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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嘻……”
两支摇曳的烛火照亮着石屋，三盆炭火为屋内的产妇提供着必要的热量。
从黄昏到深夜，屋内的嘶吼声和打气指导声从未间断，但始终听不到婴孩的啼哭声。
屋内的产妇咬牙拼死努力着，产婆看着宛如浸泡过水一样的被褥，流出了焦急而又担心的泪水。
产婆浑身的解数已经其发，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最要命的一个助产方法，要是最后一个推拿还搞不定这个小祖宗，那很有可能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屋外一老一少不停地踱着步子，紧张的气氛丝毫不亚于产房内部。
忽明忽暗的烛光让产婆的心开始狂跳起来，每一次呼吸都很沉重。
平日里给别人家瘦弱无比的婆姨接生从来不会出任何差错，怎得到得自家媳妇跟前却这般艰难。
嗤喇！
产妇抓破了床单，满脸的疲惫和痛苦之色。
“娘……一定要保孩子，我无所谓的……”
泪水和汗水在产妇脸上交织在一起，显得那么苍白无助。
“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呢？为娘的那有不心疼自己姑娘的？娘保你母子平安”
产婆抹了一把泪水，心脏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颤抖着手伸向产妇的肚子。
闷哼声在手掌接触肚皮的同时响起。
产婆轻轻在周围按压了一圈，确定好婴孩头部位置后，牙关紧咬默念老天保佑，双手轻而有节奏的轻推着。
每一次推拿产妇都会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但是很明显声音比之前洪亮。
“喊吧，喊出来就好了……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产婆嘴里念叨着，手上的功夫一直没停，她轻轻推拿，感觉到了产妇已经虚弱到了极致，叫喊声也在逐渐变小。
她不敢去看儿媳妇，心里像是赌了一个大石头，让人喘不过气。一边摸着泪，一边想着接下来是上吊还是跳井，亦或是服毒或者跳河。
然而就在这时候，产妇突然开口气若游丝的说道：“娘，他……好像出来了……”
产婆子一听，先是一愣紧接着赶紧蹲下身子，果然孩子已经出来了。
无尽的喜悦充满心头，产婆子一扫刚刚的颓废，拎起孩子剪断脐带，顺手就拍在了婴孩的屁股上。
但令人惊讶的是，啪啪声结束后，婴孩竟然毫无动静。
产妇虚弱的说道：“娘，给我看看孩子……”
产婆子心中咯噔一声，伸手又拍了两下，只听哗啦一声响，这孩子又没了动静。
为了安抚儿媳，她只能远远的端给她看了看，继而迅速后退开来。
很明显，胎儿因为胎位不正已经窒息了。
产婆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再一次泉涌而出，她将孩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床边的火盆旁，迷迷糊糊颤颤巍巍的向门口走去。
老婆子从来都是个体面人，所以这一次她要一头撞死在门槛上，用自己的命给孩子陪葬，为自己的失误恕罪。
要是早一点用推拿该多好，怕什么呢？怕什么呢？
产婆子自责着，可就在她要加速冲撞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阵奇怪的嬉笑声。
“哎……这小祖宗刚走就来找奶奶索命，来吧带奶奶走吧……！”叹息声后，产婆子站在原地没有动，她只以为自己的大限已到，这也许就是命。
砰！
一声闷响传开，嬉笑声增大了几分。
“嘻嘻嘻……咯咯咯……”
“娘……孩子掉地上了！”
产妇的声音传来，惊愕的产婆迅速转身望去。
方才已经没有气息的婴孩，此刻正伸手在火盆里抓着火焰玩儿，越是挨着通红的碳火，他笑得也越发开心。
这一幕吓得产婆子急忙上前查看婴孩情况，见他双手并没有被烧伤，这才将孩子放在了襁褓之中。
只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顺手在婴孩屁股上掐了一把，终于……一声响亮的啼哭传遍四野。
这一刻，产婆子将一盆碳火挪到了门口招呼道：“母子平安，郭家有后了……正阳先进来在烘热了身子再往里走，要是带着半点风寒，老娘打断你的狗腿……”
“老头子，你去把锅里的大补汤端过来，快点……！”
屋外的两人闻言皆是大喜，连忙按着老婆子的吩咐行事。
郭正阳腥红的双眼隐藏了无数言语，要不是母亲千叮咛万嘱咐他早就冲进去了。
临进门时，刮骨寒风夹杂着鹅毛大雪突然暴起而来。
郭正阳赶忙关好房门，在火盆前烘烤了许久，直到父亲端来大补汤，这才端着一并入了内房。
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妇人身边柔声道：“晓妮……你……”
曲晓妮伸出手挡住了郭正阳的嘴唇道：“我们孩子还没有名字呢！”
郭正阳这才将目光落在婴孩脸上，皱着眉头说道：“这孩子咋这么丑？该如何取名？”
一旁刚刚换完被褥的老妇人一听，当下来了火气：“你要不会讲话就闭嘴，我孙子怎么丑了？那个新生儿不这样？”
郭正阳尴尬一笑道：“娘……我这不是不知道么！”
老妇人白了一眼不再搭理他，端起大补汤开始给曲晓妮喂食。
屋外的寒风越发的放肆了，老爷子着急看孙子早就在门口等的不耐烦，但是为了掌柜的不生气，他把自己烤出了一身汗这才进了屋子。
“那啥，刚刚我从厨房出来，看见东边有紫色霞光啊……”
说着，就上前将孙子抱在自己怀中，逗着孩子开始教他怎么叫爷爷！
气的老妇人踩了他好几脚，这才不再嘟囔！
郭正阳与曲晓妮对视一眼，彼此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想着父亲口中的霞光，再想到那鹅毛大雪和受尽折磨的夫人，郭正阳有感而发道：“雪落寒风起，霞光送子临……不如就叫子临如何？”
此名一出，当即获得一致好评。
就连窗外的风似乎都小了几分！
老妇人望着老伴怀里的孙子，方才断崖式的失误仍然挥之不去。
她没有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就怕这两个莽夫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好在老天爷倒也真的照顾这一家五口。
平静的日子一连过了三年，终于到了郭子临牙牙学语的年纪。
那一声声亲昵的称呼，当真是甜死人不偿命。
可就在老妇人与小两口沉浸在幸福当中，准备看老爷子商量商量是不是给孩子定个娃娃亲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老爷子惶恐的呼救声。
“老婆子，大孙子没气儿啦！”