不会摔倒了。”陆囡囡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姜极道，一脸的期望。
　　“囡囡，不可对祖师爷无理。”陆璟生回身呵斥。
　　陆囡囡瘪了瘪嘴，一脸的委屈。
　　自己被姜极道抱着怎么会摔倒，她还不是怕爷爷摔倒。
　　“可以。”姜极道点了点头。
　　筑基期的他只能施展一些小神通，姜极道右手比成指剑，虚空点了两下，两团光球悬浮于众人一前一后照亮道路，囡囡开心的直拍小手，看向姜极道的目光中充满崇拜之色。
　　又走了大约两个小时，众人终于登上一座矮山山顶。
　　映入眼帘的是破败的大门，门正中上方挂着一个横匾，书写着“混元极道门”五个大字。
　　推门进去，院内的虽然破旧但被陆老道整理的十分干净整洁。
　　“祖师爷，里面请。”陆老道拿出钥匙打开满是窟窿的大门，将姜极道请进屋中。
　　“祖师爷稍坐，我去烧点水。”
　　姜极道抬头看着这家徒四壁的房子，顶是穿的，透过头顶的砖瓦晚上躺在床上可以看见夜空中的太阴星。门和窗户都是破的，可谓是冬冷夏热，还有就是陆老道刚才放在桌上的那把锈铁锁。
　　这破屋子贼见了都嫌弃，还有必要锁门？
　　“那个……祖师爷，您还没吃饭吧？囡囡有东西给您吃，您等一下。”陆囡囡转身跑到隔壁黑咕隆咚的屋内。
　　姜极道听到一阵声响后，陆囡囡拿着一个小布包跑出来。打开布包，里面是半块干饼，上面还有小小的牙印。
　　“这是爷爷在上元城买的，可好吃了，祖师爷您尝尝。”囡囡将干饼递给姜极道。
　　姜极道笑了笑，吃了一口，心中微微一叹:“自己的门人混成这样，真是惭愧。”
　　“陆璟生，别忙了，过来坐。”姜极道敲了敲桌子。
　　陆璟生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不过他可不敢和姜极道并排坐，拉过一个蒲团跪在下方。
　　姜极道点开破界，从中变出许多食物放在桌上，香喷喷的美食引的囡囡直流口水。姜极道撕下一个鸡腿，递到囡囡手中道:“吃吧。”
　　囡囡看了看陆老道，最终还是抵不住鸡腿的诱惑大口的啃起来。
　　“你和我说说这上元城附近的势力分布。”姜极道看着跪在下方的陆老道。
　　“是，祖师爷。上元城周围有三个修仙门派，一个是朝天宗，在上元城以北；一个是道棋门，在上元城以东；还有一个是天宝宗在上元城以南。以西的便是小妖域，那里是一众妖族。”
　　“详细说说这些宗门。”
　　“朝天宗有大小灵山二十座，内外门弟子千余人，开山祖师是玄叶道人；道棋门三座灵山，一片灵湖，开山祖师是迷棋道人，以棋悟道，弟子人数不详；灵宝宗大小灵山五十余座，开山祖师是炼金道人，内外门弟子据说有三千之众。至于小妖域……小妖域弟子道行浅薄未曾踏入……”
　　“小妖域你就不用介绍了，那里的情况我了解。”
　　陆老道低头沉思，看看脑海中还有没有祖师爷需要的讯息。
　　突然一拍大腿道:“祖师爷，传闻距离这宗州以南万里之遥有一个地方称之为苟枢，植物繁茂非常。朝天宗，道棋门和灵宝宗去过的人皆说，那里有异，但又查不出什么。”
　　“消息可靠？”姜极道看着跪在下方的陆老道。
　　“这……这……”陆老道一阵结巴。
　　这非自己亲眼所见，哪里能给祖师爷确切的答复。
　　“呵呵，我知道了，明日开始我教导你修炼，今晚就到此为止吧。”姜极道看着怀中囡囡不知何时叼着个鸡腿已经睡去。
　　姜极道走到屋外，找了一块平整之地，从玉牌中置出一间灵巧的小屋。
　　囡囡睁大了眼睛，一只手指含在口中，怔怔的看着。
　　姜极道心中微微一叹，又变出一间道:“陆璟生，你带着囡囡去那间睡。”
　　次日清晨天还没亮，陆老道便躬身站在屋外，露水打湿了老道的道服，拂尘，眉毛和白发上也皆是露水。
　　姜极道推门而出，见躬身向自己行礼了陆老道，还有做着行礼状，小鼻头冒着瞌睡气泡的陆囡囡。
　　“见过祖师爷。”陆老道深深鞠了一躬。
　　“昨日睡的可好？”姜极道询问。
　　“床太软，睡不踏实。师尊，今夜弟子可否……可否住回老屋去？”陆璟生有些忐忑的询问，毕竟这座仙府是师尊所赐，不要有些不给姜极道面皮。
　　“随你。”
　　姜极道右手一指两个蒲团出现在身前，陆老道戳破了囡囡的瞌睡气泡。
　　“唔……开饭了么？”陆囡囡仿若从梦中醒来，小手揉了揉眼睛，见姜极道站在身前连忙跪拜。
　　“唉……吃饱了再听本祖师讲道吧……”姜极道无奈的从玉牌中取出些许美食递了过去。
　　片刻后，姜极道变出两个蒲团。
　　陆老道跪一个，陆囡囡跪一个，姜极道坐在首位缓声道:“这世中存在着一种神奇的东西，其无影无踪，却又无处不在，轻若无物，却又重于山岳。如果能领悟一二，便能够了解世上人所不知的奥秘，看透伪装，天下万物皆可归于掌握。这便是道，道是所有规矩的总和，最根本的法则，只要理解它，就可明了世间一切。”
　　一老一小云里雾里听着姜极道讲道，虽然不是甚明其意，但好像又懂了些什么言语无法说清楚的什么。
　　《极道经》悬浮于二人身前，这本书姜极道抬手一指，一缕道义注入其中。
　　经文至道经中投射而出，姜极道口吐玄妙之音道韵横生，一时之间在矮山山顶蔓延开来。
　　山头百花齐放，昆虫小兽皆围坐于其声旁听其讲经授道。
　　陆老道学过一些《极道经》中的经文，今日又听姜极道授道，一时间整个意识第一次进入忘我心境。
　　囡囡年纪小，无法领悟其中玄妙。可这年纪的赤子之心，最易受其浸染。不多时囡囡便道韵化作七彩蝴蝶在空中飞舞，一时之间玩心大起，从蒲团上站起来追逐蝴蝶。
　　七彩蝴蝶与囡囡玩闹一番后，逐一飞进其身体，姜极道看了不住微微点头。
　　这些七彩蝴蝶皆为道韵所化，只有灵识大开之人方能看见，囡囡才八九岁，正是灵识大开之时。
　　此时又听姜极道授道，灵识受到极道经洗礼，今后造化必在陆璟生之上。
　　不知不觉日薄西山，姜极道授道完毕，周围的昆虫小兽皆不舍离去。
　　姜极道甩了甩袖袍半开玩笑道:“本祖师讲经授道可不是白讲的，供奉可不能少。”
　　昆虫小兽方才散去。
　　姜极道又拿出一口铜鼎往里面丢了多种从小妖域拿来的灵药，注水烧热道:“囡囡除去衣物，进入鼎内。”
　　囡囡惊的后腿两步瑟瑟发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瘪着嘴带着哭腔道:“祖师爷，囡囡不过吃了你一个鸡腿，你不会就要吃囡囡吧？祖师爷，你别吃囡囡。等囡囡长大了，赚钱给祖师爷买很多鸡腿。”
　　姜极道一脸黑线。
　　小屁孩的思维逻辑还真是天马行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